定更时分,夜云州和林青青就回到卧房休息了。
顾晨的房间,有一盏灯火彻夜未熄。
东方刚刚露出了鱼肚白,有人轻轻叩响了林青青的房门。
看着两个捧着衣裙首饰的丫鬟,林青青微微一愣,问道:“这是要做什么?”
“夫人,奴婢奉命服侍您梳洗,以后佩兰和白薇就是夫人的贴身丫鬟了。”两个清丽的姑娘恭敬的回话。
“进来吧!”林青青莞尔一笑。
她该进入到角色之中了。
在佩兰和白薇的巧手装扮下,林青青看着镜子里那个风姿绰约的姑娘,嘴角轻扬。
原来,她也有千金小姐的风范呢!
“夫人天生丽质,稍稍一打扮,就是个百里挑一的美人呢!”佩兰夸赞着。
“是你们的眼光高,手艺好。我今天才知道,自己也是很耐看的呢!”林青青喜滋滋的,随手就每人给了她们一块碎银子。
“夫人,我们不能要您的银子。”佩兰和白薇赶忙谢绝了。
世子爷给的酬劳,已经够丰厚了。
“拿着拿着,我们要朝夕相处很久呢,不必见外。”林青青不由分说的把银子塞进她们手里。
这一点,她和顾晨很像,从不亏待真心实意给他们办事的人。
佩兰和白薇再三道谢,才收了起来。
这位姑娘跟他们世子爷一样,出手大方着呢!
林青青走出了房门,等在门外的夜云州和顾晨同时直了眼睛。
不是,林青青呢?
这个明艳动人的姑娘又是谁?
“怎么了,我还没变傻呢,你们睡了一觉先糊涂了,不认识我了?”林青青伸手在他们眼前晃了晃。
这熟稔的语气,让两个人才回过神儿来。
“要么说人要衣装,佛要金装呢!你看看,稍稍一打扮,那个林浅月只配给你端茶倒水了。”顾晨得意的笑道。
他的品味可真好,选的衣服首饰跟林青青真配。
夜云州墨眸仿佛映入了银河,光芒璀璨。
他,还是第一次看到林青青盛装打扮呢!
可真美啊!
只见她身着一袭天青色云锦长裙,华美的衣料在晨光下流光溢彩,好像把湛蓝的晴空裁下来穿在了身上。
衣领和与宽广的袖子用玄色织金缎滚了边,短襦和长裙上绣着蝶戏牡丹的花样,低调中透出不容忽视的奢华来。
腰间束着银色的织带,一枚翠绿的玉环佩悬在腰间,随着她步履轻移,发出清越悠扬的叮咚之声,更衬得纤腰楚楚,仪态端方。
她云鬓高绾,三千墨发梳成典雅大气的凌云髻,发间只点缀着一支赤金点翠衔珠凤簪。
耳畔一对小巧的翡翠耳珰,碧色澄澈如水,与玉环佩相映生辉。
英气的双眉如远山含黛,修长舒展。
那清澈明亮的眼瞳如浸在寒潭中的墨玉,沉静时似蕴藏万千星河,顾盼间则光华内敛。
琼鼻秀挺, 饱满而轮廓分明的双唇娇艳欲滴。
她的脸上敷了一层薄薄的官粉,细腻光洁,如同官窑的白瓷,莹润通透。
她俏生生的站在庭院里脊背挺直如修竹,脖颈纤长优雅,嘴角自然上扬,如同一朵盛开的牡丹。
端庄大方,又不失雍容华贵。
夜云州深沉的目光在林青青身上一寸一寸逡巡着,怎么看都看不够。
“行了,要做一辈子的夫妻呢,你别过早的沉溺于女色,误了大事。瞧瞧你这没见过世面的样子。”顾晨忍不住调侃着夜云州。
“我的确比不得你阅人无数。”夜云州老老实实地点头承认。
顾晨:“……”
“我可是万花丛中过,片叶不沾身的。”他挺起了胸膛。
由此可见,他的定力不是一般男人能比的。
“顾晨,我们走了,等我的好消息啊!”林青青微笑着向他道别。
“一路顺风,平安归来。”顾晨送上了最诚挚的祝福。
两辆马车缓缓驶出了梅园,顾晨目送他们离开,一颗心也跟着飞出了京城。
几十名护卫,在昨天就被顾晨分批派了出去。
他们乔装改扮,混在行人中间。
到了邻近的县城,雍容华贵的林青青就会变成出身商贾人家的小姐。
只有不停的改变身份,他们才有可能平安抵达青州。
他们才刚刚出发,顾晨已经在计算归期了。
林青青顶着美丽的妆造,却是一脸苦相。
精美华贵的衣服和样式复杂的发髻,让她只能保持着端端正正的坐姿。
才半个时辰而已,她的脖子已经僵硬的转动一下都很不舒服。
一声叹息刚溢出喉咙,夜云州温热的大手已然落在她的肩颈上,笨拙却很用心的为她按揉着。
“是这里疼吗?”
“我第一次做这种事情,拿捏不准力道,轻了重了的,你告诉,别一不小心弄伤了你。”
夜云州一开口,温热的气息像和煦的春风散落在林青青的耳朵和脖颈上,染上了一层桃花的颜色。
一种奇异的感觉从心头荡起,向四肢百骸蔓延。
酥酥麻麻的,像是有微弱的电流在筋络间游走。
她下意识地想躲,那沉重的发髻却将她牢牢钉在原地,动弹不得,反而更像将自己往他掌心里送了几分。
男人的指尖带着薄茧,起初确实有些生涩,寻不准穴位,力道时轻时重。
但他极其专注,顺着她微微抽气的指引,慢慢摸索到了那几处僵硬酸痛的关节。
当他用恰到好处的力道按压下去时,林青青舒服地呻吟出声。
“重了?”夜云州立刻停下,紧张的询问。
他衣服上淡淡的、清冽如松针的气息,混着他身上独有的温热,霸道地侵占了她所有的感官。
“没…没有,挺舒服的。”她声音细若蚊呐,带着自己都未察觉的轻颤。
颈后敏感的肌肤在他指腹下仿佛燃起了细小的火苗,那热度一路蜿蜒向下,烧得她脊背微僵,耳根的一点红晕染开来,一路蔓延到了精巧的锁骨。
她垂着眼睫,视线落在自己紧紧交握、指节微微发白的手上,心跳如擂鼓,咚咚地撞击着胸腔,震得她头晕目眩。
整个世界仿佛都缩小了,只剩下肩颈上那不容忽视的、带着怜惜的熨帖温度,和他拂在耳畔、每一次呼吸都清晰可闻的温热气息。
不知道是不是他按揉的功劳,林青青僵硬的身体奇异地一点点软化下来,像春日里被暖阳晒透的初雪。
马车里的温度,似乎升高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