“好了好了,没有必要因为一个外人,闹得咱们夫妻失和。人家再不济,是皇室子弟,别看落魄了,也不是咱们能比的。瘦死的骆驼比马大,哪里就需要你操心了?”
陆皓安抚了她几句。
难道是他的错觉?
他总觉得林浅月对顾斌的关心有点儿过了。
毕竟自己受伤的时候,她不但不愿意伺候,还在深夜把他赶出去了。
而且,他住在祖母房中这段时间,她也只是去探望了一次。
“我哪里是为了一个不相干的外人操心?还不是因为他借住在咱们家,我怕他惹出麻烦来,连累了陆家?如今我们的日子够难熬了,我可不想因为他再雪上加霜了。”
林浅月“嘤嘤”地哭泣起来。
“唉,当初我就不赞同他们住进来,是父亲一意孤行。他那个人,心慈耳软,又顾念旧情。他就忘了请神容易送神难,现在即便顾斌闯了大祸,咱们也不好公开赶他们走的。”
陆皓为难地皱起了眉头。
“谁让你赶他们走了?我不过是想知道他得罪了谁?连顾家都不放在眼里的人,咱们以后要记得绕着走,免得惹祸上身。”林浅月言辞之间,还是处处为陆家考虑的。
“那我过去问候问候他吧!”陆皓眼睛一扫,把桌子上一盘水果给端走了。
他总不能空手去探望人家吧?
林浅月暗暗翻了个白眼儿,瞧他这股子小家子气。
他当初受伤的时候,顾斌可是送来了上好的金疮药。
顾斌一个人躺在冷冷清清的屋子里,心里开始怀念妻子儿女围绕在身边的日子了。
即便何清对他十分冷淡,但是至少还有个家的样子。
现在,他受了伤,连个给他端茶递水,上药喂饭的人都没有。
他正胡思乱想呢,有人叩响了房门。
“进来。”他恹恹地应道。
“顾兄,你这是怎么了?什么了不得的事情,还惊动官府了呢?”陆皓开门见山地问。
“唉……不提也罢。”顾斌叹息一声,不欲多说。
又不是什么光彩的事情。
“好端端的,怎么和嫂夫人就闹到了和离的地步了呢?嫂夫人看着是个端庄贤惠的,原来也和林青青那粗鄙的妇人一样,是个不能患难与共的。”
陆皓先入为主,认为和离就是女人失了妇德。
诋毁起林青青来,顾斌倒是跟他有了共同的话题。
“何清原本是个通情达理的,却在林青青的挑唆下,嫌弃起我来了。这才离家几日,就跟新来的教书先生打得火热。我倒也不是为了自己才跟他们发生冲突的,我为的是我那两个孩子。”
顾斌愤恨地抱怨。
原本他赌气跟何清签了和离书,以为她带着一双儿女无处可去,用不了几日就会灰溜溜地回来求和。
没想到,她直接住在林青青的家里去了,还寻到了一份能养家糊口的营生。
这下子,他们和离的事情,整个耀州的人都知道了。
她跟那个男人厮混的时候,是一点儿也没有顾及他的脸面啊!
“林青青自己就是个不安分的,她还是陆家的媳妇,就跟夜云州暗地里勾搭在一起了。只是我没有想到,她自己不甘寂寞也就罢了,还带坏了嫂夫人。顾兄,你也不必难过了,日后会遇到更好的人。”
陆皓的劝解很是苍白无力。
放眼耀州,就找不出何清这样才貌双全的女子。
更何况,以顾斌如今的身份,就是农户家的女儿都不愿意嫁给他。
“如果那学堂办不下去了,她或许会回心转意的。”顾斌阴恻恻地说道。
他恨的不只是何清,还有林青青。
如果毁了启明学堂,何清就没有了出路,对林青青也是重重一击。
她在耀州攒下的好名声,会随着学堂的解散消失大半。
那些孩子的家长对她们的感激有多深,怨恨就有多深。
人,如果没有见过阳光,也不是不能适应黑暗。
正在成长的种子一旦被扼杀,便连适应黑暗的权利也会失去。
未曾拥有和骤然失去相比较,后者带给人的是毁灭性的打击。
如果没了学堂,那些对林青青感恩戴德的百姓不指着她的鼻子问候她祖宗十八代才怪呢!
陆皓显然也想到了这些,虽然林青青绝无再回心转意的可能,但是只有她过得不好,他这心里才能舒服一些。
“顾兄,你有什么办法让那学堂办不下去吗?如果需要人手,我可以帮忙。”陆皓急着毛遂自荐了。
顾斌略一沉吟,缓缓地摇头:“一时还没想好,陆老弟,你如果有什么高见,就说出来,咱们商量商量?”
陆皓阴冷的目光在跳跃的烛火下明明灭灭,他压低了嗓音,如同毒蛇吐信:“高见谈不上,只是……这办学堂,最怕的就是名声扫地。若是学堂里传出些有伤风化、或是误人子弟的丑闻,那些望子成龙的家长,还会把孩子送过去吗?”
顾斌一皱眉,“实不相瞒,我今日就是去捉奸的。不过因为没有确凿的证据,反而被他们安上罪名打了一顿。”
这种丢脸的事情,他原本不想对陆皓说的。
但是,耀州就这么大,人多嘴杂的,他能管住自己的嘴,还能割了别人的舌头吗?
既然瞒不住,索性打开天窗说亮话吧!
更何况,陆皓把自己的糟心事也说出来了,他也是被林青青抛弃的男人。
他们,这也是属于同病相怜了。
陆皓嘴角勾起一抹冷笑,“何清与那姓周的先生整日厮混在一处,孤男寡女,本就是现成的活靶子。若能坐实了他们之间有些什么,不仅学堂名声臭了,何清也得身败名裂。到那时,我看她还有何颜面在耀州立足,还不乖乖回来求顾兄?”
想到何清届时痛哭流涕、悔不当初的模样,顾斌心头涌起一阵扭曲的快意。
他失去的颜面,必须用她的尊严来偿还。
“这就难了,何清是个洁身自好的女人,她虽然跟那姓周的有来往,但是不会随随便便跟人上床的。”顾斌看向陆皓的目光,有些意味深长。
陆皓也真是命苦,娶的媳妇,都喜欢红杏出墙。
而且,就在他的眼皮底下。
陆皓稍一思索,脸上扬起了毫不掩饰的兴奋:“我有一计,既能毁了学堂,又能替顾兄出了这口恶气。只是……这事需做得隐秘,要找可靠之人去散播流言,再寻个由头,最好能捉奸在床,方能一击必杀。”
“这个……”顾斌犹豫了。
如果何清真的不干净了,破镜重圆就没有意思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