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他妈怎么回事?!”张燕还是没想明白缘起缘由,转而问齐润:“怎么就到了这种地步?!”
齐润见他还没反应过来,气的说道:“陶升是官军安插在你黑山军里的内奸!”
“废话,他都打上门来了,这我还能不知道吗!”
“用乌桓部队来抢占上艾和昔阳,就算爆发了冲突也可以用双方语言不通才导致了误会遮过去这招是陶升给你支的吧?”
“这……”张燕眨了眨智慧的眼睛嗫喏道:“这你都猜到了。”
齐润无语扶额:“你真是叫人算计的死死的。”
“上艾城只有乌桓人的部队,陶升用虎符把你的亲卫调走,打算对你我下手,他留了人在这看住你,先亲自带队去驿舍堵我,结果没想到我已不在驿舍了,这才带人来府衙杀你。”齐润没好气地说道,同时在心里侥幸自己之前当机立断打算跑来劫持张燕,居然误打误撞躲过一劫。
张燕闻言略加思索,大概想明白了陶升的谋划,不由倒抽凉气,继而又像是忽然想起什么来,露出紧张焦急的表情:“红缨!红缨呢?!老王,小谢,你们见到红缨没?!”
正在此时,府衙大门被翻墙进来的乌桓人打开了,陶升带人来到了门前的院子里站着:“齐大圣,张大帅,我劝你们不要再拖延时间了,你的亲卫还在南门呢,城里都是我的人,他们过不来的。”然后他回头对身边的乌桓人吩咐道:“特尔埃梅格泰格,恩德阿夫奇尔!”(把那娘们带上来!)
于是很快便有几个乌桓人押着张红缨来到了陶升身边。
“张大帅,我知道你喜欢红缨姑娘,而且我看得出来,红缨姑娘对你也是一往情深,你该不会忍心看着她死在你面前吧,咱们好歹也共事了多时,我给你个机会,杀了齐润出来投降,我保证你和红缨姑娘的安全!”
“燕哥哥!别听他的,他不会放过我们的!他是官府的人!”
陶升闻言反手一耳光抽在张红缨的脸上,不耐烦地说道:“男人说话,女人插什么嘴!小心我割了你的舌头!”
“陶升!你他妈别乱来!”张燕见张红缨落在了陶升的手上,心中焦躁起来。
“陶主簿,我刚才问的你还没回答我呢。你既然不怕我们拖延时间,就说一说让我死个明白也行啊!”齐润凑到门前向外喊道。
“哈哈哈,齐润,别白废心机了,我虽然不知道你打的什么主意,但我不会如你意的,有什么话想问就到阴曹地府里去问阎王爷吧,他啥都明白!”
说着,陶升一把将张红缨拉到身前遮住自己笑道:“我知道你弩射的准,别想分散我的注意力。张大帅!你忘了我跟你说的话了吗?机不可失,失不再来!不要妇人之仁啊!要不我替你下个决心?!”他从腰间拔出一把匕首来,反手狠狠的刺进了张红缨的上臂处。
“啊!”张红缨忍不住失口痛叫了一声。
“陶升!贼子!你别动她!”张燕闻声急忙看去,只见陶升把匕首刺进张红缨的胳膊处,还在狠命拧动着,似乎是想用张红缨的惨叫声来迫使张燕出来投降,但张红缨死死的闭着嘴,咬唇流血,硬是没有再吭一声。
“怎么样?张大帅,有决心了吗?要不我割下红缨姑娘的耳朵来给你送过去?”
“好!我投降了!你住手!”张燕目眦欲裂,拍着门大喊道。
“川岳,你还肯信我吗?”张燕瞪着通红的双眼回过头来低声对齐润道。
接下来,府衙里响起一阵打斗、厮喊叫骂声,过了一小会后,正堂的门被推开,张燕背着身,左手抱着一个人,右手弓着,手上握着一把剑,像是劫持了一个人正倒退的拖着那人往外走,而屋内,张燕的亲兵们已经把王白、崔大星、典韦死死的按住,并将刀剑架在他们的脖子上。
“燕哥哥!你……张燕!你他娘的是不是个男人?!我不会原谅你的!我也不用你救!”张红缨见了,大骂起来,奋力挣扎。
“波尔戈姆日泰,拜嘎拉伊,特德尼扎尔,加尔嘎哈斯,波尔戈姆日尔!”(小心点,留神他们耍诈!)
陶升一边对身边的乌桓人吩咐着,一边又往张红缨的身后缩了缩。乌桓人的阵型在他的指挥下渐渐张开两翼,不动声色的抄了过去,随时准备把张燕围起来。
“转过来!”待张燕拖着那人走下台阶来,陶升缩在张红缨身后,一双眼睛越过张红缨的肩头,死死的盯着张燕,厉喊道:“把身子转过来!”于是张燕似乎是在极力的控制着劫持的那人,两个人挣着力缓缓地转过身来,然后陶升便看清了张燕劫持之人的侧脸,果然是齐润。
陶升见了,心中大喜,不自觉的把头从张红缨身后完全露了出来,而后便见一个黑乎乎的东西撞进了他的视界,继而他左眼吃痛,忍不住用手去捂住,而张燕则迅捷的向他的方向冲来,瞬间便蹿进数米,待到了张红缨身边后,他双脚向前一个跳步,抱住张红缨,而后一个急停后跳向后跃起,硬是将张红缨从陶升手里抢了出来。
陶升身边的几个乌桓人见了,急忙冲了上来,却也像陶升一样一个个痛叫一声,低头捂眼的停在了原地,却是齐润用一直放在随身小袋里的弹弓连连发石,个个打眼。眼睛是人体最脆弱和敏感的器官,突然受痛会使人下意识的停下一切行动护住它。
而在这电光火石之间,屋内众人也抢了出来,护住了齐润、张燕、张红缨,典韦则挥舞着一对双戟大开大合,驱散了两翼围上来的乌桓人,掩护着他们进了屋。
等陶升抬起头来后发现张红缨被抢走,心中大怒,他眇着左眼愤愤的喊道:“嘎尔,阿萨嘎德,纳达德特德尼格,沙塔嘎德奥格!”(放火,给我把他们烧死!)
“燕哥哥!”屋内,张红缨不顾臂伤,一把抱住张燕,头伏在他胸前泣不成声。
“红缨,……,我,我真是混……把你害成这样,我辜负了牛角叔所托。”张燕看着张红缨臂上洇出的鲜红来,也不禁滚下泪来,自责的狠狠用手敲头。
“燕哥哥,你昨晚骂陶升那狗贼的话我都听到了,你只是被那贼子骗了而已。”
齐润正打算劝解两句,却听王白急喊道:“大圣!他们要放火!”
齐润急忙来到门前,向外看去,就见四五个乌桓人一手提着瓦罐,一手拿着火把向这边走来,他当即架起齐弩,对走在最前面的人发了一矢。那人应声仰倒,手中的瓦罐摔在地上碎裂,罐内的火麻油泼溅出来,随即被同样掉在地上的火把引燃,于是一团烈焰腾起,瞬间将他的躯体和他身后的几个人吞噬,那几个人大惊之下,手中的瓦罐也脱手掉落,结果反而加大了火势,于是他们惨叫着,带着浑身的火焰向己方的人群跑去,想寻求帮助,但其他乌桓人看到他们过来,旋即四散逃开,那几人最终只能扭动着躯体在地上化为冒着火焰的佝偻焦炭。
但这并没有影响陶升的计划,就在前院上演活人烧烤的同时,另有几个乌桓人翻过后院的院墙,在府衙正堂后墙把火燃起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