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愿你会弹。”沈涛接过歌词谱子,喉咙发紧,声音沙哑得几乎听不清。
“坏运气酒馆之歌。”杜瑶挤出一个比哭还难看的笑容,试图缓解紧张的气氛,可颤抖的尾音却让这份故作的轻松显得格外苍白。
“弹吧,大师。”沈涛无奈地叹了口气,眼中满是绝望。
“且慢!”林克突然抬手,示意众人安静。他警惕地扫视一圈酒馆,眼神中闪过一丝狠厉,“伙计们,看住门口。等霍迪一出现,就毙了他!”他转头看向白利,眼神中充满信任与命令。
白利心领神会,立刻带人守在门口,手按在枪柄上,随时准备拔枪射击。
“好了,来吧。”林克重新将目光转向沈涛和杜瑶,枪口不耐烦地晃了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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酒馆里弥漫的烟雾愈发浓重,煤油灯在众人呼出的白气中晕出浑浊的光晕。杜瑶的裙摆扫过布满划痕的琴凳,坐下时发出刺耳的摩擦声。她垂眸看着自己微微发抖的手指,指甲缝里还残留着方才翻找琴谱时蹭到的灰尘,深吸一口气,胸腔因过度紧张而剧烈起伏,像是要将这令人窒息的空气全部排出。
她的手指悬在琴键上方僵持了三秒,关节因用力而泛白。当第一声琴音响起时,琴键发出干涩的“咔嗒”声,如同牙齿打战。生疏的音符断断续续地蹦出,错杂的旋律像是被踩碎的玻璃碴,在酒馆里尖锐地回荡。杜瑶的肩膀随着每一次抬手而僵硬地耸动,额前的碎发早已被冷汗浸湿,黏在苍白的皮肤上。
沈涛闭紧双眼,睫毛在眼下投出剧烈颤抖的阴影。他的喉结艰难地滚动了一下,像是吞下了一颗滚烫的石子。第一句歌词冲出喉咙时,声音嘶哑得近乎破音,带着浓重的哭腔。他的右手无意识地攥紧琴谱,纸张在指缝间发出细微的撕裂声,左手死死撑住钢琴边缘,指节泛着青白。每唱一个字,他都要狠狠吞咽一口唾沫,仿佛那歌词是锋利的刀片,正划破他的咽喉。
贾克斜倚在吧台上,把玩着偷来的左轮枪,金属枪管一下下敲击桌面,与琴音形成诡异的节奏。“唱大声点,老鼠!”他突然暴喝,惊得杜瑶的手指在琴键上重重错按,发出一声刺耳的杂音。林克则端着酒杯缓缓逼近,威士忌的琥珀色液体在杯口摇晃,随时可能泼溅而出,“要是吓破了胆,这颗子弹可不长眼。”他将枪管抵在沈涛的后颈,冰凉的触感让沈涛瞬间绷直了脊背。
白利和几个手下呈扇形围在钢琴四周,他们的皮靴在地板上碾出细碎的沙沙声。有人忍不住嗤笑,笑声里混着烟草的辛辣味,“这调子比寡妇的哀嚎还难听!”话音未落,酒馆的木门突然发出“吱呀”一声,所有人的动作瞬间凝固,十几双眼睛齐刷刷转向门口,手同时按在了枪柄上。夜风卷着沙尘灌进来,熄灭了一盏煤油灯,在忽明忽暗的光影里,一场致命的危机正悄然张开獠牙。
(杜瑶深吸一口气,缓缓坐在钢琴前。她的手指悬在琴键上方片刻,才轻轻落下。生疏的音符断断续续地响起,错杂的旋律在酒馆里回荡,仿佛是她慌乱心跳的写照。随着旋律响起,沈涛闭上眼,喉结艰难地滚动了一下,开始颤抖着唱起乐谱上的词。每一个音符、每一句歌词,都像是从他被恐惧攥紧的喉咙里挤出来的,而酒馆门口,一场致命的危机正悄然逼近。
(“你唱歌可不需要枪,沈锐特先生。”贾克拿着他的枪说道。“我先帮你拿着。”
“嘿你们别过分。”沈涛想要拿回自己的枪,但是林克直接上前拉住他的手道:“住嘴,唱你的,朋友!”左轮枪的枪口指着他。
沈涛小声音的跟杜瑶说道:“等着瞧,我待会儿找作家算账,都是他把我们坑成这样。”
这时又一把枪管伸过来:“有问题吗?”白利说道。
“没有,我们只是在选歌。”沈涛连忙解释道。
“找到了一首。”杜瑶这时翻出一篇歌词说道。
“但愿你会弹。”沈涛接过歌词谱子道。
“坏运气酒馆之歌。”杜瑶倒是很高兴。
“弹吧,大师。”沈涛无奈的对杜瑶说道。
“且慢!”林克突然开口阻止道,“伙计们,看住门口。等霍迪一出现,就毙了他!”他看向白利道。
“好了,来吧。”林克对沈涛他们说道。
杜瑶这时已经坐在了钢琴前,开始弹起那不怎么熟练的音符。
随着旋律响起,沈涛开始唱起了乐谱上的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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煤油灯在浑浊的空气中摇曳,将“坏运气酒馆”的木质招牌染成暗红色,影子在尘土飞扬的街道上扭曲晃动。酒馆内,浓烈的酒气、汗味与烟草味交织,熏得人睁不开眼。破旧的钢琴键上粘着陈年的酒渍,杜瑶的手指每落下一次,都像是在与这黏腻的过去较劲。沈涛攥着被汗水浸透的琴谱,喉间泛起铁锈味,他的声音在反复吟唱中越发嘶哑:“指尖环佩叮当,脚踝铃铛轻响……”
牙医诊所里,霍迪对着斑驳的镜子整理领结,黄铜镜框映出他脸上扭曲的笑容。“好了卡门,我的姑娘……”他转身时,皮靴踢到墙角的空酒瓶,发出清脆的声响,“五分钟后肯特兄弟误认的那个霍迪医生就要一命呜呼了。然后我就能用另一个名字再次开业了。你喜欢什么名字,卡门?卡门?”空荡荡的房间里,只有他自己的回音在飘荡。
霍迪的脸色瞬间阴沉下来,他冲进里屋,掀翻椅子、踢倒药箱,终于在凌乱的床上发现那张字条。“已回坏运气酒馆。”他的手指捏得纸张咯咯作响,咒骂道:“女人为什么非要多管闲事啊?”从抽屉深处摸出那把珍珠镶柄的小手枪时,金属的凉意让他恢复了几分冷静,眼中闪过一丝狠厉。
酒馆内,沈涛的膝盖在琴凳上微微发颤,第四遍重复的歌词像是钝刀割肉:“……只为在这‘坏运气酒馆’耗尽你的囊中金。”他绝望地望向西斯,眼白里布满血丝:“伙计们,拜托,行了吧。这首歌我都唱四遍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