致幻效果褪去之后,孔昭意的双眼清明起来。
意识到过滤面罩对赤蛟水球的气味没用之后,孔昭意为了缓解幻觉带来的呼吸急促,将面罩拿了下来。
但很快,她就后悔了。
摘下面罩后,一股非常刺激的味道直冲鼻腔,孔昭意赶紧捂住口鼻,寻找气味的来源。
视线逡巡一圈之后发现,气味是来源于刚才赤蛟吐出的第三颗水球溅射到的地方。
那些已经被毒死的植物上挂着一些类似植物汁液和泛着透黑色的水融合在一起的粘液。
幽幽地散发着一股腐肉与臭鸡蛋混合的刺鼻气味。
稍微靠近,腥臭像有实质的触手般钻入孔昭意的鼻腔,她的喉头立刻泛起酸水,太阳穴突突跳动。
孔昭意抑制不住生理反应,跑到一边弯腰干呕。但她感觉那臭味竟像是黏在舌根上。
像是吞下了阴沟里泡发的死老鼠,腐烂的油脂味顺着食道往上爬,眼泪也抑制不住地上涌。
赤蛟盘在原地,有些无措。
它本来只是想展示一下自己升阶后的新本事,却没想到对人类的影响这么大。
好在金银花树的花苞是可以缓解这股可怕味道带来的不适感的。
半晌后,孔昭意漱了漱口,坐在秋千上抱着金银花树开满花的藤蔓不撒手。
赤蛟趴在她的脚边,眼睛却不敢看她。
孔昭意闭着眼睛,调整自己的呼吸频率,努力去适应这种气味带来的不良反应。
而金银花树在孔昭意的意识里笑个不停。
【人类进化出的嗅觉器官还真是个神奇的东西啊!】
【树闻不到,那个味道真的很糟糕么?】
孔昭意抿了抿唇,“你现在这个语气在人类语言里,叫幸灾乐祸。”
金银花树更是乐不可支,但它还是又伸出两条开满小花的藤蔓围在孔昭意身边,让她好受些。
孔昭意只觉得自己的鼻子已经不是自己的了,一般的臭味只要适应五分钟左右,就不会特别难受了。
但赤蛟这个水球散发的味道,会一直攻击人类的嗅觉,感觉多待一会,整个人都要被这个味道腌透了。
余光扫过趴在地上小心翼翼地赤蛟,孔昭意叹了口气。
“好了,没怪你。你进阶有了新的异能也是好事,别垂头丧气的了。”
赤蛟这才将头昂起来,但依旧小心翼翼的,靠在孔昭意的手边,用自己新长出来的角蹭了蹭。
孔昭意食指蜷起,在已经硬化的角上蹭了一下,算作是安抚。
然后从空间掏了个玻璃罐子出来,放在赤蛟几步远的地面上。
“你控制一下力度,把那个臭臭的水球吐到这里面一颗。”
赤蛟点点头,将上半身高高昂起。
黑色的液体在巨蛇口中凝聚成球状,表面泛着诡异的油光。
随着蛇信嘶嘶颤动,那颗透黑的水球缓缓滑过獠牙,在半空拉出粘稠的丝线。
当它坠入玻璃罐的瞬间,球体内部翻涌的暗流将折射的光线扭曲成漩涡状。
孔昭意忍住头晕目眩和想要呕吐的冲动,将罐子封好收进空间里。
带着满满一大包金银花树给她的小花,孔昭意回了家。
由于赤蛟头上长了角,盘在房子底下的柱子上时就不太方便,总是会磕到头。
老杰克和周一鸣就在离平台边缘两米的地方,又挖了个深坑,重新起了一根柱子。
最顶端,还特意捏成了个盘蛇的形状在上面。
赤蛟虽然平时对除了孔昭意和康乐之外的生物都冷冷的,但也很礼貌。
见到属于它的新柱子,赤蛟难得朝着老杰克和周一鸣点了点头。
蛇头柱紧邻着房子的平台,高度大概与二楼上孔昭意房间的阳台齐平。
不论是将头探到平台上吃饭,还是发现异常要对着孔昭意示警都十分方便。
两人一蛇在下面建新柱子的时候,孔昭意直接带着那罐子透黑色的水去找了黄珍。
一楼,黄珍的实验室里。
将整个实验室都用空间屏障包起来之后,孔昭意拿了防护功能最高的防毒面具出来,才打开了罐子。
“这是赤蛟进阶后生成的毒液,气味十分有穿透力,能致幻,而且在致幻效果过去之后,能闻到它原本的味道十分可怕。”
“刚才它是吐在了石头上,倒是没把石头腐蚀掉,但落在草地上的一瞬间,那些草就枯黄死去了。”
孔昭意瓮声瓮气地将刚才经历过的事情都讲给黄珍,只是说的时候,总觉得胃里又在翻江倒海。
于是,她赶紧将金银花树给的特殊花苞拿出来,塞进黄珍的嘴里。
“金银花树藤蔓上有种花苞可以解决那毒液里的致幻效果,不过无法完全解决那玩意的味道。”
“我想的是,如果这东西的气味和致幻效果能分开,放到特定的容器里,做成武器,应该会很有意思。”
了解孔昭意的诉求,黄珍小心翼翼地取出一点点毒液,放在一台专门分析液体成分的检测仪器上。
“我没做过这种实验,不过我可以尝试一下。”
“暂时就用这么一点,其他的先收起来吧,要是后续需要,我再找你要。”
孔昭意充分信任黄珍,便留下了很多防护用具,放心地离开了。
即便黄珍研究不成,她也觉得无所谓。
反正赤蛟现阶段还是很听话的。
刚从黄珍的实验室出来,孔昭意将一楼所有的门窗全都打开了,并且将从金银花树身上薅来的小花散在房间各处。
防止那股味道从实验室里窜出来,即便那一点点毒液的致幻效果有限,但那股臭味却相当霸道。
孔昭意甚至觉得现在自己还是臭的,那股味道仿佛是嵌进了她的皮肤褶皱里。
坐在门口,吹着山风,才觉得自己的鼻子好受些。
正巧俞政礼抱着一个能量槽从他的工作间出来,这东西是他刚从孔昭意给的枪上拆下来的。
“正好你在,我正要找你呢!”
俞政礼抱着那个能量槽直接坐在了孔昭意旁边的地上,滔滔不绝地说起来,完全没有平时内敛的模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