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也安排了几个信得过的，盯着其他堂口的调度！”
“有点风吹草动，立马知道！”
倪永泰点点头。
“那就好！”
“泰哥，刘鹏今天这事，张文耀那边肯定会知道！”
阿坤看了看他。
“咱要不要先动一步？”
倪永泰沉吟了一下，没急着回答。
他看着远处一艘装货的小船，眼神平静。
“不用急！”
“他现在也在等，看我们到底有没有反应！”
“既然他在等，那我们也等！”
“但等不等是一码事，场子还是要拿回来！”
阿坤眼里一亮。
“你的意思是……”
“最近太国那边，不是有个新口子？”
倪永泰把视线收回来。
“你盯一下，安排咱们的人把那边的货走几批！”
“明白！”
“还有，把咱们的物流线，重新换一遍。
不要让外面的人看得太清楚！”
“好！”
阿坤迅速记下。
“泰哥，还有件事！”
“说！”
“昨天建材市场那边有个包租头，说有人在楼里贴三合会的名片，说是欢迎合作’，还留下了联系方式！”
倪永泰听完，没什么表情，语气倒是透着点冷。
“什么时候的事？”
“大概前天晚上。
他那边今天才来报，说怕多管闲事！”
“这事你去处理！”
“好！”
“看是谁贴的，找出来！”
倪永泰顿了顿，又补了一句。
“找出来之后，送去花鸟市场那边，喂狗也行！”
“明白！”
“泰哥，晚上你还安排出门吗？”
阿坤跟着问了一句。
“不出门！”
倪永泰拿出手机翻了翻。
“今晚有人从濠江过来，要谈夜场的合作，安排在我办公室！”
“那我晚上在你那守着！”
“不用！”
倪永泰抬头。
“你去建材市场，看着点别让那几家小租户出问题！”
“如果有谁胆敢搭上三合会的，就把他们的铺子直接锁掉！”
“合同我们说了算，别给他们多废话！”
“好，我这就过去！”
阿坤点头，快步离开。
码头重新归于平静，工人们也逐渐回到了工作状态。
倪永泰站了一会，才转身回到车里，车子慢慢开动，驶离码头。
他的眼睛始终没闭过，手里手机亮着，屏幕上是一份刚发来的名单。
上面列着几个新合社旗下酒楼的合伙人名字，其中两个名字，被人用红笔圈了出来。
倪永泰看着，嘴角轻轻勾了一下。
“这些人，是不是觉得……日子太久了，忘了谁在喂他们饭吃？”
倪永泰坐在车里，手指在那份名单上轻轻敲了几下，眼神盯着那两个被红笔圈出来的名字，久久没有移开。
那种盯人的神情很淡，但让人发冷。
“一个是‘福旺楼’的黎志成，一个是‘豪门金宴’的朱国年……”
他嘴里念出两个名字，语气平静，像在点菜一样。
“这两人，最近有没有去过濠江？”
阿龙的声音从前座传来。
“有，朱国年三天前刚从那边回来，听说去看赌场项目，表面上说是代表我们，但谁都知道，他私下已经接触过张文耀那边的人！”
“黎志成呢？”
“这人滑得很，他没直接接触三合会，但他手下有个司机，最近跑太国的次数有点频繁，还换了手机号！”
倪永泰点点头，没说话。
“泰哥，要不要动手？”
阿龙回过头，脸色严肃。
“现在还不是时候！”
倪永泰慢慢把名单折起来，收进外套口袋。
“这些人啊，还没见血，就以为天真能站两头！”
“也好，给他们机会装一装，看能不能装到头！”
“可真要是装得太过，那就别怪我动手狠！”
“我懂！”
阿龙点头。
“今晚你亲自盯着我办公室那~边！”
倪永泰语气淡。
“那个姓田的从濠江来，跟他接头的原来是三合会的外围，后来被我们-挖过来。
你别以为他真就倒戈了，说不定-就是个探子！”
“明白，我今晚不离身！”
“让阿虎也跟着你！”
“好！”
车子开回总堂地下车库，阿龙先下车去安排人手，倪永泰独自上了楼。
他走进办公室，门一关，张扬已经等在里头。
“泰哥，刚从码头回来，有件事我得跟你讲一下！”
“说！”
“你让我们盯着的那家物流公司，今天送出一批货，有两辆车换了路线！”
“换去哪了？”
“没走我们之前设定的主线，绕了一大圈，最后在荃福仓库卸货，但收货人不是我们名单上的！”
倪永泰眯了下眼，坐到办公桌前。
“你查了吗？”
“查了！”
张扬递上一个小本子。
“收货人名字是假的，但我们查到那地方是个空壳公司，最近刚注册，法人以前跟三合会的人有联系！”
“说明里面有问题！”
“要不要查他们车底？我怀疑那批货被掉包了！”
“查！”
倪永泰点头。
“从现在开始，不管是哪条线，只要发现路线偏差，就直接拦下来，人货一块扣！”
“明白！”
“你今晚也别走远，有事我叫你！”
“好！”
张扬走了出去，倪永泰坐了一会，按下电话。
“让阿虎上来！”
不到五分钟，阿虎进来了，一进门就站得笔直。
“泰哥！”
“今晚有个姓田的来，原来是张文耀那边的人，现在来谈夜场合作，你负责把他的行踪全部盯死！”
“明白！”
“他的人，今晚住哪，吃哪，跟谁接触，全都记下来，不许漏一条！”
“好！”
“还有，如果他说得太多，你别客气！”
“懂，我这就安排人去酒店盯着！”
“别出声！”
倪永泰抬起头，看着他。
“这事，不许让他察觉！”
“我晓得！”
阿虎点头，脚步一顿也没停，转身就走。
刚出办公室，阿坤打来电话。
“泰哥，建材市场那边我刚到，果然又贴了一批名片！”
“贴的是谁的？”
“还是那个‘三盛发展’，假的壳公司，地址都写错的，根本就不是注册地！”
“找人了吗？”
“找到了一个贴的人，是临时工，给了五百块！”
“你处理吧！”
“要不要送他去花鸟市场？”
“不用，没必要。
你给他点教训就行！”
“好！”
“但你去查那五百块从哪来的，顺着钱查上去，一定能查到源头！”
“我明白！”
阿坤顿了顿，又问。
“泰哥，那几个合伙人，要不要我先去敲打一下？”
“不急！”
倪永泰语气淡。
“这几个人都是老狐狸，你去敲打，他们只会更警觉！”
“你安排人在他们身边的人里动点手脚！”
“让他们身边先出点问题，再慢慢往他们头上引！”
“好主意！”
“动他们前，先让他们知道什么叫麻烦！”
倪永泰挂了电话，把烟从抽屉里拿出来点上，抽了一口。
他眼里没有起伏，嘴里轻轻吐了口烟。
“这局，才刚开始……”
办公室门口传来轻敲声。
“泰哥，人来了！”
张扬站在门外说了一句。
“让他进来！”
倪永泰掐灭烟，把外套脱下搭在椅背上，重新坐正。
门一推，一个身穿灰色西装的中年男子走了进来，脸上堆着笑，动作显得很客气。
“倪老板，久仰久仰，今天能见到您，我是真的荣幸！”
“坐吧！”
倪永泰伸手指了指对面椅子。
“你就是田远？”
“对，我叫田远，是濠江那边华胜国际’的代表！”
“听说你原来不是在张文耀那边做事？”
田远笑了笑，脸上没变色。
“以前确实在那边打过几年工，不过后来就散了，现在我们这批人都独立了！”
“你们独立了？”
倪永泰挑了下眉。
“你这话，是说你们之前做的是散工？”
“也不算是……就是给三合会处理一些外围的场子！”
“那你现在来找我，是想合作？”
“是！”
田远立马接话。
“我们在濠江有三个场子，其中一个刚换了投资方，场子位置不错，人流也足，就是缺个稳定的运营方。
我这次来，就是想把机会先给倪老板您！”
“为什么给我？”
“因为港岛现在，只有您最合适！”
田远笑得客气。
“张文耀那边，现在动荡也不少，他们人太多，口子太乱。
我们现在想踏实做点生意，肯定要找能扛得住的靠山！”
“靠山？”
倪永泰语气一顿，笑了笑。
“你们不是说独立了吗？”
“倪老板，这年头，谁能真独立？”
田远低头笑了笑。
“我们只是想换个方向，换个活法。
要是真不想依靠人，我们也不用跑来这里见您！”
倪永泰没说话，只是拿起桌上那杯茶，轻轻抿了一口。
“你这人，说话倒是挺会挑！”
“可惜，我不信！”
田远的笑容顿了一下。“倪老板……”
“我不跟投机分子做生意！”
倪永泰语气冷了些。
“你说你想换个靠山，我看你是两头下注！”
“我们新合社不是来收破烂的！”
“你这点事儿，先留着吧！”
田远脸色一僵，想说什么，但倪永泰已经站了起来。
“送客！”
张扬立刻推门进来，走到田远身边。
“走吧！”
“倪老板，我是真心想-”
“我说了，送客！”
倪永泰语气不大，却压得死。
田远脸色不太好看，站起来还想再说，但张扬已经半个身子拦在他面前。
“要是你今晚还能走出去，就已经是好运气了！”
“下次再想来港岛谈生意，记得带干净点的身份来！”
田远没再说什么，脸色发白地被张扬带了出去。
倪永泰坐下，看着桌面上的茶，手指敲了两下。
“这帮人啊，怎么全都一个德行？”
“舔得快，叛得也快！”
他眼里没什么表情。
“阿虎，刚才那人，你查清楚了吗？”
门外的阿虎走进来，点了点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