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哑叔，你来啦！”她回头一笑，“帮我拿那个棕色的罐子！”
齐长安走过去，打开柜门，拿出那个装着“养元草”的小罐，递给她。
“谢谢！”小萤接过，忽然顿住，抬头看他，“哑叔，你……是不是有什么话，想让爹爹知道？”
齐长安沉默片刻，然后，轻轻摇头。
小萤瘪了瘪嘴，“好吧，哑叔你要是想说，就拿手环给爹爹留信哈。”
齐长安点了点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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阳光一点点漫过院墙，洒在青石板上，像是给地面铺了一层薄薄的金箔。
槐树的叶子在微风里轻轻晃动，影子斑驳地落在齐长安的肩头。
他坐在石凳上，一动不动，像一尊被时光遗忘的雕像。
小萤飘在半空，光脑悬浮在面前，手指飞快地滑动，嘴里念念有词：“信号频率不匹配……能量波动太弱……这破世界的通讯技术比低级修真界还落后……”
她气鼓鼓地拍了下光脑，“主系统，你是不是故意的？是不是想让我和爹爹感情受阻？！”
齐长安转头轻轻看了小萤一眼。
小萤瞥见他看自己，心软了几分。
她走过去，蹲在石凳边，仰头看他：“哑叔，中午了，你饿了吗？我给你做饭好不好？”
齐长安转过头，目光落在她脸上，眼神沉静，却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依赖。
“吃鸡。”他声音很轻，几乎被风吹散。
“还是鸡？好！我给你做。”小萤立刻打起精神，“今天咱们不做三鸡同堂了，换点新花样！我研究了个新菜谱，叫‘金丝绣玉’，其实就是鸡丝拌面！我还加了点养元草粉，补气又不燥！”
她说着，一蹦三尺高，冲进厨房。
齐长安缓缓起身，跟了过去。
厨房里，小萤站在灶台边，踮着脚去够柜子上的调料罐。
她够不着，这次没让齐长安帮她拿，她飘起来，像个发光的小灯笼。
她翻出酱油、香油、芝麻酱，还有一小包从修真界换来的“清心露”，说是能让人心神安宁。
“哑叔，帮我烧水！”她回头喊。
齐长安走过去，熟练地打开炉灶，火苗“轰”地一声窜起，映在他沉静的眼底。
小萤把鸡胸肉放进锅里煮，一边用筷子戳着看熟没熟，一边嘀咕：“爹爹走之前说，要我好好照顾你……可他自己呢？他自己就不管自己啦？他知不知道我也想他……”
她说着说着，声音低了下去，光脑上的数据却在疯狂跳动：【系统情绪波动：思念值+12%】
水开了，她把鸡肉捞出来，放在案板上撕成细丝。
齐长安站在一旁，看着她笨拙地拿筷子夹着鸡丝，一边夹一边往嘴里塞尝一尝有没有熟。
“……试吃？”他忽然问。
小萤一愣，脸红了：“没……没有！我就是看看熟了没！！”
齐长安没说话，只是伸手，从她碗里夹走最后一块鸡丝，放进自己碗里。
小萤笑眯眯：“哑叔，熟了没？”
齐长安低头吃着，动作很慢，然后一口下去，抬起头。
他盯着小萤，一字一句认真的回应，“熟了。”
小萤乐呵呵接话，手上也不慢，两下给齐长安盛好面条放在他手上。
齐长安尝到面是手工的，筋道爽滑，鸡丝嫩滑，酱料香浓。
他吃得很安静，可小萤知道，他在认真地吃。
她心里一暖，又开始忙活：“吃完我洗碗！你去歇着！”
齐长安没动，等一起她吃完，自己走到水槽边，挽起袖子，打开水龙头。
“我来。”他说。
“哎呀，不用！”小萤飘过来，“你坐着，我来！”
“我来。”他重复，语气很轻，却带着不容置疑。
小萤只好退开，飘在角落，偷偷开启记录：
哑叔主动承担家务，情绪稳定，动作有序，任务进度+0.2%
齐长安洗碗，动作很稳。
水流哗哗，泡沫翻腾，他的手指修长，指节分明。
他把每一只碗都洗得干干净净，连碗底的油渍都用抹布擦了又擦。
洗完后，他把碗筷整齐地摆进橱柜，又用抹布把灶台擦了一遍。
小萤看着他，忽然觉得鼻子有点酸。
这人，从来不多说话，可他会做的每一件事，让人无法忽视。
她又想到这人身上所遭遇的一切，鼻子更酸了。
多好的人啊。
怎么有人想要伤害他。
“哑叔……”她奔过去，轻轻抱住他的手臂，“你这样……我会哭的……”
齐长安低头看她，眼神很轻，像是在安抚。
“我没事。”他说。
小萤吸了吸鼻子，飞回光脑前，假装专注地研究：“我……我继续研究通讯！我一定要让爹爹和你随时能联系上！”
她手指飞快滑动，光屏上跳出一串串复杂的数据和波形图。
她皱着眉，小声嘀咕：“这破地方的卫星信号太弱了……基站覆盖不全……得想办法增强信号……或者……或者我能不能做个量子通讯器？主系统说有图纸，但需要高级材料……”
她越说越激动，忽然一拍脑门：“对了！我可以先做个简易版的！用爹爹的空间手环做中转站！
虽然不能实时通话，但至少能发文字和图片，这样就不用系统连接手环留信了！”
她说干就干，从空间背包里翻出一堆零件：微型芯片、能量电池、信号放大器……
她忙得团团转，嘴里还念叨：“等做好了，爹爹就能天天看到你吃饭的样子了！还能看到你刻木头！还能看到你……你乖乖睡觉的样子！”
齐长安没打扰她，只是坐在石凳上，抬头看着槐树。
树叶在风里轻轻晃动，阳光透过缝隙洒下来，落在他脸上，像碎金。
他发呆。
不是什么都不想，而是想得太多。
想黑瞎子走那天的笑，想他洗碗时水珠顺着手腕滑落，想他低头吻他时的温度，想他走时说的那句“我一定，早点回来”。
他想他。
想得心口发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