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行云怒火上头,顾不得徐徐图之,问出了自己最在意的问题。
眼看嘉萝脸上的表情凝固,陆行云心里既痛快,又愤懑,一口气堵在胸口,上不来、下不去,脸上的神情越发阴沉冰冷,目光锐利如刀,死死射向嘉萝。
嘉萝的嘴角绷成一道直线,身上本可以和陆行云分庭抗礼的气势蓦得减弱,脸色肉眼可见得苍白下去。
“你都知道了什么?”
愤怒中的陆行云脑子不甚清醒,忽略了嘉萝最后说的两个字,将这句话理解成完全不同的意思。
他甩开嘉萝的手,双手交叠环在胸前,一瞬不瞬望着嘉萝。
他本就比嘉萝高出许多,如此居高临下,让人感到莫名的压迫,嘉萝忍不住往后退了一步。
这一举动让陆行云的目光越发危险,语气不无讽刺道:“该知道的我都知道了。你倒坦诚,我一问,便都承认了。”
嘉萝声音艰涩,“所以...你什么都知道了,抓了孟郎君来,也是醉翁之意不在酒……”
她顿了顿,看向陆行云的目光复杂晦暗,“你已经知道我并不是真正的阮娘子。”
嘉萝看准时机自爆,短短十几个字的威力不啻于平地惊雷。
不破不立,任由陆行云继续发疯,嘉萝怕他真会要了孟桓的命。
她必须尽快把孟桓从她的事情里摘出去。
陆行云被炸得头晕目眩,难得怔在原地。
嘉萝说的每一个字他都听懂了,可为什么这些字组合在一起,他就听不明白了呢?
什么叫她不是真的阮娘子?
耳边嘉萝的声音还在继续。
“一切都是我的错,我因为一些原因不得不借用阮娘子的身份,但我可以向司使你保证,我从来没有用这个身份做过任何坏事。”
“孟郎君确实同阮娘子相识相爱,但与我不过数面之缘、萍水相逢,若司使因为我而迁怒怀疑孟郎君,实在是冤枉了他。”
有了后面这两段话,陆行云总算弄明白嘉萝是什么意思。
他没想到嘉萝瞒了他这么大的事,虽然本能得意识到嘉萝对他还有隐瞒,但他没有选择追问。
真相让人吃惊,却将陆行云满腔的郁气一扫而空。他克制住雀跃之情,装模作样咳嗽两声。
“你知道错便好。”
“我这个人最容不得旁人欺骗。”
“你既然如此坦诚,我自不是那不通情理的人。我本便没想杀孟桓,只是用他逼一逼你。好在你没有辜负我一番苦心。”
“多谢郎君体谅。”嘉萝面色仍然惨白,两颊却因为羞愧染上淡淡的红。
她垂下眼睑,声音低落,“我刚刚口不择言,说了许多不中听的话,还请郎君勿怪。”
陆行云脸色一僵。
“无妨,你也是担心孟桓,我晓得你是无心的。”
嘉萝仍然低着头,一副不敢和陆行云对视的样子,“多谢郎君体谅。”
情势发生翻天覆地的变化,陆行云满腹疑惑,却不能直接问嘉萝,和她说话时难免踌躇,见她如此小心翼翼,更不知该怎么和她交流。
他急切想知道更多真相,余光瞥了眼被刺藤包围的孟桓,旋即对嘉萝道:“你先出去,我有些事要向孟桓确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