吴双忍不住地喊了出来。
雷猛就处在省厅，他很清楚身处体制内，有多少事是很无奈的。
这不是来一个很强力的领导就能扭转的。
所有地方的体制内的人际关系错综复杂得比那百年老树还要盘根错节。
如果没有梳理清楚这其中的关系，没有找到关键的节点，空有一腔的热血也是无处施展。
有多少空降的领导就因为这些错综复杂的关系而被当地的势力给架空的？
宁南，不就是一个活生生的例子吗？
白卓富还只是常委排名靠后的市委秘书长，就能把他前面的那几位领导全部架空了，这也算得是龙国独一份了。
没办法，白卓富的老爷子影响力实在太大，而且就在本省，他还有一个叔叔在省委。
就冲着这么强大的家底，就算是宁南一把手，也不敢轻易得罪白卓富。
一旦得罪了，白卓富可以在省委层面绝对让他难受的。
一来二去的，那几位也不想跟他闹的太僵了，大家也都相安无事地相处了这么多年。
通过雷猛这么一说，大家也就明白了一些。
这也难怪，到现在为止他们始终都没有找到那些人的把柄。
他们的人都十分的谨慎，而且有任何的风吹草动，他们都能及时地发现、扼制、反应、撤离。
更重要的是，他们在己方的内部安插了大量的高级实权的卧底，甚至连整个市局都是他们的卧底……
这是极具讽刺的一面。
就比如昆雅医院的地下实验室，他们明明在干着类似神秘岛不老药研究的违反人伦的不法勾当，可是有多少人在为他们护航？
即便是李远东和陈晓杰他们发现了并且拍下了视频还报警了，可是他们连发出声音的机会都没有就已经被无情地扼杀了。
当魏济童坠楼的舆论开始传播，又有多少人开始为他们洗地？
当警方终于开始介入调查，又有多少人在私下通风报信？
这根本就是一场不对等的比赛。
“我们对他们一无所知，而他们对我们了如指掌。”
雷猛无奈地摇着头说道。
“甚至在我们内部的高层有大量他们的人。”
“无论我们有什么样的动作，他们都能提前掌握并且做出应对。”
雷猛无奈地苦笑了一下，最后悻悻地说道：
“这就是我们目前的局势！”
他说完，房间里的气氛顿时显得很沉重。
雷猛看了看林二，他的目光中透着一丝的无奈和疲惫。
这注定是一场艰难且长期的战斗。
对手太强！
以前，林二还没有正式面对的时候，他是感受不到白家以及林明熙的强大的。
他总以为只要自己找到了林明熙的把柄，就能推翻他。
可是他不知道的是，他所面对的，真的是一座巍峨的大山。
就像他自己的案子，能不能翻案，只是林明熙的一念之间罢了。
而如果动摇或者伤到了林明熙的利益的时候，他所面对就会和陈晓杰那天面对情况一样。
你以为打电话报警了就高枕无忧了？
殊不知，这个电话也可能是打到了对方的耳朵里去了。
今天的事，就给林二提了一个很大的醒：会不会哪天他以为掌握了绝对的证据提交上去的时候，就直接送到了林明熙的手上？
这是有可能的！
以林明熙掌握的林家和白家联手之后，他们的门生故旧基本上遍布了整个龙国的官场。
林二很难保证自己遇见的某一个人会不会就是林明熙的耳目口舌。
林二有想过往那个群体里面派卧底，难道林明熙就不懂得往他的对手群体里安插卧底？
别忘了，林二最初是怎么进的监狱！
反过来说，现在想要对付林明熙的群体里搞不好就有一群二五仔。
毕竟，体制内的关系本来就是错综复杂的，你是某人的堂弟却也可能是另一个人的姨丈！
这让林二的心里也跟着微微一沉：看来，以后的形势会越来越难。
他已经从边缘无关紧要的小人物，逐渐地走到了舞台的中间了。
即使不是在舞台的中间，那他也是走向中间的路上。
他接下来所要面对困难将会越来越大。
雷猛看见林二阴沉下去的神情，怕是自己今天透露的太多，给了他太大的压力。
于是他安慰林二说道：“不过，我们的努力也不是效果的！”
“能找到这个录音，就说明我们的调查方向是没有错的！”
“只是我们的对手实在是太强大了，我们还需要更多的耐心！”
这个时候，游子亦忍不住疑惑地问道：“雷处长，难道我们不能根据这个录音就对昆雅医院进行一次彻底地检查吗？”
“把那个地下实验室找出来，公之于众！”
“我就不信他们会有人不知道这个地下实验室的存在！”
雷猛摇了摇头，说道：“没用的！”
“第一，一个多月的时间，他们可以将地下实验改造成为仓库或者停尸间都可以！甚至是医院的食堂！”
“如果是改建成食堂，油烟的味道以及人员的走动，将会覆盖那里本应该存在的所有的痕迹！”
“第二，年前，我们以非法器官移植抓了一批人，从院长到科室主任都有！”
“但他们守口如瓶，没有人说出还有个地下实验室的秘密。”
“这也是我们错过了黄金时间的主要原因！”
林二这时候表示震惊：“还有你们问不出来的？”
雷猛苦笑着说道：“如果我们对于地下实验室一无所知，问的问题不痛不痒，他们是不会轻易说的。”
“不信，你可以问游博士！”
这一点预审大队的游子亦是深有感受，赞同地说道：
“的确是这样！”
“讯问就是二者之间的心理博弈！”
“对方知道你没有底牌，那么他就会咬紧牙关，打死都不会说的！”
“就算用强硬的手段，他们只要知道你没底牌，他们就会硬扛！”
“所谓的大记忆恢复术就是个笑话罢了，只是手段与技术的合理并用罢了！”
游子亦解释说道：“如果他知道你是在诈他，而供出来的结果又是非常惨的时候，他可能会选择宁愿结束自己的生命也不会说出隐藏的秘密！”
“相比之下，他们选择痛快地承认非法器官移植会更容易让我们的同事误以为他们已经全都招供了！”
“而对于我们还没有掌握的情况，警方也不会提及，他们就更不会主动交代了！”
雷猛点了点头。
都不知道有这么一个地下实验室的存在，又怎么能问出相关的问题呢？
不过，雷猛还是鼓励一下这支特案小队。
雷猛拍了拍林二的肩膀说道：“黄佑铭这个人既然参与这个项目，那么他就是一个很好的突破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