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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只从破口伸出的手猛地收紧,暗红色的晶体与金属交错的手指深深抠进门框,发出令人牙酸的嘎吱声。缺口周围的肉瘤组织剧烈蠕动,试图修复,却被更强大的力量从内部撕扯、扩大。

“后退!”神田低喝一声,六幻已然出鞘半寸,凛冽的刀气和寒气弥漫开来,与通道内躁动的热风形成对抗。

亚连却上前半步,他的左眼死死盯着缺口后那双燃烧的瞳孔,那里面的痛苦与迷茫如此强烈,几乎要满溢出来。“等等,神田!它看起来……很痛苦!”

“痛苦不代表无害,亚连!”克劳利龇着牙,身体微微低伏,进入了狩猎状态。

就在这时,那挣扎着的“初火”发出了声音——并非通过空气震动,而是一种直接作用于他们意识层面的、破碎而尖锐的嘶鸣,混杂着无数混乱的意念:

【……禁锢……撕裂……玛西马……错误……INNocENcE……共鸣……痛苦……释放……毁灭……】

这混乱的精神冲击让亚连闷哼一声,左手的圣洁光芒剧烈闪烁。神田眉头紧锁,显然也受到了影响。只有克劳利,凭借野兽般的直觉和精神抗性,低吼一声:“它在用精神攻击!小心!”

轰!

扭曲的门扉终于彻底崩碎,暗红色的碎片混合着粘稠的能量液四处飞溅。一个身影从封存单元中踉跄而出,重重地落在通道地面上。

它的形态难以用言语精确描述。大致维持着类人形的轮廓,约两米高,通体覆盖着暗红色的、仿佛熔融后又凝固的晶体与哑光金属交织的“装甲”。这些装甲并非完全覆盖,有些地方裸露出发光的、如同熔岩般的能量脉络,不断扭曲、搏动。它的头部没有明显的五官,只有那对燃烧着混沌火焰的瞳孔最为清晰,下方是不断开合、发出细微嗡鸣的裂隙,像是口器,又像是散热机构。它的右臂是之前看到的晶体骨手,左臂则更像是一柄扭曲的、流淌着暗光的能量刃。双腿呈现出反关节的形态,脚下站立的地面发出嗤嗤的灼烧声。

它站在那里,身体微微佝偻,仿佛承受着巨大的痛苦和压力,混沌的火焰在体表明灭不定,散发出极度不稳定却又强大的能量波动。

【识别……INNocENcE……携带者……】“初火”的意识碎片再次冲击而来,它那燃烧的瞳孔首先锁定了亚连,【……同类……?不……是……敌人……?】

它似乎对圣洁的能量既渴望又排斥。

“它把圣洁识别为同类?还是敌人?”亚连感到左手传来的灼热感更加强烈,圣洁似乎在主动分析对方,传递出一种复杂的信号——既有警惕,又有一丝……怜悯?

“谁跟你是同类!”神田眼神一厉,不再犹豫,“六幻,第二式!”

刀光如雪,带着冻结一切的寒意,斩向“初火”!神田的攻击迅捷无比,旨在第一时间压制这个不稳定的危险源。

然而,“初火”的反应快得惊人。面对斩来的刀光,它那能量刃形态的左臂猛地扬起,暗红色的能量凝聚,不闪不避地硬撼而上!

铮——!

刺耳的撞击声响起,能量与冰寒的刀气激烈冲突,爆开一圈混乱的冲击波。神田感觉刀身上传来一股灼热而混乱的巨力,竟让他手腕微微发麻。而“初火”也被震得后退半步,左臂的能量刃明显黯淡了一瞬,但周围的能量脉络立刻亮起,迅速为其补充能量。

“好硬!”克劳利低吼一声,身影如电般窜出,利爪带起恶风,抓向“初火”看似脆弱的膝关节。

“初火”发出一声尖锐的嘶鸣,反关节的腿猛地一弹,不仅避开了克劳利的攻击,足尖点地的瞬间还爆开一小团暗红能量,推动它的身体以诡异的角度旋转,右臂的晶体骨手五指张开,数道尖锐的、由高密度能量构成的红线射向克劳利!

“小心!”亚连惊呼,左手瞬间化为巨大的黑色爪臂【神之道化】,挡在克劳利身前。

噗噗噗!能量红线打在黑色爪臂上,发出沉闷的撞击声,虽然被挡住,但附着其上的混乱能量却让亚连感到一阵精神上的刺痛和烦躁。

“它的攻击附带精神污染!”亚连立刻提醒同伴。

【……攻击……自卫……必须……理解……】“初火”的意识更加混乱,它似乎将他们的攻击行为判定为威胁,身上的能量波动变得更加狂暴。它双臂一振,体表的暗红色晶体甲片纷纷竖立,无数细小的能量尖刺如同暴雨般向四周无差别溅射!

“莲花绽华!”

神田瞬间变招,六幻舞动,层层叠叠的刀光化作一朵巨大的冰莲,将三人笼罩在内,密集的能量尖刺打在冰莲上,发出连绵不绝的碎裂声。

通道内一时间能量激荡,暗红与冰蓝的光芒交错闪烁,灼热与严寒的气流疯狂对冲。

“这样下去不行!它会毁掉这里的!”亚连透过冰莲的缝隙,看到通道墙壁已经被能量尖刺打得千疮百孔,那搏动的肉瘤组织更是被灼烧出大片焦痕。

【警告。封存单元破损度45%。‘初火’能量等级持续上升,接近临界点。外部攻击可能加速其失控进程。】智能的声音冷静地通报着坏消息。

“亚连!神田!你们那边怎么样?”李娜丽焦急的声音通过上官雪的式虫通讯传来,“我们这边感知到剧烈的能量冲突!”

“我们正在和‘初火’交战!它很强,而且很不稳定!”亚连快速回应,“上官,能通过智能找到它的弱点或者稳定它的方法吗?”

资料库内,上官雪立刻询问智能:“辅助智能,是否有抑制‘初火’暴走或与其沟通的方案?”

【方案存在。】智能回答,【需接近‘初火’,将特定的‘镇静频率’通过物理接触或高浓度能量场注入其核心。频率数据已传输。但警告,接近失控状态的‘初火’极度危险。】

“镇静频率……”上官雪立刻将接收到的能量频率数据共享给前方的三人,“需要有人接近它,注入这个频率!”

此时,神田的冰莲在持续的能量冲击下开始出现裂痕。他眼神一冷:“我去吸引注意力,豆芽菜,你找机会接近它!”

“明白!”亚连点头,左手的黑色爪臂收回,重新化为手臂,圣洁的光芒在掌心凝聚,开始模拟上官雪传来的那个复杂而平和的频率。

神田深吸一口气,冰莲骤然爆开,化作无数锋利的冰刃射向“初火”,暂时阻挡了它的能量溅射。同时,他身影一闪,施展出精妙的步法,化作数道残影,从不同方向攻向“初火”,刀刀凌厉,逼得它不得不将大部分注意力集中在防守和反击上。

“克劳利,掩护我!”亚连低喝一声,看准一个空隙,猛地冲了出去。他的身体在圣洁的强化下变得轻盈而迅捷,左掌闪烁着已调整好频率的圣洁光芒,直取“初火”胸前那片能量脉络最密集、似乎也是核心所在的区域!

【!!!】“初火”察觉到了亚连的意图,发出一声尖锐的警报式嘶鸣。它似乎对那带着镇静频率的圣洁光芒感到极大的恐惧和排斥,能量刃左臂不顾神田的骚扰,强行扭转,带着撕裂一切的气势,狠狠劈向亚连!

“休想!”克劳利怒吼着从侧面扑上,利爪上缠绕着强大的破坏性能量,死死抓住了“初火”的能量刃手臂,虽然被那强大的力量推得不断后退,双脚在地面犁出深沟,但终究为亚连争取到了宝贵的一瞬!

就是现在!

亚连的手掌,带着那团温和而坚定的圣洁光芒,按在了“初火”的胸膛之上。

嗡——!

预想中的剧烈冲突并未发生。当那特定的镇静频率接触到“初火”核心的瞬间,它整个身体猛地僵住,体表狂暴的火焰和能量波动如同潮水般褪去,那双燃烧的瞳孔中的混沌与痛苦也迅速消散,取而代之的是一种短暂的清明和……茫然。

它低头,看着亚连按在自己胸口的手,又抬头看向亚连的脸,意识碎片变得清晰了一些:

【……温暖……INNocENcE……不是……敌人……?你……是……谁……?】

有效!

亚连心中刚升起一丝希望,异变再生!

“初火”胸膛被亚连手掌按住的地方,那些暗红色的晶体和能量脉络突然如同活物般蠕动起来,并且开始主动“吸收”亚连左手中的圣洁能量!

“什么?!”亚连大惊,想要抽回手,却发现手掌仿佛被粘住了一般,圣洁的能量不受控制地倾泻而出!

【……渴望……完整……】“初火”的意识再次变得模糊,带着一种本能的贪婪,它体表刚刚平息的能量再次开始攀升,但这次不再是混乱的暴走,而是变得更加凝实、有序,甚至……更加强大!

它竟然在吸收圣洁来修复和强化自身!

“不好!它是在利用镇静频率反向吸收圣洁!”上官雪通过迷离虫感知到能量变化,失声惊呼。

神田和克劳利也发现了不对,立刻加强攻击,试图打断这个过程。但“初火”只是随意地挥动能量刃手臂,就将他们的攻击挡开,它的力量比刚才更胜一筹!

亚连感到左手中的圣洁力量在飞速流失,一阵虚弱感袭来。他咬紧牙关,试图控制能量输出,却徒劳无功。

【……更多……给我……】“初火”的意识充满了纯粹的渴望,它甚至向前一步,更加贴近亚连,吸收的速度进一步加快。

就在亚连感觉快要支撑不住的时候,他左眼的视野突然发生了变化。他看到了——在“初火”那混乱的能量核心深处,除了诺亚的机械技术和那狂暴的“初火”本源之外,竟然还缠绕着一丝极其微弱、却无比纯粹、带着悲伤与祈求的……圣洁的碎片!

这个“原型体”,竟然是圣洁与诺亚技术强行融合,并且圣洁部分被压制、扭曲的产物!

“我……看到了……”亚连艰难地开口,他不再强行抵抗那股吸力,反而集中起所有的意志,透过左眼,锁定那核心深处被压抑的圣洁碎片,将自己的意念传递过去:

“你很痛苦吧……被这样扭曲、禁锢……你想获得自由吗?真正的自由……”

“初火”吸收能量的动作猛地一滞。它那燃烧的瞳孔剧烈闪烁,内部似乎有两点微弱的、纯净的白光在挣扎着亮起。

【……自……由……?】一个微弱、却不同于之前任何混乱意念的、清晰而悲伤的意识,如同涟漪般荡漾开来。

抉择的天平,在这一刻,发生了微妙的倾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