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毅靠在椅背上，手指轻轻敲击着文件夹边缘，发出低沉的“哒哒”声。
目光扫过梁小薇那张自信满满的脸庞，他心底泛起一丝莫名波澜。
“梁小姐，你们的诚意我感受到了。”他声音平稳，嘴角微微上扬，“不过，红缨饮料厂的情况复杂，上市不是一句话能定下的事。”
梁小薇点头，端坐姿态不变，眼底却闪过一抹精光。“沈总，我们明白您的顾虑，所以才希望能深入合作。”
“深入？”沈毅手指停下，语气略带揶揄，“怎么个深入法？”
“比如，派遣一个小组驻厂，全面评估。”梁小薇直视他，语速不疾不徐，“我们会从财务、运营到市场，梳理出所有问题，并给出解决方案。”
沈毅没吭声，低头翻了翻文件夹。
手指在某一页数据上顿住，眉头微皱。
贾念萍察觉到气氛微妙，赶紧打圆场。“梁小姐，这份报告确实用心，沈总肯定会认真考虑。”
沈毅抬眼瞥了贾念萍一下，没接话。
心底却在盘算：“资本总是趋向于有利润的地方，看来，是有人看上了红缨饮料厂这块肉了。”
他接任厂长后，好不容易才扭亏为盈。
外来资本这时候介入，想摘桃子，哪有这么容易？
“评估可以。”他合上文件夹，推回给梁小薇，“但驻厂这事，得内部讨论，不是我一人说了算。”
梁小薇接过文件夹，手指轻抚封面，笑意不变。“当然，沈总慎重是应该的。”
这话听起来妥帖，沈毅却总觉不对味。他端起酒杯，轻轻晃了晃，借着低头的瞬间掩饰眼底思绪。
这华鼎投资，背后到底啥路数？
红缨饮料厂刚扭亏，他们就扑上来，消息未免太灵通了！
“沈总，菜凉了，尝尝这鱼。”贾念萍夹起一块鱼肉，笑眯眯打破沉默。
沈毅回过神，点头应下，筷子却没动。
他心思早飞到别处，面上却维持着温和。
梁小薇察觉到他心不在焉，抿了口茶，主动换话题。
“沈总，听说红缨新推了一款功能饮料，反响不错？”
“还行吧，市场刚试水。”沈毅语气随意，目光却在她脸上多停留一秒。
这女人，连产品线都摸清楚了？看来下手前功课没少做！
“功能饮料是大趋势。受年轻消费者和固定客户群青睐。”梁小薇放下茶杯，手指轻敲桌面，“如果上市，绝对是个亮点。”
沈毅笑了笑，说：“看来梁小姐，不，梁总监是做足了功课了。”
他知道，对方惦记的不是饮料，而是厂子本身。
“我倒是有个不成熟的建议。”
“说来听听。”
“饮料的主要消费群体都是年轻人，所以，贵司可以跟大品牌进行联动，推出联名产品。在包装宣传上发力，请知名公众人物代言、赞助赛事、冠名综艺等，能快速打响知名度。”
沈毅听了梁小薇的建议，不禁竖起了大拇指。
他内心不由得佩服。这个人还是有才能的。
她说的，跟沈毅心里的计划，基本一致，方向也相同。
三人边吃边聊，梁小薇见沈毅不再说公事，便识趣地只闲聊。
饭局到尾声。沈毅送贾念萍回去。梁小薇有司机来接，先走了。
贾念萍坐在副驾驶，小声嘀咕：“毅哥，我是不是好心做坏事了。”
沈毅心里懂她的意思，但刚才吃饭吃得不爽，嘴上要讨回来：“哦？你是什么好心？”
“那梁师姐一直向我打听你的情况，今天这个局也是她主动发起的，我以为，她……”
“以为什么？”
“以为她喜欢你，对你有意思。”贾念萍不好意思地说。
“你是不是脑残短剧看多了。”
“她单身，你也刚离异，也是单身。我觉得挺合适的。”
“呵呵，你就这么想赚我的媒人红包？”
“谁知道，她让我约你，是想跟你做业务……”
“以后别这么做了，就算要考虑，我也是先考虑你。”沈毅脱口而出开玩笑说。
“哦……啊……”贾念萍听了这话，脸上发热了。
沈毅顾着开车看前面，没有留意到她的神情变化。
“毅哥，这华创来势汹汹啊。”
“汹汹？”沈毅转头看她，笑意莫测，“那就看看，他们能掀多大浪。”
车灯远去，夜色渐浓。
梁小薇坐进车里，摘下耳环丢在包里，揉了揉太阳穴。
她的助理，一位标致的年轻女孩，从后视镜瞥她一眼，低声问：“梁总，这沈毅不好对付吧？”
“不好对付才有意思。”她靠在座椅上，嘴角扯出一抹笑，“他越谨慎，我越有劲儿。”
“梁总，需要我出马吗？就像之前的项目一样。”
“不，你的那一套，他不喜。再说了，他身边的女人，一个个都比你还漂亮。就连我那师妹，你也见过了，挺漂亮的吧，身材也好，也喜欢他，可沈毅却很尊重她。”
“不是说，所有的男人都好色嘛，我有信心的。”
“其实，他只要勾勾手，我那师妹就会心甘情愿跟了他。他也应该能感觉到，但他没有这么做。”
助理没再吭声，专心开车。
梁小薇闭上眼，脑海却翻涌不停。
“不过……”她睁开眼，低声自语，“再硬的壳，也有裂缝。”
沈毅这人，外头看着温和，骨子里却硬得很。
红缨饮料厂在他手里扭亏，说明有两把刷子，想撬开这块地盘，绝非易事。
车子驶入夜色，梁小薇掏出手机，拨通一个号码。“喂，老板，沈毅这边接触过了，初步意向有，但态度暧昧。”
电话那头声音低沉：“暧昧没关系，慢慢磨，红缨这块肥肉，不能让别人叼走。”
“明白。”梁小薇应下，挂断电话，眼底闪过一抹冷意。
“阿玲，之前你了解的资料，沈毅是不是有个助理？”
“是的，梁总，那助理是入职没多久，是沈毅前妻的姐姐。叫王妤。”
“去弄清楚她的情况，包括家庭成员，收入等。最好，想办法认识一下。”
“好的。梁总，我马上去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