几日后,京都的初冬夜,黑云遮月,长街石板路泛起青绿寒光。
更响三声,启王府的烛火摇曳,北承玄的手指在一张羊皮地图上,在皇城方向重重一扣。
“良机降之,景国的将士们,随本侯一起血洗沈国。”
窗外忽起狂风,铁甲相击之声自远而近,马蹄踏地的声音犹如战鼓响彻天际。
一时间数万兵马已经在宫门整装待命,只等一声“杀!”
北承玄抬眸,用那润如冰玉的骨扇指向宫门城墙略显木讷的沈执。
“沈执!还不打开城门,迎我等入宫!”
北承玄身后一名将士首领,有些疑惑。
“侯爷,这沈执毕竟是沈国皇子不可轻信,我等还是趁顾琛大军未归杀进去。”
北承玄清澈的眼眸早已被一层灰蒙蒙的纱布遮盖,只是这灰,与这无边夜色融合,让人无法分辨。
“此战,本侯必胜,再言,你便去死!”
那将士首领不再敢言。
可迪丽坐在旁边的马背上,此刻,眼睛通红,杀意盎然,迫不及待。
城门上,沈执拿出兵符,下令道;
“打开宫门!”
众将士皆大惊失色,更有人怒喊道;
“四皇子,不可打开宫门啊!皇上如此信任您......”
不等那侍卫说完,沈执将旁边侍卫腰间的佩剑抽出,用刀背砍在说话侍卫的脖颈。
那侍卫被吓得大惊,缓过神来,见自己无恙,不敢再说一句话。
“父皇将兵符交于我,若你们不听号令,便军法处置。”
话落,还有何人敢不听,顷刻间,宫门打开。
北承玄,手一挥,数万兵马涌入宫中。
待兵马全部进入后,方才多嘴的首领对北承玄小声道;
“侯爷快下令,我等这就血洗......”
不等首领说完,北承玄手中骨扇早已露出成排的尖刃,将那侍卫首领一剑封喉。
数万兵马顿时惊慌失措,呆愣原地。
可迪丽也在旁边怨怼道;
“此时正是用人之际,你......”
不同的是,这次打断可迪丽的,不是北承玄的骨扇,而是那双满是杀意的瞳孔。
北承玄侧身从马背上迈下,竟双膝一软,向沈执所在方向跪了下去。
而沈执也早已从城墙上下来,可沈执的旁边不知何时竟多了姜晚,二人站在北承玄的面前。
可迪丽见眼前景象,一度以为自己看错了,又见姜晚一脸戏谑的模样,顿时气急攻心。
“你在干什么北承玄?你给我起来,你......景国将士听我号令,北承玄反叛敌国,给我杀了他,血洗沈国。”
底下这些将士何曾把可迪丽看在眼里,可见北承玄的举动,也不知该如何。
“我看谁敢!”
一声声响如惊雷的马蹄声传入在场每个人的耳中,那嗜血如命的声音是那么清晰,那么有威慑力。
狂风吹乱城墙的烛火,明明灭灭,男子的脸刚刚清晰却又模糊。
唯独姜晚的心随着那震耳的马蹄声‘砰砰’作响,她知道,她的男孩回来了!
可迪丽见事情不好,立即从旁边侍卫那里抢来一把长剑,扭身指向身后的将士。
“你们可是食君之禄忠君之事?若你们再不动手,便等着顾琛将你们拆骨吃肉!”
将士们,见身后铁蹄声愈来愈近,只好硬着头皮上。
可这...刚迈一步,一柄长枪从后穿透景国两个将士的胸腔,直奔可迪丽而来。
......
“噗~”
可迪丽瞳孔一震,口中也喷出大片鲜血,在寒风狂吠的夜晚里血液上飘着热气,对着凛冬的决绝做最后的挣扎。
可迪丽垂首,看向那柄熟悉的长枪,泪珠成行滚落。
她,为爱而来!最终,被爱杀死!她怎么......甘心?
可迪丽的眼皮再也掀不开,身体也失了平衡,最后重重从马背摔下,同那两名将士倒在第一次她满心欢喜步入的青砖地。
见可迪丽这般场景,景国的其他将士还怎么敢在造次,统统放下兵器,跪在地上。
沈执吩咐身后的侍卫,将北承玄绑了起来。
那阵狂风似乎知道自己作过了头,竟消散的无影无踪。
归位的烛火将为首男子的五官照得清清楚楚,顾琛那张清冷的俊脸映入众人的眼中。
姜晚望着眼前的一切,似看了进去,呆站不动。
宫中侍卫见状,皆齐跪在地,大声高呼。
“恭迎摄政王大胜而归,摄政王千岁千岁千千岁!”
顾琛的身体随着骏马的动线而动,可目光却一眼锁定姜晚,不肯在挪动分毫。
顾琛双腿用力一夹,骏马的蹄子也愈来愈快。
他穿过人群,来到姜晚的身边,手臂稍伸,便将姜晚拉上马背。
简羽见状,大喊道;
“王爷,这......”
不等简羽说完,顾琛和姜晚早已藏进夜色。
少风在旁一脸笑意,调侃道;
“王爷定是想极了王妃,像你这种没有妻子的人自然不会懂。”
芊铃踢了一脚少风的小腿,也一同调侃道;
“看来这场胜仗,你们二人没出什么力,竟还有力气在这打嘴仗。”
一旁的吴戒,一本正经将话接过。
“你们三个能不能正经点?”
几人闻言相互看了一眼,仰天长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