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一会儿,徐子朗、沈少泽、沈砚、沈旭、沈玉泽和媳妇陶氏这些在京城的人也陆陆续续来到了沈宅。
堂屋内檀木八仙桌早已拼成长案,丫鬟们捧着鎏金茶盏穿梭如蝶,将碧螺春的清香散在雕梁画栋间。
沈婉兮立在主位旁,瞧着满屋亲人眼底发亮,忽觉眼角发烫。
她强笑着招呼:“都快坐!可别站着生分了!”
一时间屋内笑语盈盈,好不热闹。
沈书清了清嗓子,看向沈婉兮:“婉兮,你与陆逸的婚事,可都安排妥当了?”
沈婉兮笑着点头,从袖中掏出红绸包裹的婚书:“大哥请看,陆家已经补全了三书六礼,婚宴、菜品都订好了,就等着大喜日子了。”
沈兰突然攥住妹妹的手腕,指尖冰凉。
沈兰拉过妹妹的手,细细端详:“那陆家待你可好?若有半点委屈,咱们沈家可不怕事!”
说着,她袖口滑落半截,露出小臂上为护妹妹留下的疤痕。
沈婉兮心头一暖,反手将姐姐的手捂在掌心:“二姐,陆家上下都很和气,陆逸对我更是体贴入微,你们就别担心了。”
大舅徐宏摸着胡子笑道:“陆家门第显赫,婉兮嫁过去,也算是有了好归宿。但咱们沈家也不是攀附权贵,往后若是有什么难处,尽管开口。”
大伯沈正奇也跟着点头:“正是这个理,咱们沈家的闺女,不能让人小瞧了!”
理正伯沈正业笑着说:“依我看啊,今日难得一家人团聚,咱们就别光说这些了。婉兮,你准备怎么招待我们这些远道而来的亲戚呀?”
众人闻言,都笑了起来。
沈婉兮见大家奔波一路,脸色都有些疲惫,赶紧招呼道:“都累坏了吧?先吃饭!再好好休息,休息好了再说。”
她一挥手,丫鬟们就端着热腾腾的饭菜穿梭起来,转眼间八仙桌上摆满了京城特色菜,还有特意为老家亲戚做的腌菜、蒸肉。
“来,尝尝这个烤鸭,地道的京城味儿!”
沈婉兮一边夹菜,一边招呼沈书一家,“大哥大嫂多吃点,这炖肘子炖得可烂乎了。”
大伯母季氏尝了口糖醋鱼,直夸比村里酒席做得还香。
满院都是饭菜香,热热闹闹的,倒比过年还喜庆。
吃完饭后,大舅抹了抹嘴说:“吃饱喝足了,我们这就去客栈歇着吧。”
沈婉兮赶紧摆手:“不用去客栈!隔壁宅子我早让人打扫干净了,就等你们来住呢,我带你们过去。”
她走了两步又回头,跟大哥沈书说:“大哥大嫂,你们就住这个院子的正屋,宽敞又方便。”
说着,沈婉兮领着大伙穿过拱门,来到隔壁院子。
她指着正房对大舅和大舅母说:“您二老住这间,采光好又安静。其他人随便挑房间,看上哪间就住哪间。”
大伙开始选屋子。
沈兰和丈夫、婆婆姚氏,还有理正夫妇、大伯沈正奇夫妇,都觉得东厢房亮堂,就一起选了那边。
徐子辰夫妻俩、徐子晴夫妻俩,还有沈佑夫妻俩,则觉得西厢房清净,就选了西边的屋子。
很快,大家都找到了满意的住处,准备好好歇一歇。
大家就近都休息在了沈宅隔壁。
第二日清晨,晨光透过雕花窗棂洒进厅堂,热腾腾的豆浆油条刚摆上桌。
众人围坐在一起,一边吃着早饭,一边聊着京城的新鲜事儿。
沈婉兮给长辈们添着茶水,叮嘱他们有什么需要尽管开口。
饭毕,大舅徐宏放下碗筷,笑着说道:“在这儿叨扰一晚,也该回去了。”
“舅舅这是说的什么话,什么叨扰不叨扰的。你们能来我高兴还来不及。”
徐子朗:“我家一早就收拾好了,就等着你们来呢。”
大伯沈正奇也跟着起身,拍了拍沈婉兮的肩:“咱们也该走了,去尘儿那儿看看。”
理正伯沈正业却摆摆手:“少泽那小子昨儿说要出门几天,我和你伯母就去玉泽家瞧瞧。”
沈玉泽媳妇陶氏连忙应和:“爹娘,我早把屋子收拾好了,就盼着您二位去住呢!”
沈婉兮见状,这是留不住了。
就将众人送到门口,又塞给每个人一兜京城点心。
看着马车渐渐远去,她轻轻叹了口气,既有亲人相聚的喜悦,又生出几分不舍。
转身回屋时,晨光正好,照得满院花木都染上了暖意。
……
暮色初合时,京城西市的灯笼次第亮起。
一辆青布马车冲破薄暮,车轮碾过石板路发出急促声响。
马紫茵掀开帘子,玄色劲装还沾着未干的尘土,腰间软剑泛着冷光。
她是跟沈彤和柳婵一起到的,三日前接到血刃堂分堂密信,她日夜兼程赶往江南,好不容易将叛徒之事了结,此刻归心似箭。
刚踏入沈宅,就见沈婉兮正倚在回廊栏杆上,手中团扇轻轻摇晃。
“可算把你盼回来了!”
沈婉兮快步迎上来,目光扫过她略显疲惫的面容,“分堂的事棘手?瞧你脸色差成这样。”
马紫茵抓起凉茶一饮而尽:“别提了,几个堂主起内讧,差点把分堂烧了。”
她挑眉看向沈婉兮,“倒是你,好好准备你的婚礼即可。”
沈婉兮抿嘴轻笑,指了指厅内早已备好的热菜:“先吃饭,慢慢说。这道松鼠鳜鱼可是陆逸特意让人做的,就知道你爱吃。”
马紫茵闻到熟悉的香气,肚子适时发出“咕噜”声,顿时笑骂道:“算你有良心!”
说着已抄起筷子,在氤氲热气中,二人又恢复了往日插科打诨的模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