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向端丽的吾父发起叛逆(clarent blood Arthur)】
————这便是这把宝具的真名。
原本是收藏于亚瑟王宝库当中,象征王位继承的王剑,被认为比任何的银更眩目,拥有和誓约黄金之剑不相上下价值的宝剑。但因莫德雷德没有王的资格,并染上了亚瑟王的鲜血,所以在莫德雷德拿起它的时候,随着魔力灌入剑中,王剑也会因此化为一把憎恶之魔剑。
【……但那又怎么样?】
就在这时,一个冰冷、嘶哑,却又带着自己声线的陌生声音,突然在间桐雁夜耳边响起。
【力量本身没有好坏之分,它只能区分出谁是弱者,谁是强者————强者,可以肆意掠夺弱者的全部所有,可以制定任何规则。但弱者就只能像个傀儡一样,乖乖遵从强者的规则。】
【而你,就是一个弱者!】
间桐雁夜握剑柄的手指开始无意识地收紧。
【想想小樱!想想你自己!】
【虫仓的黑暗,小樱那空洞绝望的眼神,还有那些恶心的虫子在你的皮肤下,在骨头缝隙里疯狂啃噬的痛楚,你难道忘记了吗?!】
间桐雁夜突然死死地用尽全身力气,攥紧了那缠绕着不祥气息的剑柄,指骨因为巨大的力量发出不堪重负的咯咯声。
【————但如果当时拥有这份力量呢?】
那蛮横的宣言突然话锋一转,带着一种扭曲的说服力,将这段话语如毒液一般,不断灌入思维近乎停滞的间桐雁夜的意识中……如果当时我拥有这份力量的话?
【没错。】
【你很清楚答案,不是吗?】
蛊惑的低语朝间桐雁夜展开了另一种可能。
【如果当时的你拥有这份力量,小樱就不会被过继给间桐家,间桐脏砚也不敢有这个胆子给小樱植入刻印虫……要是再往前推一点,如果更早时候的你就拥有这份力量,你心心念念的葵姐姐还会被那个该死的远坂时臣夺走吗?】
间桐雁夜听到那属于自己的声线在怒吼着:
【不会!】
【脏砚算个屁!时臣算个屁!拥有这份力量的你完全可以将他们给彻底碎尸万段!】
间桐脏砚?
远坂时臣?
这两个名字瞬间刺破了间桐雁夜的内心。
而那深入骨髓的恐惧和锥心刺骨的仇恨,如同被泼了油的干柴一样,瞬间被引爆。
这一刻的间桐雁夜,甚至都忘记了间桐脏砚以及远坂时臣早已经死亡的事实。
他光是想象着间桐脏砚那张枯树皮般的脸在力量下化为齑粉,想象着远坂时臣那永远优雅从容的姿态被彻底撕碎,那种近乎病态的、扭曲的满足感就让间桐雁夜战栗不已,而这份情感也压倒了他心中的最后一丝疑虑……!
【拿起来!使用它!】
剑身上那些沉寂的、如同凝固血液般的赤黑色魔焰猛地窜起,如同无数条如同荆棘一样的燃烧毒蛇,一边发出嘶嘶的灼响,一边疯狂地沿着间桐雁夜的双臂向上燃烧,蔓延至全身。
【没错!】
【仇视一切!敌视一切!憎恶一切!】
【把眼前的一切统统轰碎!!】
间桐雁夜喉咙深处爆发出完全不似人类、混合着痛苦、狂怒与毁灭快感的恐怖咆哮。
“吼……!”
缠绕周身的黑红魔焰,随着这声咆哮轰然暴涨,冲天而起,狂暴的能量冲击波以他为中心猛地扩散开来,魔焰当中,他的身影剧烈扭曲,那非人的狰狞轮廓若隐若现————
“……这是!”因为提前展开防护魔法而躲过扑面而来的魔焰的辛克·尼尔巴连一脸震撼地看着沐浴在魔焰中的非人存在。
她的声音因为周遭的高温而变得扭曲无比。
感受着对方身上传来的恐怖气息,辛克·尼尔巴连的脑海中突然浮现出了当初因术式开发失败而失控暴走的幻想种云涡,那种难以言喻的天灾之力,至今仍让实验者的她记忆犹新。
————而如今,眼前这个人类所展现出的力量显然已经超出了她的想象,完全可以被定义为一个能够行走的人形天灾了。
想到这里,辛克·尼尔巴连忍不住将目光看向对于这一幕的发生似乎并不感到意外的亚修,内心突然想到了一个可怕猜想:
如果以猴子……不,应该说是人类这种种族的繁衍速度,再结合这种基因强化手术,那么只要对方能够研究出控制这种暴走行为的方法,岂不是意味着对方可以随时随地制造出无数个像面前这个人类一样的“人形”幻想种?
这个想法让辛克·尼尔巴连感到不寒而栗。
……………………………………
……………………
………
“哟~瞧你现在的状态,倒还真有几分你笔下主角暗黑魔剑士卡利亚的模样了啊。”
说到这,亚修上下扫视了一眼间桐雁夜此时此刻那种疯魔的怪物,又再次补充了一句:
“当然,我说的卡利亚可不是大结局那个战胜邪恶势力的英雄形象,而是最开始被邪恶势力袭击夺走了挚爱,为了获得力量而接触那把受诅咒的魔剑,结果失控暴走的怪人形象。”
说话间,间桐雁夜也注意到了一旁的亚修。
亚修不知道在对方此刻的视角中自己的形象究竟是怎样的,但他能明显感觉到间桐雁夜内心深处的愤怒之情正在不断上升……!
突然,间桐雁夜像是失去最后一丝理智,他举起手中的骑士大剑对准亚修,用那沙哑得如同野兽吼叫一般的声音,嘶吼道:
“时……臣……!”
亚修见此情形,忍不住摇了摇头:“这是把我看错成那个背锅王了?”
他刚准备使用【强制冷静】让间桐雁夜恢复理智,但就在这时,他似乎感知到了什么,直接无视起了间桐雁夜看向西方。
而他的这个举动,让正准备展开久远第四加护的辛克·尼尔巴连也不禁一愣。
莫非是————?
尽管没有实质性的证据,但她认为能够在如此关键的时刻,让这个陌生神灵种分心的,大概率是她的同族————森精种,毕竟,森精种的主要活动区域就在奥仙德的西方。
而事实也正如她所料。
在亚修的感知中,他察觉到一股空中舰队正悄然无声地逼近哈登费尔,并且在这过程中没有引起周围任何地精种驻地的警戒。
————是最新研究出的隐匿技术吗?
竟然连这种能够在关键扭转战局的隐藏技术都拿出来了,看来是真打算决一胜负了。
‘要不要通知下去?’
亚修思考道。但很快,他放弃了这个念头。
且不说他对自己的部下有着绝对的信心,再者说这场战争有着一条不成文的规定,那就是神灵种级别的战力不能随意下场参战。这是包括战神阿尔特修在内所有神灵种的潜在共识,而共识的基础是身为神灵种的一贯高傲。
不过,亚修转念一想,又想到一件事:
虽说神灵种不能直接下场干涉,但如果只是让一名陷入暴走失控状态的下属转移离开己方的大本营,应该还是可以说得过去的吧?
想到这里,亚修将目光落在高举着大剑、积蓄力量准备释放宝具的间桐雁夜身上。
【一方通行(Einweg)】
随着他念头一动,周围时空瞬间被扭曲,将间桐雁夜直接传送离开了神殿。
做完这一切后后,亚修看向不知为何突然绷紧身体的辛克·尼尔巴连,先是朝她笑了一下,随后凝聚一道水幕放在了这位前任花冠卿面前:
“我知道你在想些什么,但在此之前,不如先看完这场临时直播如何?”
【临时直播?】
【这也是异界的词汇?】
看着从面前的水幕中缓缓展现出一只航行状态的森精种舰队的模样,辛克·尼尔巴连一边瞪大双眼,全神贯注的盯着画面,一边不解的想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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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在充满森精种风格的指挥舰上,森精种第四舰队的指挥官端坐在舰长椅上,他那锐利的目光穿透观察窗观察着舰队“潜航”时的状态。
片刻后,指挥官缓缓收回目光,低下头,对着站在身旁的副官问道:“由「白之楼树」秘密研发的虚空隐匿术式目前状况如何?”
副官听到这话连忙抬起手,展开一道投影。
而在投影上,呈现出一个个复杂而神秘的魔法阵列,副官在凝视投影上的魔法阵列,仔细检查了一番后,肯定地回答道:
“报告长官,虚空隐匿术式运转正常,没有出现任何异常情况。”
“嗯。”
指挥官微微颔首,然后注意力又被窗外的景象吸引了过去……透过观察窗,他看到自己的舰队在云层中穿梭,如同鲸鱼在云海中遨游。
刷————!
就在这时,有一道红光突然一闪而过。
指挥官眉头顿时一皱,虽然只是瞬间,但却没有逃过他的眼睛,
他一边目光锁定那片区域,一边抬手指向那边对着副官质问道:
“我们在那个位置有布置吗?”
副官顺着指挥官的指示看去,只见那片区域除了翻滚的云层外,并没有什么特别之处。
于是他摇了摇头,回答道:“报告长官,我们在那个位置没有任何布置。”
森精种指挥官的眉头紧紧地皱起,仿佛一股无形的压力突然笼罩其身。
片刻后,他突然站起身来,目光如炬地盯着指挥舰内的每一个人,毫不犹豫地命令道:
“通知所有舰船,立刻解除虚空隐匿术式,然后朝那片空域展开无死角攻击!”
他的语气中,透露出一种不容置疑的威严。
“……是!”
虽然不清楚指挥官的意思,但军令如山,副官也是果断回应道。
很快,所有虚空隐匿术式就都被解除了。
随着术式被解除,原本隐匿在虚空中的花航船战舰们逐渐显露出它们的真身。
只不过,还没等舰队开火,负责雷达的技术员突然一阵瞳孔地震,差点没跳起来:
“这是!”
众人的目光纷纷被吸引到雷达屏幕上,只见原本空无一物的空域,突然出现了一道强烈的精灵反应,并且惊人的速度在屏幕上迅速攀升,眨眼间便达到了一个令人无法忽视的程度!
而比对以往的数据,这种规模的精灵反应以往只有一个种族能办到,那就是————
“是龙精种!是龙精种啊!”
森精种指挥官听到这话,满脸错愕的说道:
“……这不可能!”
要知道龙精种已经跟他们森精种达成合作关系了,虽然主要出力的都是已经逝去的两大龙王的残留下属,但聪龙雷金莱维阁下也保证了,自己会约束族人不参战的,而在这一情况下,出现的龙精种究竟打算做什么?!
但很快,技术员那边再次传来话语:
“不、不、不……不对!精灵反应不对!但虽然不是龙精种,可规模却差不多!”
“来了!”
与此同时,在云层之上,当第四舰队解除虚空隐匿术式的那一刹那,被亚修传送到此处的间桐雁夜突然就将目光看向了那个方向。
他的双眼犹如兽瞳一般,仿佛能够穿透那厚厚的云层,清晰地看见对面那遥远的景象。
远远望去,在广阔天空为背景的前提下,第四舰队就像是一群小虫子一样。
然而,正是这一幕,却让间桐雁夜的心中再次涌起了一股比起面对幻视成远坂时臣的亚修时更加无法遏制的愤怒。
他紧紧握着手中的宝具,嘶哑着开口说道:
“间桐……脏砚!”
这四个字,仿佛蕴含着无尽的恨意和怨念。
下一刻,间桐雁夜毫不犹豫地挥下他那已经蓄力完成的宝具,随着他的动作,能量在大剑剑身上汇聚,形成了一道耀眼的赤色光芒……!
“向端丽的吾父发起叛逆(clarent blood Arthur)!”
伴随着间桐雁夜的怒吼,刹那间,直线状的红色闪电风暴从剑锋放出,瞬间撕裂了云层,直直地朝着第四舰队席卷而去……!
大战,自此拉开帷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