半小时后,城南锦绣花园的后门处,几道黑影悄无声息地汇合。
祁同伟借着路灯看了看表,十点半,正是小区最安静的时刻。
作为关安县仅有的两个高档小区之一,这里的安保措施相对而言确实严密。
赵东来上前与值班保安交涉,警徽在月光下一闪而过:\"我们是来抓逃犯的,需要你配合。\"
他的声音不怒自威:\"记住,今晚的事要是走漏半点风声......\"。
保安脸色煞白,连连点头哈腰地打开侧门。
要知道,在这个年代,普通老百姓对警察有着本能的敬畏。
祁同伟打了个手势,十余名干警如幽灵般潜入小区。
他们的脚步轻得惊人,只有腰间配枪偶尔反射的冷光,在夜色中划出危险的弧线。
祁同伟一行人刚踏入小区阴影处,小王就像一只灵巧的夜猫子般从灌木丛中钻了出来。
\"祁局\"。
小王的声音压得极低,几乎是用气声在说话。
\"目标在二十分钟前带着情妇进了单元楼,再没出来过”。
祁同伟紧绷的肩膀微不可察地放松了些,他最担心的扑空情况没有发生。
\"大刘和老张呢?\",他同样用气声问道。
\"在三号楼下面盯着。\"
小王指了指不远处的一丛冬青。
祁同伟打了个手势,众人猫着腰向目标楼栋移动。
月光下,大刘和老张的身影几乎与绿化带融为一体。
见祁同伟靠近,两人刚要起身,就被他一个凌厉的手势按了回去。
\"现在什么情况?\"。
祁同伟蹲下身,声音轻得如同落叶。
大刘指了指顶楼:\"灯刚灭不久,估计已经睡下了。\"
他的目光在夜色中闪着冷光:\"祁局,要不要现在就动手?\"。
祁同伟抬手看了看表:\"再等半个小时,等他们睡熟。\"
他的目光转向紧闭的单元门,眉头紧锁。
如何悄无声息地进入,成了眼前最大的难题。
扮物业?这个点太反常。
王宏这种刀口舔血的人,警觉性比狐狸还高。
一旦打草惊蛇,后果不堪设想。
\"东来\"。
祁同伟压低声音:\"你觉得怎么进去最稳妥?\"。
赵东来闻言眉头一皱,这确实是个比较棘手的问题。
这时,旁边一个年轻干警突然凑过来:\"祁局,我认识个开锁匠老周,就住隔壁小区,技术一流......\"。
祁同伟眼中精光一闪,这倒是个出其不意的法子。
他立即叮嘱:\"去请人,就说协助抓捕逃犯。\"
又一把拉住要走的干警:\"记住,只说是普通刑事案件,多一个字都别说。\"
干警郑重点头,身影很快消失在夜色中。
祁同伟重新审视着这栋沉睡的楼房,现在,他们只需要等待一把能打开罪恶之门的钥匙。
约莫二十分钟后,干警领着一个身形瘦削的中年男子悄然返回。
月光下,老周的脸上刻着岁月留下的沟壑,一双布满老茧的手显得格外粗糙。
\"祁局,这位就是周师傅。\"
干警低声介绍。
祁同伟上前一步,握住老周的手:\"周师傅,辛苦你跑这一趟。\"
他能感觉到对方掌心的厚茧,这是一双靠手艺吃饭的手。
老周局促地搓了搓手:\"领导客气了,配合公安是咱老百姓的本分。\"
他的声音里带着几分紧张,又透着朴实的真诚。
\"基本情况都了解了吧?\",祁同伟刻意保持着距离感。
\"听说是要抓逃犯?\"。
老周压低声音问道,眼神却不自觉地往楼上瞟。
\"没错。\"
祁同伟拍了拍他的肩膀:\"你只需要帮我们打开门就行了,其他的交给我们处理。\"
他的语气不容置疑。
老周咽了口唾沫,郑重地点了点头。
月光下,他工具箱里的工具泛着冷光。
赵东来看了眼表,低声提醒:\"祁局,时间差不多了。\"
祁同伟目光一凛,果断挥手:\"行动!\"。
一行人如猎豹般敏捷地逼近单元门。
老周从工具包里掏出几件精巧的工具,在月光下泛着冷光。
只见他手指翻飞,不到十秒钟,\"咔嗒\"一声轻响,门锁应声而开。
\"漂亮。\"
祁同伟赞许地点头,随即迅速部署:\"东来,你安排两个人守住楼下出入口”。
“小王你们三个负责外围警戒。\"
剩下的干警则跟着祁同伟悄无声息地登上楼梯。
他们的脚步轻得如同猫科动物,来到顶层防盗门前,老周询问地看向祁同伟,得到确认后,他再次施展绝活。
三下五除二,厚重的防盗门就这样无声无息地打开了。
祁同伟深吸一口气,第一个跨入了黑暗的玄关。
此刻,王宏就睡在不到十米远的卧室里,却浑然不知自己的末日已经来临。
借着朦胧的月光,祁同伟带人摸到了卧室门前。
一名干警轻轻转动门把手,金属摩擦声在寂静中格外刺耳。
\"谁?!\"。
黑暗中传来一声惊喝,紧接着是窸窸窣窣的起身声。
赵东来一个箭步冲进去,床上的身影猛地弹起,女人的尖叫声划破夜空。
电光火石间,一道手电光束亮起,赵东来手起掌落,精准击中女人后颈。
与此同时,两名干警如猛虎般扑向另一道黑影,在激烈的扭打中,其中一名干警抡起拳头照着黑影的后脑就是一记重击。
\"砰!\"。
沉闷的撞击声中,黑影的身体像断了线的木偶般瘫软下来。
\"开灯!\",祁同伟低喝。
灯光骤亮,赵东来扳过那人的脸——正是王宏。
虽然头发凌乱、面色惨白,但那双阴鸷的眼睛和左脸的刀疤,与照片分毫不差。
“祁局,是王宏没错”,赵东来说道。
\"直接押往看守所,我要亲自会会这位'宏远建设'的大老板。”
祁同伟的声音平静得可怕,却让在场所有人都感受到一股凛冽的寒意。
两名干警留下搜查房间,其余人则是架着昏迷的两人迅速撤离。
夜色中,几辆警车无声地驶向县看守所,只留下卷起的落叶在月光下打着旋儿,仿佛在为这场秘密行动打着掩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