尊贵的迈巴赫抵达学校,一路吸引了无数目光。
毕业典礼在学校的新体育场举行,由于人流量太大,学校几条主干道都设置了分流,座驾无法一路抵达新体育场。
“从这儿走过去挺远的,又热,你的身体可以吗?要么你别去参加了,在车上等我吧。”眼看着车子不能继续往前开了,顾倾城担心地道。
陆君尧倒是很轻松,“没事,下车走过去吧。”
“可是——”
男人打断道:“没有可是,让他俩跟着就行了,我若是扛不住不会逞强。”
同行人员除了开车的陆浩明,还有时常跟着顾倾城的那个保镖小哥。
见他心里有分寸,顾倾城只好答应。
迈巴赫靠边,顺着一排车流停在路边,然后四人下车,朝体育场方向走去。
陆君尧身高挺拔,因为生病的原因消瘦了些,面部轮廓越发清晰明朗,五官更显深邃立体。
顾倾城今天要上台发言,便将过肩长发挽了个优雅的低发髻,别了一支淡雅的发簪,本就精致昳丽的五官经过妆容点缀,越发美得动人。
她穿了条素白的连衣裙,脚下是一双崭新的小白鞋,整体风格优雅文静,又显朝气年轻。
阳光下,她整个人从头到脚都似发着光,好似笼着一层洁白的光晕。
两人并肩走着,过路人全都注意到他们,纷纷投来惊艳的目光。
快到体育场时,随处可见成群结队的毕业生穿着学士服往里进。
顾倾城拿出手机,正想着跟学院领导联系下,就有人打来电话,询问她到了没。
接完电话,顾倾城撇开丈夫的手,“老师叫我过去,要先去拿学士服,你慢慢走,别着急。”
陆君尧连忙叮嘱:“你慢点,别撞到人!”
他回头看向陆浩明,还没开口,陆浩明早已自觉地快步跟上去,随身保护顾倾城。
毕业典礼非常隆重,顾倾城穿着学士服,戴着学士帽,在花团锦簇中站上主席台时,下面响起雷鸣般的掌声。
从小到大,她见证过无数盛大的场面。
但今天却是她自拐卖以来,第一次重新站上万众瞩目的舞台。
心跳很快,连微笑都有些紧张。
她一边在心里默念着:宝宝,这是妈妈的高光时刻,一边在人群中搜索着丈夫的身影。
然而人头攒动,主席台离地面距离也远。
她哪怕知道金融学院的位置,也没能找到陆君尧的身影。
等掌声暂停,她收敛心神打开发言稿。
其实稿子早已在脑海,只是这极致的激动和幸福让她有点眩晕,需要看一眼才能唤醒记忆。
“尊敬的各位领导,各位老师,亲爱的同学们……”
温和朗润的语调响彻整个体育馆,引无数学生羡慕惊叹。
哪有人长得漂亮,头脑聪明,能力卓越,还连声音都这么动听的。
众人窃窃私语中,有人低声补充道:“而且听说她老公也很好,出身豪门,温柔多金又专一。”
“天啊,太羡慕了!这十全十美的人生,老天爷太偏爱她了吧。”
“倒也没有十全十美,她原生家庭不好,父母兄长自私自利,都是吸血鬼。好在她头脑清醒,没被家门拖累。”
“想想她被拐的三年,差点命都没了,那种绝望没人能爬的出来吧,她做到了!”
“就是,这个顾倾城可不一般,如今拥有的一切也是她该得的。”
今天是本科生跟研究生一起举办的毕业典礼,所以许落颜也在人群中。
而且恰好她所在的法学院正对着主席台,所以能看到闺蜜在台上闪闪发光的样子。
她拿出手机,调好焦距,将整个发言都录了下来。
听到周围同学的议论,几乎全是褒奖和羡慕,她情不自禁地笑了,心里也为闺蜜感到骄傲自豪。
而顾倾城在人群中苦苦搜寻的身影,其实并不在台下观众席。
陆君尧西装革履,不知何时怀里多了一束娇艳美丽的鲜花。
他抱着那束鲜花站在主席台一侧的台阶处,只要稍稍抬头,就能看到心爱的女人光芒万丈的样子。
而顾倾城全副注意力都在台下,在稿件上,自然没发现静候在台下的男人。
发言快结束时,陆君尧捧着花束开始拾级而上,静静地出现在顾倾城身后。
“我的发言完毕,最后再次祝各位同学【网上想一段非同一般的话】”
激情昂扬的祝福声落下,顾倾城整个人心潮澎湃,而后收起发言稿,走出演讲台的位置,面朝台下,深深鞠躬致谢。
就在这时,陆君尧抱着花束从她身后朝前走来。
原本就在鼓掌的人群,突然间像炸开的鞭炮一样,全都起哄吆喝起来。
顾倾城一惊,直起腰身时一头雾水,还不知发生了什么。
等眼角余光瞥到身旁有人,她蓦地回头,看着捧着花束朝她走来的丈夫,眉眼一亮,害羞兴奋地捂嘴大笑。
“你怎么上来了?”她满脸通红,高声问道。
陆君尧优雅从容的笑,将花束递给她,“毕业快乐!”
话落,倾身上前,与妻子绅士温柔地拥抱贴面。
台下吆喝声越发激动,可谓全民吃瓜狂欢。
“刚才还说她嫁得好,结果人家老公就出现了!”
“好帅!她老公好高好帅!”
主席台两侧各有一块大屏幕,而且整个毕业典礼也是现场直播的,所以大家可以从大屏幕和网络直播上,很清楚地看到顾倾城与陆君尧的一举一动。
热闹喧嚣持续了好几分钟,直到做为主持人的常务副校长握着话筒不停地控场,整个体育场才稍稍安静下来。
“谢谢顾倾城同学的发言和祝福。那在今天这个喜庆祥和的日子里,我们学校还有个好消息要跟大家分享,这个好消息也跟顾倾城同学有关。”
原本顾倾城都准备拉着陆君尧下去了,一听这话,惊讶地回头看向副校长。
而陆君尧扶着她一条手臂,却不是带她下台阶,而是把她微微往主持人那边拨了下。
“什、什么意思?”顾倾城激动的脸颊都在颤抖,说话也结巴了。
陆君尧没回答,只是用眼神跟肢体语言同时告诉她——稍安勿躁。
紧接着,常务副校长兴奋激情地宣布:“我校金融学院优秀毕业生顾倾城同学,为感恩母校培养,慷慨解囊,向我校捐赠一座新图书馆!请各位同学,用最热烈的掌声,表达对顾倾城同学的敬意!”
副校长话音未落,顾倾城整个人目瞪口呆!
她什么时候捐赠过一座图书馆?
虽然她确实愿意,可她并没有这么多钱啊!
没等她疑惑出声,陆君尧又轻推了下她的手臂,低声催促:“过去啊,还要你发言的。”
顾倾城回头看向他,明白过来,“是你捐赠的?”
“以你的名义。”
“!!!”顾倾城满脸满眼满心的震惊!
这是什么时候的事?为什么她一点都不知道?
副校长见她站着不动,只好拿着话筒走到她身边来,“顾倾城同学,我代表学校向你表示最崇高的敬意,和最真挚的谢意!”
顾倾城接过话筒,还有点大脑空白,只能连连颔首:“不用客气,能回馈母校也是我的荣幸。”
“下面,请校长为顾倾城同学颁发杰出校友的证书。”
大手笔为学校捐赠了一座图书馆,从此以后她就是学校的杰出校友,不管什么时候回来母校,都是校领导的座上宾。
顾倾城看向陆君尧,还没开口,就被他优雅绅士地一抬手,用眼神示意他走向主席台中央最前方。
而后,他默默后退,在下主席台的楼梯处等候。
旁人看不懂这一举动的意义,许落颜却懂!
他不想跟着沾光,更不想夺走老婆身上的光。
所以他默默退后,将舞台独留给心爱的女人,甘愿做她背后寂寂无名的男人。
许落颜在心里感慨惊叹,再次羡慕闺蜜觅得两人,成就良缘。
台上,校长亲自为顾倾城颁发了“杰出校友”的荣誉证书,并亲手为她拨穗,宣告本科毕业。
掌声雷动,未曾停歇。
陆君尧依然站在角落里,也跟大家一起鼓掌。
只是他看向顾倾城的眼神,不是羡慕和崇拜,而是满到溢出的深情与宠溺。
终于,仪式结束。
顾倾城拿着荣誉证书转身,一抬眸就看到楼梯处鼓掌等候着的陆君尧,眸光同样灼热深情。
她情不自禁地小跑步朝着丈夫奔去,吓得陆君尧连忙上前两步拦下,“慢点走,跑什么。”
顾倾城趁机握住他的手,漂亮的眼眸好似注入了整条银河,水汪汪地闪烁着璀璨。
知道她现在激动得说不出话来,陆君尧只温柔一笑,攥着她的手,两人一起下台阶。
顾倾城刚下主席台,手机信息就爆了。
许落颜,系里的领导,还有全员股神群的那些人,他们通过不同的方式全都看到了这一幕,全都发来恭贺的信息。
顾倾城找到位置坐定,拿出手机看到许多未读信息,脸上的笑都有些僵了。
陆君尧陪在她身边,凑过去看了眼,也笑了笑。
“他们倒是消息灵通。”
顾倾城这会儿才回过神来,思绪也稍稍平复了些。
她回头打量丈夫,恍然大悟:“难怪你早上非要穿得这么正式,原来是有预谋的!这花是什么时候准备的?”
陆君尧这会儿热得受不了了,一边听老婆说话,一边脱掉西装外套,连衬衣袖口都高高卷起。
“从知道你要作为优秀毕业生代表上台讲话,我就计划好这些了。既然要来观礼,当然要全方位参与下才有体验感。”
顾倾城盯着他,想训他几句,又觉得师出无名。
毕竟,人家做的如此到位,她若说生气不悦,那完全是矫情,不知好歹。
她又接着问:“那捐赠图书馆的事呢?又是什么时候筹划的?”
顾倾城不心疼那几亿,她对赚钱有兴趣,但并不是守财奴。
何况捐赠高校图书馆,本就是一件很有意义利在千秋的事,她也支持。
她只是好奇,这么大的事,这人瞒得严严实实。
“从你回学校继续读书,我就着手这件事了。京大本来就要盖一座新图书馆,但苦于经费不足一直迟迟未动工。我找到你们校领导,表示想以你的名义给母校捐款时,刚好得知此事,索性就赞助了新图书馆的落成费用。”
还有件事,陆君尧没说。
校方为表谢意,给顾倾城另开了一项特权——她可以在秋季入学继续攻读研究生。
说白了,相当于保研。
其实当年如果顾倾城没有被拐,没有中途“辍学”,以她的专业成绩,别说保送本校的金融研究生,哪怕她选择专业排名更靠前的财经类高校都是够资格的。
所以校方这相当于顺水推舟,做个人情。
但顾倾城并未打算读全日制研究生,她要等生完孩子后,读在职研究生。
所以这个好意只能心领了。
顾倾城听他说完,捂着滚烫的脸自嘲道:“难怪选我做优秀毕业生代表上台讲话,原来是你用金钱给我铺的路。”
“不全是,你的确各方面都很优秀,就连经历的苦难都很励志感人,校方本就很重视你。”
毕竟,之前他们在网上闹得沸沸扬扬的那些舆论,每次被人开盒时,都能扒出她的学历和母校——间接地,也算是给母校做了宣传。
而且她以本科学历签下浩瀚国际投行,的确令人惊叹,也完全够得上优秀毕业生的荣誉。
顾倾城每次听他夸赞自己,都觉得他特别真诚,是发自肺腑的欣赏和赞扬,而不是那种流于表面的敷衍。
心中感动无以复加,双眸涌动着幸福的热泪,她定定地凝视着身旁的男人,眉眼娇羞情动,“陆君尧……”
“嗯?”男人凑近,笑意盈盈。
“谢谢你。”千言万语她不知如何表达,索性只化作这三个字。
“都是一家人,不客气。”陆君尧一本正经地回应。
毕业典礼落下帷幕,可这段伉俪情深的佳话,却在京大校园广泛流传。
一年后,京大新图书馆落成。
在图书馆楼下喷泉位置,一块石碑上刻着这栋楼的由来,捐赠人:顾倾城。
任由岁月变幻,风吹雨打,这三个字经久不衰——一如他们的爱情。
这件事在京城名流圈流传了好一阵儿。
所有当初不看好他们两人的富二代公子哥们,都被狠狠打脸。
没多久,顾倾城正式上班,全员股神群继续跟着她吃香的喝辣的。
但由于行业规定,其实她现在能说的反而比她披着“李夫人”的马甲时更受限。
宋清漪的咖啡店终于开业。
全员股神群再次齐聚京城市,陆君尧跟顾倾城也订了很多花篮送上,并亲自到场祝贺。
直到大家亲眼看到消瘦不少的陆君尧,才知道他前阵子经历了什么。
气氛一下子陷入低气压。
尤其是张文洲,他不能理解为什么这么好的医生,老天爷却待他这么残忍。
好在顾倾城怀双胎的消息冲淡了这股低沉压抑,陆君尧也不想大家把话题围绕在他身上,只能一再强调病情治愈了。
而当下,确实是治愈了。
他每个月都会做详细的复查,那些该吃的药,也都严格按照医嘱服用。
孕六月时,顾倾城的肚子已经大到起身站立时快看不到脚尖。
日常生活变得越来越艰难,好在每次产检,医生都说一切安好。
她一边居家办公,一边又考了几门专业证书的课程,毕竟都以非常优秀的成绩顺利通过。
陆君尧经过三四个月的调养,身体基本恢复到正常人的水平。
看老婆天天忙忙碌碌过得充实,他也闲不住,于是又回医院上班了。
不过,倾城对他有规定,不许加班,不许做超过三个小时的手术。
陆君尧很惜命,他要做孩子们的超级英雄,自然不想癌症复发,所以也很爱惜身体,不再像过去那么拼命了。
晚上准时下班回家,每天临睡前都会给老婆抹妊娠油,给宝宝们讲故事做胎教。
顾倾城对怀孕的诸多不确定性和紧张焦虑,都因为他这负责任的态度而烟消云散。
所以,正应了网上那句——日子怎么可能跟谁过都一样呢?
幸福高质量的婚姻,于夫妻双方来说,都是滋养和成长。
他们在这段健康的婚姻关系里,将自己治愈的越来越从容、淡定,无论多少风雨,都摧不垮他们用爱筑就的堡垒。
孕六月,胎动也很明显了。
甚至当陆君尧开始讲胎教故事时,两个小家伙还能通过胎动做出回应。
每每这时候,顾倾城看着自己被撑成奇形怪状的肚皮,总要直呼:“完了完了,这么调皮,肯定是两个小子。”
她虽然对宝宝性别不甚在意,但想到同时养育两个男孩,也还是觉得头疼。
盛时愿以过来人的身份跟她说过不止一次,男孩子没有几个不调皮,不拆家,不天天闯祸的。
哪怕陆景御在外面看起来这么乖巧懂事,在家里也常常把他们夫妻气得要死。
“胎动越来越频繁了,我真觉得是两个男孩,”此时,顾倾城看着又被高高顶起的肚皮,一声哀叹。
陆君尧一想到是两个男孩,连故事都不想讲了,但他还要安慰老婆:“没关系,有我在,他们翻不出浪来。”
顾倾城冷哼了声,压着嘴角,想到昨天家族群里盛时愿的控诉,还是没忍住笑:“要是他们像康康一样鬼点子多,我看你一个人未必镇得住。”
前几天,陆战廷过生日,没有大操大办,就他们一家人自己庆祝的,甚至都没回老宅。
陆景御据说为了制造氛围感,吹了很多气球装扮了爸爸妈妈的主卧室。
但是!
那些“气球”,不是真正的气球。
小家伙不知怎么撬开了锁着的床头柜,从里面翻出两盒计生用品。
然后!
把那一只只乳胶套全都装水撑大,做成了水气球。
这也就算了!
为了给爸爸妈妈制造惊喜,他把那些水气球藏在被褥下,结果可想而知——晚上陆战廷夫妇入睡时,一躺下来觉得身下不对劲儿,掀开被褥一看,怒发冲冠!
然后,陆景御喜提父母混合双打!
觉得十分委屈的小家伙,挨完打后马上给爷爷奶奶打电话,哭得那叫一个撕心裂肺,惹得陆老先生深夜赶去大儿子家,将宝贝小孙子接走了。
顾倾城从家族群看到这消息时,笑得眼泪都要流出来。
“一个都这么抓狂,我们若是两个一起,估计家都能烧了。”顾倾城脑补着康康的“丰功伟绩”,既想笑又觉得深深的担忧。
陆君尧沉着脸,不说话,显然也被这种可能吓到了。
周末,顾倾城出去溜达闲逛,约许落颜喝下午茶。
上班快四个月的许落颜,已经一身班味,没了在象牙塔里面的单纯稚嫩。
见闺蜜上班这么辛苦,顾倾城忍不住心疼,再次建议:“我投资开一家律所,你自己做老板吧。”
许落颜喝了口咖啡,摇摇头拒绝:“我现在没能力撑起一家律所,起码还得五六年的打磨,这是我能成长的最快速度了。”
“工作真是不容易。”顾倾城只能如此感慨。
其实她在投行一样,虽然居家办公,但加班时间也很多,经常周六也还要上班的。
任何光鲜亮丽的背后,都有别人看不到的煎熬辛酸。
“是啊……生活也不易,我妈的病……不知还能拖多久。”许落颜最近的憔悴,跟她母亲抗癌效果不理想也息息相关。
还有最关键的一点,她跟周伽南的感情。
两个月前,她主动提出了分手。
原因很简单,她打算遵从母亲的意思,跟母亲看中的青年才俊试试看。
如果可以,他们应该会在年底前把婚事敲定。
“我可能真要结婚了,这是我妈最大也是最后的心愿。”许落颜淡淡地说出这话时,眼眸突然盯着步行街上的某一处。
一位丰神俊朗的男子从一家奢侈品店走出,身旁跟着一位女孩儿,女孩儿手里提着一个购物袋,看样子是新买的包包。
两人有说有笑,穿过步行街后,上了停在路边的豪车。
而那辆车她也很熟悉,因为她曾在副驾位置坐了很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