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完,他不再犹豫,转身大步走下高地,翻身上马。
“第一旅,全体都有!”陈趁的声音不高,却清晰地传遍了安阳士兵的队列,“目标前方部落,跟我来!”
“是!”
三千名安阳精兵,没有任何喧哗,只有麟甲碰撞和脚步移动的细微声响。
他们迅速调整队列,如同一个沉默而精密的整体,跟随着陈趁,朝着瓦祭部落的方向缓缓逼近。
他们的步伐沉稳而有力,每一步都踏在地上,发出令人心悸的闷响。
三千人的队伍,行进间却带着一种远超三万人的压迫感,那是一种由精良装备、严明纪律和百战之兵凝聚而成的铁血煞气。
张顺志目送着陈趁和第一旅的士兵逐渐远去,直到他们的身影在起伏的草地上变得越来越小。
他身后的三万纳拉部落勇士,也看到了这一幕。
虽然听不清两人在高地上的具体谈话,但他们能清楚地看到,安阳军的主帅,只带了那三千看起来就不好惹的本部人马过去了,而他们这三万主力,却被留在了原地。
一些性子比较急躁,或者说比较好战的纳拉勇士开始有些按捺不住,低声议论起来,人群中泛起一阵小小的骚动。
“搞什么名堂?安阳军自己过去了?让我们在这儿看戏?”
“他们才三千人啊!够干啥的?给人家塞牙缝都不够吧?”
“难道……难道是想先礼后兵?去招降?”
“招降个屁!咱们纳拉部落什么时候打仗这么磨叽过!直接冲过去,杀他个片甲不留!”
张顺志猛地回过头,锐利如鹰隼般的目光狠狠扫过骚动的人群,舌绽春雷般低喝道:“都给老子闭嘴!原地待命!”
“军长的命令!谁敢再聒噪,谁敢擅动一步,军法处置!别以为老子不敢砍你们的脑袋!”
他冰冷刺骨的声音,如同腊月的寒风,瞬间压下了所有的议论和不满。
纳拉勇士们脖子一缩,虽然心里头充满了好奇和憋屈,却也不敢再触这个安阳将军的霉头。
安阳军的军法,他们可是有所耳闻的,那是真砍人,不带一点含糊的。
一时间,三万纳拉勇士只能强行按捺住内心的躁动,眼巴巴地望着远处陈趁等人前进的方向,心里像是有猫爪子在挠一样。
再说陈趁,他带着三千精兵,保持着匀速,不紧不慢地向着瓦祭部落靠近。
距离在一点点缩短。
部落外围那些负责警戒的瓦祭部落哨兵,早就发现了这支不速之客。
起初,他们还有些不以为意,以为是哪个不开眼的小部落跑过来打秋风。
可随着距离拉近,看清楚对方那整齐划一的队列,那在阳光下闪烁着森冷寒光的制式盔甲和武器时,这些哨兵的脸色瞬间就变了!
尤其是当陈趁率领的三千人,在距离部落外围警戒线还有大约五十米的地方,如同一个人般,整齐划一地停下脚步时,那股无声的压迫感达到了顶点!
五十米!
这个距离,对于骑射来说,几乎是脸贴脸了!
“嗡!”
部落外围的警戒哨塔上,还有地面那些隐藏在简易工事后的瓦祭士兵,几乎是条件反射般地拉开了手中的弓箭!
箭镞对准了前方那片沉默的钢铁方阵。
站住!你们是什么人?!
一个看起来像是警戒头目的瓦祭汉子,扯着嗓子厉声大喊道,试图用声音来掩盖内心的惊惧。
这里是瓦祭部落的领地!再往前一步,格杀勿论!
然而,仔细看去,就能发现,他那握着弓的手臂,正在不受控制地微微颤抖!
不只是他,周围所有拉开弓箭的瓦祭士兵,几乎都是如此。
没办法不抖啊!老天爷,看看对面那些人穿的是什么?!
那是盔甲吗?那他娘的是铁疙瘩吧?!
从头到脚,包裹得严严实实,只露出一双冰冷的眼睛!
再看看他们手里的武器!那是什么刀?又长又宽,锋利无比。
还有那整齐得吓人的队列!
三千人,站在那里,纹丝不动,就像是三千尊从地狱里爬出来的杀神!
这气势!......这装备!
这他娘的是哪里冒出来的军队?!
瓦祭部落的勇士们,感觉自己的心脏都快要从嗓子眼里跳出来了!
握着弓箭的手,手心全是冷汗。
就在这剑拔弩张,空气仿佛都凝固了的紧张时刻。
陈趁却连眉头都没皱一下,他稳稳地坐在高头大马上,陌刀直接插在草地上。
只是微微抬起头,目光越过那些紧张兮兮的哨兵,望向部落深处,然后,朗声开口。
他的声音并不算特别洪亮,却异常清晰,带着一种奇特的穿透力,稳稳地传到了每一个瓦祭士兵的耳中。
我!安阳军陈趁!找你们部落的可汗,有要事相商,不知,可汗是否在部落之内?
没有威胁,没有恐吓,就像是老朋友登门拜访前的询问。
然而,这平静的话语,落在瓦祭部落士兵的耳中,却不亚于一声惊雷!
安阳军?!
哪个安阳军?!
是那个最近在草原上声名鹊起,击溃瓦刺王挺百万大军的安阳军?连装备都能武装到牙齿?!
是他们,他们怎么找到这里来了?!
而且……是来“商谈”的?
不是来打仗的?
陈趁的话音刚落。
那些原本紧张到极点,弓弦几乎要拉断的瓦祭士兵们,齐刷刷地,肉眼可见地松了一大口气!
紧绷的身体瞬间松弛下来,额头上的冷汗也顾不上擦。
原来不是来打仗的,吓死老子了!
那个领头的警戒头目,更是感觉双腿都有些发软,差点一屁股坐地上。
他连忙放下手中的弓,对着旁边一个同样吓得够呛的年轻勇士,急促地喊道:还愣着干什么?!快!快去禀报可汗!
就说……就说安阳军的将军,陈趁,在外面求见!有要事相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