费哲信像是陷入了什么回忆:“当时,两个孩子都极为兴奋,约定好到哪里都在一起,我年纪小,被安排在了前头,当时测出来就是A级,天赋优秀,以后能达到的成就极高,轮到秦途的时候,我比他还要紧张,我知道了我的前途,但我想要和这个小哥哥一直在一起,测试的机器一直没有动静,当那些人要宣布秦途没有精神力的时候,那机器陡然亮了起来,显示b级天赋,那会儿,我开心极了,之后就晕了过去。
我先开始以为是我们运气好都觉醒了,但之后秦途怎么都使用不出来精神力,导师原本想在测一次,我在学校几天了解学习,已经知道我并非只有单一的一种火属性,体内还有一种属性,是b级的,精神力附着属性,我的这个属性,施加到了秦途身上,才让他有了精神力,为了秦途可以同我一道留在学校,我又故技重施,第二次我没晕。
我开始研究怎么将这个属性能在秦途体内一直维持下去,可能天赋异禀吧,我研究出来了精神力种子,就像养花一般,我只要将这个东西种下去,秦途就能在外人面前展现出精神力,但那粒种子,受我操控,需我浇灌,我还是义无反顾将它种了下去。
我们就这样到了要上高中,从凝成那颗种子开始,第二属性的精神力提升极为缓慢,火属性已经S级了,但它还是b级,连带着秦途也只有b级,帝校高中部看不上b级的,但他们想要我,我答应入校的条件,就是要将秦途也带上,可能,这无意中伤了他的自尊,我一直在想当时我是不是做错了。
那个时候我见到了秦季,他告诉我有一种药剂能提升精神力,我没忍住诱惑,靠着这东西将第二属性从b级扒拉到了A级,秦途高高兴兴来和我说的时候,药剂也将我的第一属性,提升到了SS级,我身边围着一群新朋友,我一眼就看到了秦途,我想告诉他,我找到办法了,以后可以一起上大学了,但他转身就离开了,我的欢喜堵在了嘴里,一直没有说出来。
药剂确实能提升精神力,但更有成瘾性,秦季只想把我当成傀儡利用,甚至是试药,我不敢说,不敢告诉任何人。
直到星际杯决赛,他塞给我一支加强版的精神力提升药剂,我想赢,赢下来的话,我就能有一份帝校的入学邀请,秦途需要这个,第二属性的提升太难了,药剂的效用也不过杯水车薪。”
费哲信一双眸子里都是失神,改了别人的命数,那他就得承担因果,一步错,步步错。
“那天,白清雅找上了我,又给了我一支药剂,这里的学生根本不会听她的话试药,她只能找上我这个漏网之鱼,毕竟,我已经深陷泥潭,但我又是什么人物?以前的泛泛之交避我如蛇蝎,我不敢也不想动手,白清雅让我把目标放在秦途身上...我杀了她。”
洛桑看着眼前的人,因为一个决定,捆绑上了一生。
而那人丝毫不知情,甚至为了帝校的高额悬赏奖金,将他出卖了个彻底。
洛桑不懂这种付出,她只觉得愚蠢,“甘心吗?”
费哲信摇了摇头,他不知道,六岁开始,和秦途在一起,就成了他的一个执念,但他没想到,秦途对他却是相反,或许恨不得再也不见。
人生未过二十年,到头是一场笑话。
警局好些人在外面听着陈年的故事,一个双重属性的精神力天才,为了一个不值得的普通人,将自己弄得人不人鬼不鬼的,到最后还被背刺。
坐在他们不远处的警察心里也酸酸的。
“这个世界可能只需要一个秦途,或者一个费哲信,既然如此,我把自己抹除,让他自由的活着吧,这些年,是我把他逼成了这副模样,是我从来没给他选择的机会,至少以后都是由他自由选择的。”
而他,放弃了自己的自由,永堕牢狱。
他像是机器般阐述自己的犯罪事实:“那些人都是我杀的,都是和秦季一样,拿一些觉醒者试药,之后再操控那些人,秦季身后有个组织,他自己本身对药物并不擅长,但每次拿到的药剂,效果都很不一般。”
警察显然也不是吃素的:“那你为什么先杀了秦季那些人?他们也拿秦途威胁你了?”
显然,这是个漏洞,秦季显然不是他妻子,他看不上一个精神力A级,且久久不能提升的人。
他顿了顿,“秦季在我身上试药失败,将我当成废品,甚至想要我的命。”
“帝校高中有些陨落的天才,很多都有秦季的手笔。”他补充了那么一句。
“其余的那些人呢?”警察继而问道。
“杀了他们不是惩恶扬善了?还是说他们以后能不害人,或者说你们能将背后的人一网打尽?”他问了两个问题,一众警察哑口无言。
之后就是长长的沉默。
显然,费哲信交代完了,故事也说完了,他好像就是喊个熟悉的人,过来讲个故事。
故事里面没有洛桑,也和洛桑无关。
洛桑再次望向呆愣的费哲信,此刻,不知为什么,他眼里唯一剩下的一丝光,已经泯灭了,空洞、一丝不剩。
洛桑觉得,喊她来,其实并不是因为什么相识。
而是他将她当成一个信念,一个他本该拥有的样子,一个璀璨人生的样子。
他想跟那个自己说个故事,想告诉那个本该绚烂的少年,他的人生本来的样子。
他其实是羡慕她的。
洛桑起身,留下两个字:“保重!”
费哲信不会死,他给自己选择了牢笼,给了秦途自由,他死了,秦途也会毁了,毕竟秦途原本就是个普通人,回归普通人的生活,秦途做了这么多年的觉醒者根本承受不住,所以,费哲信得活着,让另一个人能正常活着。
只不过,他坚持了这么多年的梦,到底还是碎的什么都不剩了。
活着,对现在的他来说,也是一种诅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