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火厉有五个兄弟。火晨排行第四,实力最弱,但心思最活……呵,火厉生前最信任他?恐怕是看走了眼!”
我转过身,目光如电,直视高苍北,正准备将火晨勾结魔帝宫的证据和盘托出,让他立刻去给火三“传话”。
但话到嘴边,我却停住了。
右眼深处,那如同凝固岩浆般的黑炎,极其轻微地波动了一下。一股源自《通灵经》统御下的通灵之力,带着一种洞悉因果的微妙感应,瞬间掠过心头。仿佛有一根无形的线,连接着遥远的熔火城,传递来一丝微弱却清晰的……混乱、愤怒、以及被逼到绝境的决绝气息。
我敲击桌面的手指悬停在半空,嘴角那抹冰冷的弧度,忽然带上了一丝……玩味。
“等等……” 我缓缓开口,声音里的杀伐决断之意淡去几分,取而代之的是一种近乎猫捉老鼠的从容。
高苍北一愣:“等?等什么?火晨那老狐狸动作很快,再等下去……”
我抬手,打断了他。走到巨大的落地观测窗前,目光仿佛穿透了空间,投向了西南方赤金教总坛熔火城的方向。晨曦的光辉在冰冷的合金窗框上跳跃。
“火三那小子……骨头硬,有他爹的火爆脾气,但也有几分他娘留下的傲气。” 我的声音带着一种奇异的笃定,“他不想事事都靠外力,尤其是靠我这个‘杀父仇人’来帮他坐稳位置。他想证明自己,想靠赤金教自己的力量解决内乱。”
高苍北皱眉:“这想法没错,但现在不是逞强的时候!火晨背后……”
“我知道火晨背后是谁。” 我平静地接过话,右眼黑炎微不可察地一闪。
我的目光依旧锁定着西南方,仿佛能看到那座建立在火山之上的熔火城此刻正暗流汹涌。
“正因为如此,我才说……等等。” 我转过身,脸上带着一种近乎残酷的冷静,“火三想靠自己,那就让他去碰碰壁。让他亲身体会一下,他那位‘和蔼可亲’的四叔,在魔帝宫支持下,能爆发出怎样的‘能量’!让他看看,那些平日对他恭敬有加的长老,在真正的利益和威胁面前,会做出什么选择!”
我走到办公桌前,手指再次轻轻敲击桌面,节奏缓慢而稳定。
“火晨得了魔帝宫的支持,底气足了,绝不会满足于现在这种僵持局面。他一定会尽快发难,用最狠辣、最迅捷的方式,彻底打垮火三,不给火三任何喘息和翻盘的机会,也不给外界任何插手的时间窗口!”
我的声音陡然转冷,带着一丝预判的寒意:
“他会逼宫!就在今天!甚至……就在此刻!”
“他会用最‘光明正大’的理由,把火三推到所有长老、所有教众面前!然后,在众目睽睽之下,用最‘无可辩驳’的证据——比如勾结外人我们901局谋害教主亲,或者私通魔渊——把火三彻底钉死!”
“他要的不是僵持,是速战速决!是当着所有人的面,把火三的名声搞臭,把支持火三的人心打散!然后……名正言顺地取而代之,或者……扶持一个更听话的傀儡!”
高苍北的脸色彻底变了,他明白了我的意思:“你是说……火晨会立刻动手?而且会用最狠毒的手段?火三他……扛不住?!”
“扛不住。” 我斩钉截铁,“论实力,火三或许不弱于他四叔,甚至更强一线。但论心机手段,论背后捅刀子的本事,十个火三也比不上一个火晨!更何况,火晨背后还有魔帝宫的黑手在推波助澜!”
我坐回宽大的办公椅,身体放松地靠进去,手指交叉放在身前,眼神深邃:
“所以,我们等等。”
“等火三被逼到绝路,等他所有的‘靠自己’都变成绝望,等他亲眼看着支持他的人被火晨用各种手段分化、打压、甚至清除……”
“等他……真正意识到,没有外力的介入,他不仅保不住教主之位,甚至连命都保不住的时候……”
我的嘴角勾起一抹冰冷的笑意:
“他就会明白,他爹选择与我为敌,是多么的愚蠢。”
“他也会明白,选择接受我的支持,是他唯一的生路!”
“他会……主动来求我们!”
办公室内陷入短暂的沉默。高苍北消化着我这近乎冷酷的战略预判,眼神从急切渐渐转为凝重,最后化为一丝铁血的认同。他明白,这不是妇人之仁的时候。
要彻底掌控赤金教,要火三死心塌地,就必须让他经历这一遭绝望的洗礼!
办公室内短暂的沉默被高苍北沉重的脚步声踏碎。他按照我的预判,将情报部的监控等级调至最高,如同布下天罗地网,死死锁定了西南方那座躁动的火山之城——熔火城。
时间,在一种近乎窒息的平静中流淌。
整个901局总部,陷入了一种诡异的、山雨欲来的寂静。表面上看,一切如常:巡逻的守卫步伐依旧铿锵,分析室的屏幕数据流依旧闪烁,训练场的呼喝声依旧响亮。但空气中弥漫的铁锈味似乎更浓了,每个人的眼神深处都藏着一丝不易察觉的紧绷和等待。所有人都知道,西南方向那座火山口上的城市,正在酝酿一场足以改变格局的风暴。而风暴的中心,是他们的局长,那个一天前还濒死、如今却深不可测的陈一潇。
我埋首于堆积如山的文件之中,仿佛对熔火城的暗流汹涌毫不在意。批阅指令,调动资源,处理着阳间各处因山巅大战余波而出现的异动和恐慌。左眼的通灵白光温润流淌,右眼的黑炎沉静如渊,体内那融合了通灵与天魔的磅礴力量在《通灵经》的统御下运转不息,将身体调整至最佳状态,如同打磨至巅峰的利刃,只待出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