菲欧娜的过去经历,让爱丽丝理解了下午那块巨石上的话。
她心中一动,很快想到一个关键:“菲欧娜小姐,如果您早就已经来过湖景村,那您原本跟我说的理由就不成立了。”
“您这次回来,其实是为了那位格蕾丝小姐吗?”
菲欧娜摇摇头,坦诚道:“有一部分是想看看格蕾丝,但并不完全是为了她。”
“我当年之所以会离开湖景村,是因为除了血脉特殊的格蕾丝以外,这个村子没有值得我去寻找的‘知识’了。”
“那些耍弄不入流小手段,鼓动愚昧的村民来攻击我们的异教徒。”
菲欧娜冷笑一声,
“他们就是一帮半懂不懂的愚蠢之人。仅仅只透过门缝嗅到了一丝神息,就东拼西凑的组建出了一个神明来膜拜。”
“我能感受到,他们并没有得到神明的承认,他们甚至没有弄清楚他们在信奉的神属于什么。”
“他们所信奉的那位旧世界的支配者,黄衣之王……好像不怎么喜欢水。”
“但这帮穿着黄袍的异教徒,不遗余力地往湖里投放着献给神明的祭品,宣称神明非常欣悦。”
菲欧娜口吻嫌弃,
“我讨厌这帮粗鄙的,自以为是的异教徒。他们越是虔诚,我越是觉得好笑,笑他们的无知与死板。”
“所以我走了,我去了其他地方,离开了这个村子。”
菲欧娜说到这里,声音缓慢变轻,
“可我所信奉的主指引我回来了。我委托了沃尔克调查员,了解到那帮越发猖狂的异教徒在频繁举行仪式,他们越来越大胆,在挑选祭品上面趋近疯狂。”
“沃尔克调查员在寄回来的调查回执里,提到了神明赐福一事。”
“祭拜仪式的过程是这样的——村民们将活着的祭品交给黄衣信徒,由他们驾驶着小船到湖中央扔下。”
“当湖面出现巨大的阴影后,村民就可以站在那艘大船上,大声喊出自己的愿望。在接下来一整年的时间里,神明将会赐福,实现他们的愿望。”
菲欧娜说,
“沃尔克着重打听了神明赐福的情况,结果发现,村民们会被实现的愿望,都是一些无关紧要的小事。”
“比如说房顶漏雨了,希望神明帮帮修修房子什么的。然后某一天起来,房顶真的修好了。”
菲欧娜毫无感情的捧读着,
“哇,真是无上的神迹呢。”
“和这个例子相反,沃尔克打听到,有一位残疾老渔民许了一个希望恢复健康的愿望。然后没多久,他死了,据说是不慎掉进了湖里。”
爱丽丝听得一愣一愣的,犹豫道:“听起来,这帮异教徒像个骗子。”
菲欧娜毫不犹豫地点头:“不是听起来像,我并不觉得他们会得到神明的积极回应,事实上,神明可能不太喜欢这种连修房子都要被一个宏大仪式祷告一遍的信仰。”
“听起来会很烦。”
爱丽丝嘴角一抽,
“我要是那个神明,我要么把这些人全部拍死,要么就不理会,直接离开。”
“是的,所以沃尔克调查员返回这些消息时,我不太理解主的意思。”
菲欧娜诚实道,
“直到调查员失踪……从那一刻起,我看到了星盘的变动。”
“有一场仪式成功了,有一位神确实被召唤了。我还以为是那些异教徒耗尽了所有的运气,现在看来,成功的是濒死的沃尔克。”
“和过去那些小打小闹不同,这一场献祭,结局是屠村。”
菲欧娜神色宁静,
“我解读了主的旨意,知晓此地有能直接触及世界真相的‘知识’。我会回来,一方面是故地重游,另一方面,是为了了解湖景村灭亡的真相。”
爱丽丝舒了一口气:“啊,您现在已经知道了。”
“只知道了一半,我明白了沃尔克身上发生了什么,湖景村为什么会这么快灭亡。”
菲欧娜摇摇头,
“但那帮异教徒,我始终没有了解透彻。他们仪式所用的元素是错误的,祭拜的对象却是正确的。”
“神意已经昭告于我——祂也将至。”
随着菲欧娜这句话的落下,爱丽丝莫名想起梦里面沃尔克平静而隐藏着疯感的话语:“祂来了。”
爱丽丝打了个寒颤。
菲欧娜好像知道爱丽丝在害怕什么,她看着爱丽丝的眼睛,缓缓点头——
“我曾以为我会在湖景村窥探到一位神明的踪迹。”
“爱丽丝小姐,您做的梦太重要了,这是一个预警,让我知道我犯了多大的错。”
“不是一位,是两位,两位神明。”
菲欧娜的话,让房间陷入了短暂的沉默。
这一句话,就是一座无法逾越的山峰,死死压在两人的心头上。
过了好一会,菲欧娜才露出一个微笑,道:
“如果没有这个关键的信息,我不敢想疏漏了这条神意的我会遇到什么。”
“幸好有您,爱丽丝小姐,我会重新修订我接下来的计划的。”
爱丽丝嘴唇动了动,又不知道该说什么。
询问菲欧娜的计划?爱丽丝能看出来,菲欧娜暂时还没有头绪,所说的话不过是安抚爱丽丝罢了。
谁能有头绪?
这是两位神明,不是两颗好吃的大白菜啊。
菲欧娜确实没能跟爱丽丝商讨她所谓的应对行动了,微微叹了口气。
两人重新返回房间,各怀心事的准备入睡。
爱丽丝本以为自己会为菲欧娜的那些话辗转难眠,但等她沾到到床,听到两位神明时砰砰乱跳的心脏已经安静下来。
爱丽丝平静思考了一遍手上的牌,认真想了想有无破局之法。
此刻,她唯一后悔的是跟戚十一报了湖景村的位置。
湖景村潜藏的秘密,比世界上任何事情都要棘手百倍,戚十一的加入真的能掀起什么波澜吗?
在脑海中假设着一个又一个的情况,不知不觉,爱丽丝睡着了,无梦到天亮。
等她醒过来时,菲欧娜又不在房间。
爱丽丝迷迷糊糊从床上爬起来,听到外面传来断断续续的交谈声——
“吉尔曼小姐为了解当地文化,特地过来旅游的?哦,这真是个独特的理由。”
“你说我?呵,您就当我脑子抽了吧,吉尔曼小姐,我接到了一封邀请函,莫名其妙的,就在这么关键的时候,跑到了这个鸟不拉屎的地方来。”
今天又有人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