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飞快回了三个字:
“必须的。”
傅祈年看到“必须的”三个字时,嘴角忍不住扬起。
那股心头软绵绵的暖意还没散,他又点开邮件重读一遍,仿佛要把那几个字刻进骨子里。
真善美?
呵,搞错重点了。
他老婆分明是:真香、真刚、真会治他!
正傻乐着,K从门口探头进来,皱着眉低声提醒:“傅哥,老江来了。”
“行,走吧。”傅祈年咳了一声,迅速收起电脑,一本正经地跟着K往会议室去。
会议室内,江尉迟已经到了,一身定制西装,皮鞋锃亮,像是刚从哪个珠宝广告里走出来。
他笑得风轻云淡,手腕上镶钻的表一闪一闪:
“傅总,最近电器市场搞得不错啊,听说你在北京那边也铺货了?”
“老本行而已。”
傅祈年拉开椅子坐下,不疾不徐地开口。
“从香港那边收点洋垃圾回来——录像机、音响、冰箱、空调,翻新一下,贴个港牌,打个广告,二线三线城市抢疯了。”
他顿了顿,笑意深了些:
“现在的人,口袋里有点钱了,就觉得国产的不高级,见着香港标签就走不动道。”
K在一旁补了一句:“上个月那批松下录像机改装件,仓库一半还没出清,订单都排满了。”
江尉迟听得眼神一亮,旋即笑着摇了摇头:
“还是你傅哥会赚,这叫垃圾变黄金。”
他话锋一转,神色正了些:“但我这次回来,想走另一条路。”
“不是翻新机,我要上正经货,直接从日本那边拉一批最新的原装空调、冰箱,打着‘海外代购’的招牌,走进京津沪那种高端小区。”
“这批货利润大,风险也高,但我赌得起。”
他看向傅祈年,笑容中藏着几分试探,“我知道你有港口、有货轮公司,通关也有路子。”
“只要你点头,这单我就走你这边的线。”
“兄弟价,我不讲太多,但你得让我压下成本。”
傅祈年没有立刻表态,只是端起桌上的咖啡慢慢抿了一口,眼神却透着深意。
“正经货我也能搞,通关这事更不难。但这批不能掺假,也不能走得太猛。”
“你这批货要打高端牌,就不能犯低级错——一旦被盯上,咱们之前所有的铺货都会被一锅端。”
K补充道:“广城出入境我们有熟人,能盯着报关清单,配合得好,能做到几乎无痕。只要你货干净,成本我们帮你压到底。”
江尉迟抬手一挥:“行,就按你说的办!晚点,我让助理和你们联系。”
“行!”
傅祈年眼里闪过一丝锋芒。
表面风轻云淡,实则——他早就盯上这块“高端电器市场”的缺口。
这几年电器市场越来越卷,低端翻新虽然来钱快,但终归是吃老本。
他盯着“海外高端代购”的这一块市场已经不是一天两天了。
江尉迟的提议,只不过刚好给了他一个跳板。
江尉迟爽快一拍手:“那就这么说定了。”
不过说起江尉迟,傅祈年心里一直有个疑惑没解开。
这人私生活乱得一塌糊涂,外面彩旗飘得都快起风了,可偏偏——他老婆不管。
甚至还和外面的女人坐一张饭桌喝茶聊天,脸都不带变色的。
昨天晚上,他洗完澡出来正准备睡觉,一边套睡衣一边琢磨,便随口问明月:
“你说江尉迟他老婆,怎么就不在意跟别人共用一根黄瓜?”
明月当时听了这话,连眼皮都没抬:
“各取所需嘛,他老婆要家庭、要稳定、要身份地位。他要自由、要漂亮女人、要风流快活。互不妨碍,不挺和谐的?”
傅祈年不同意明月这种说法,他是一个生在红旗下,长在春风里的孩子,接受不了这样的观点。
*
明月刚把车停好,正准备拎着资料包往工作室走。夏天的傍晚热气尚未散尽,水泥地还带着一股蒸腾的闷热。
她走到楼梯口,忽然听到一阵压低的叫骂声,夹杂着断断续续的啜泣。
声音是从一侧的小花坛后面传来的。
她眉头一皱,顺着声音走了过去。
绕过转角,就看到孟暖暖背靠着墙蹲在地上,一只手紧紧捂着嘴,手机落在脚边,屏幕还亮着。
她肩膀耸动,像是在拼命忍着哭出声。
“……你弟结婚是天大的事,你一个当姐的怎么就这么不识趣?”
“你不是在报社上班吗?一个月几千块工资,不够拿出来给你弟娶个老婆?”
“你要是再这么自私,以后别认我这个妈了!”
手机那头,一个女人的声音尖利又恶毒。
明月脸色微变,弯腰拾起手机按了静音,顺手关了通话。
孟暖暖这才抬起头,脸上的泪还没擦干,眼睛睁大,慌乱又羞愧地想把手机抢回来:“明姐、明姐你听到了?”
明月没把手机还给她,只是将资料包放到一旁,蹲下来,与她平视。
“听到了。”她语气温和,却不容回避,“暖暖,你这是第几次被你家里逼钱了?”
孟暖暖咬着嘴唇,声音像蚊子:“第三次……”
“上次你弟说要买摩托车,是你把年终奖贴出去的吧?”
孟暖暖点了点头。
“这回呢?结婚要你出彩礼钱?”
她眼圈又红了,像个受惊的小动物:“我爸妈说,我是读了书的,有出息了,不拿钱就白养我……”
明月轻轻叹了口气,站起来拍拍她的肩:
“先别哭,起来,我们进去聊。你弟结婚,不是你的责任。你是他们的女儿,不是他们的提款机。”
她拉着孟暖暖的胳膊,把她从地上扶起来,“以后这种电话,能不接就别接,先保护好自己。”
孟暖暖低着头,鼻子一酸:“可是明姐,我觉得好丢人,我以为我可以靠自己了……”
明月眼神一沉,却只是说:“你已经很努力了,别怀疑自己。”
“别人扔你一口井,你就算能爬出来,也会满身伤痕。我知道那种疼。”
她轻声道:“但你不孤单。”
孟暖暖眼泪又掉下来,这一次不是因为委屈,而是终于有了点倚靠的安全感。
她点点头,小声说:“谢谢你,明姐。”
明月摸了摸她的头发,转身拿起资料包:“走吧,稿子还等着你校。今天别回去太晚,明天我请你喝酸梅汤。”
因为这事,明月坐在办公室,心情不是特别好。
当然,还有其它原因!
拿起手机给傅祈年发了一条短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