寺庙中。
静安公主从昏迷中醒过来,就看到了芸娘满脸哀伤的看着自己,她的身后站着的正是父皇送过来伺候她的嬷嬷。
“芸娘,孩子呢,我的孩子呢?”
就是眨眼的功夫,静安公主就双眼噙着泪,满脸焦急的想要起身寻找自己的孩子。
芸娘眼泪再也忍不住掉了下来,“公主,孩子,孩子她……孩子她是个死胎!”
“噗!”
静安公主像是受不了打击一般,猛地吐出一口血,然后再次闭上眼昏死了过去。
“公主,公主……”
芸娘惊慌大喊,随着过来的御医赶紧过来救治。
其他人也都是面面相觑,一时间不知道该作何反应。
公主可是她们的任务啊,可千万不能有事啊!
芸娘心里其实是真的惊慌不安的,原本红豆她们离开是会派人前来传信的,可是已经两天了却没有任何动静。
她害怕是不是出了什么意外,又害怕她们所做的一切其实都是在老皇帝的眼中。
如果是这样,老皇帝那就是已经知道公主违逆了他的命令,那么公主也许还会遇到生命危险。
王爷现在又是身负重伤,还不知道究竟能不能挺过来,哪怕王爷再是爱重公主,此时也是没有精力来保护公主了。
公主的身子是真的很虚弱,为了让公主自己在预料的时间生产,公主可是喝了虎狼之药的,那对母体有很大的伤害的。
可是,为了计划能够顺利进行,公主拼死生下孩子,再把孩子送走,其实早就承受不住了。
御医自然也是老皇帝的人,他再三诊脉都确定公主的身子受到了影响,以后哪怕能够养回来也要虚弱上许多。
京城里谁不知道静安公主可是骑马射箭的好手,也是因此才会被同样是武将的镇南王一见钟情。
宁可上交兵权也要尚公主的,可见静安公主当年有多出色。
如果不是南疆又生战乱,兵权也不会再次到了镇南王手里。
可惜,帝王猜忌之心不断,原本恩爱的夫妻也只能两地分离不可见。
这次如果不是镇南王受伤病重,也许公主还是没有机会前往寻夫。
可惜路途遥远,一路颠簸到底还是出了意外。
当时寺庙刺客很多,一行人除了护卫根本就不敢出屋子,哪知道公主就在这个时候早产了呢?
等到刺客退走后,公主已经生下了死胎,人也昏迷不醒。
眼看着刚醒,又再次昏死了过去,三番两次的受到刺激,身体怎么能受的住?
唉!
“御医,公主的身体可有问题?”
芸娘擦了擦眼泪,这才哑着嗓子小声问道。
御医叹气:“公主身子亏损的厉害,必须好好养伤半年才能恢复过来,不过以后也是要汤药不断了。”
“呜呜,我可怜的公主啊,您怎么就这么命苦啊……”
南疆,镇南王府。
“王爷,王妃有消息传来了。”
老管家福伯脚步匆匆的走了进来,手中还拿着一个拇指长短的竹筒。
镇南王韩叙脸色惨白,光着的上身胸膛上用白布包扎着,上面还有点点血迹渗透出来。
此时的他靠坐在床榻上,手中还有属下交上来的公文。
此时听到福伯的声音,立马就放下了手中之物看向福伯。
福伯赶紧把竹筒递给韩叙,脸上还带着隐隐的担忧与期待之色。
算着日子公主应该快要生产了,也不知道小主子是男是女?
随即福伯又想到了王爷的身子,眼中闪过怨毒之色。
老皇帝欺人太甚,竟然敢给自家王爷下绝子药,如果不是王爷有解药,他都不会让王爷冒险的。
“咳咳……”
激烈的咳嗽声立马就打断了福的思绪,心思回笼就看到了王爷捂着胸前伤口,侧着身子激烈的咳嗽着,伤口因为动作太大已经流出了血。
“王爷……”
半个时辰后,重新被包扎后的韩叙躺在床上,声音冷硬的吩咐道:“派出玄九和玄十,让他们带人去寻找你们小主子的踪迹,同行的还有红米,红豆是老皇帝的人……”
“什么,这怎么可能,红豆什么时候背叛的?”
红豆可是他从小把人捡回来的,怎么可能背叛呢?
“这个不重要,公主生下一个女儿,取名明珠,原本让红豆,红米先带着人离开的,只是出了意外,现在只剩下红米,她带着明珠正往南疆而来,让玄九他们去接应。”
“公主那里生产伤了身子,需要好好调养,现在被落在一座寺庙之中。让玄七和玄八带人过去保护,把澜风也带上,他的医术精湛尽快把公主的身子养回来,然后把带回来。”
福伯目光微闪,没有说什么快速转身离开了。
屋子里韩叙闭上眼,嘴唇呢喃着:“静安,明珠……”
南依闭上眼,尽量让自己的呼吸微弱些,耳边满是刀剑相交的声音,还有嘈杂凌乱的脚步声。
她的神识却是在悄悄“观看”着不远处的打斗。
那是一直照顾自己的红米女子,正在与三个男子厮杀纠缠着。
“看”他们的装束应该是劫匪之类的,可能是看着红米一个女人上路,就起了坏心思,想要劫财劫色。
却没想到红米并不是弱女子,察觉到了不对劲儿,就把怀里的南依给藏在了草丛中,一个人去解决那三个劫匪了。
南依有些担心红米,毕竟她现在还很脆弱,如果没有人照顾,那一定是会有危险的。
不过……
南依想着虽然此时有些危险,却是一个她可以偷吃的时机,要不然有红米在她是一点都不敢有异常的。
想到这里,南依就从空间里拿出了一管粉红色药剂,这种药剂就是针对婴幼儿时期的人类,对成年人是没有作用的。
喝下去后是可以逐渐改善自己的体质,后期还可以利用锻体术来促进药剂的吸收。
在六岁之前都有用,一年需要一管药剂,再往后就没有作用了。
南依用神识控制着药剂管,打开塞子,然后把药剂倒进嘴里。
这种药剂还是之前在个末世位面存起来的,没想到还真让她给用到了。
药剂喝完后,南依把空瓶子收起来,然后动了动嘴唇有些回味药的甜味。
有些像是蜜桃味的,虽然很淡,却很好喝。
她的身体没有明显的变化,但是体内的血脉组织却是在缓缓发生着变化的。
而此时四人的打斗也有了结果,不出意外红米成功解决了三人,但是她的身子也受了伤,伤在了左胳膊,被她仓促的用布条子绑住了伤口。
南依为了不让她操心,立马就闭上了眼睛装睡。
红米脸上露出放松的神情,小心翼翼的把南依抱起来,然后的旁边的包袱背在身上,起身就朝着一个方向快速离开了。
红米不是一个多话的人,但是却很喜欢在南依跟前自言自语,也让南依知道了不少有用或者没用的消息。
她的身子太弱,太小了,有时候生理反应有些不受控制,只能哼哼唧唧的提醒着红米该帮自己解决了。
刚开始红米根本就不懂,还是次数多了两人也算才有了默契。
原本南依以为两人就这样慢慢朝着南疆而去的,却没想到在一个月后,她们竟然遭遇到了追杀,并且人还不少。
“明珠小姐,属下实在有些担心不能走到南疆见到王爷了,咱们已经被盯上了。
属下不能保证您的安全,只能先把您寄养在一户人家中,属下会给他们银子好好照顾您的。
等到属下解决了敌人后,一定会回来带您回来的……”
红米也不管怀里的小主子能不能听懂,就对着那双清澈明亮的双眸唠唠叨叨起来。
南依:突然有了种不好的感觉,怎么办?
红米虽然着急,也没有仓促定下人家,也是经过打探才决定的。
南依虽然不知道红米为什么要对自己说话,但还是认真的记下了她所说的信息。
终于,在两天后的一天晚上,红米抱着南依来到了一户人家门前。
这里一个小镇上,这户人家是一对夫妻,南依是一个穷秀才,日子过的有些拮据,平时就在街上给人写信,或者抄书赚钱。
有两个儿子,妻子现在还怀着孕,就在这几天生产。
夫妻俩性情温和,与街坊邻居也很是和睦,所以红米想着把南依送过来,等到妻子生产后可以说成双胞胎。
就差一个月,只要过上一段日子就不太能够看出来了。
最主要的原因还是这家妻子的娘家在本地也算是大家族,不会受到什么人欺负。
红米虽然觉得自己很快就就会回来,但是为了以防万一,她还是要做好长久打算的。
万一自己回不来了,她也会把消息传回去的,可惜这里离着南疆太远了,谁知道消息能不能传回去,传回去后又到什么时候了?
她总要让小主子能够好好活下来才是的。
“咚咚……”
门被打开,男主人看到红米虽然脸上还有些害怕,却是侧着身子让人走了进来,并且还探出头来回看了看。
红米无语,她为了小主子安全也不会让人发现的。
“张秀才,这就是我家小姐,刚一个月多,以后就麻烦了。”
张良小心接过孩子,一低头就对上了一双大眼睛,立马就让他心里一软。
原本因为受到红米威胁,不得不答应的事情,好像也没有那么抗拒了。
稚子无辜,他又怎么舍得让一个小生命就这样失去性命?
张良叹气,轻声道:“红米大人放心,我们一家人都会好好对待她的,只希望红米大人能够一切顺利,然后早日把孩子接走。”
红米点头,她就是相信他们一家人的品性,这才把孩子交给他们的。
“张秀才放心,我会尽快赶回来的,不过还是希望张秀才把她当作你们的双胎孩子,我不希望有一丝的异常被人发觉。”
“好,既然答应了红米大人,我们自然不会食言的。”
红米也不再多说,就把一个鼓鼓囊囊的荷包交给了张秀才:“这是给你们的报酬,只希望你们在我回来之前好好照顾她。”
说完再次看了看睁着眼的南依,然后朝着后院纵身一跃就消失在了黑夜里。
南依:希望红米能够活下来。
只是想着之前遇到的杀手,南依的心里就觉得沉甸甸的,她总觉得如果没有奇迹,红米很可能会一去不回呢?
张良不知道南依的想法,看着离开的红米好一会儿,才抱着南依向着屋子里走去。
他的妻子四娘正满脸担忧的坐在炕上,目光紧紧的盯着走进来的丈夫。
身旁则是已经睡熟了的两个儿子。
她看到了丈夫怀里的襁褓和他手中那鼓鼓囊囊的荷包。
“夫君?”
张良摇头,他低头看向已经慢慢闭上眼睛的婴儿,轻轻把她放在一边,这才把屋门关上,把有灯吹灭,脱鞋坐在了炕上。
南依已经睁开眼,正竖着耳朵偷听,她想知道红米是怎么和人家夫妻沟通的?
四娘察觉到自己的手被丈夫握住,再次开口,“夫君,人走了吗?”
张良:“嗯,走了,还给了报酬,以后她就是咱们的女儿了。”
四娘还是有些担心:“夫君,你说那个红米说的是不是真的?”
“应该是真的,他们家主子被人陷害,然后走散了,还被人追杀,没办法只能把孩子寄养在咱们家里,人家也是给了报酬了的,说是只要找到他们家主子,就一定会回来把孩子带走的。到时候咱们就说孩子夭折了就行。”
“可是,万一他们的仇家找过来了怎么办,咱们一家会不会被人报复?”
“不会的,你生产的时候咱们就把岳母请过来,岳母最疼你了,不会把事情说出去的。”
四娘没好气的推了丈夫一下,“这话你也敢说,就不怕我娘怀疑这孩子的来历?”
张良还是很相信岳母的睿智的,“不会的,就过是为夫的故人之女,想来岳母也不会多说的。”
四娘叹气:“如果不是那位红米大人太厉害,威胁我们如果不照做,就会伤害我们的孩子。
又没有真的伤害咱们的孩子,我是如何也不愿意这样做的,咱们都是普通人万一被人惦记上,那就是肉板上的鱼肉,任人宰割的命运。”
张良搂住妻子,安慰道:“为夫知道,只是到底是一条小生命,我们就当是为咱们的孩子积德吧。也许用不了多久,人家就会把孩子带走了呢!”
“希望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