翌日上午。
某间废弃库房内,阎埠贵瑟瑟发抖的蜷缩在角落里,脸上的苍白与身上凌乱的衣物证明着他似乎在此前已经受到了刘海忠的审讯逼问。
“东子啊,不,李副主任,李副主任”。房门缓缓推开之后阎埠贵顺着门外照射而进的阳光看清楚了来人,急忙连滚带爬的冲到了李大东的身前泣不成声的哭喊道:“老刘,老刘他疯了啊,他连我都要整啊,你救救我啊”。
一想起刚才刘海忠那副凶神恶煞的神态,以及在离开时留下的那一句:“我有的是时间审你,明天我还会再来的”。
吓得他一晚上接连做了一宿的噩梦,每回惊醒的时候都是浑身大汗淋漓。
“唉,老阎啊,你这......”。李大东一副猫哭耗子假慈悲的模样扶着阎埠贵坐到了一旁的椅子上叹息道:“你运道不好啊,老刘现在揪着你收受学生家长礼品的事情已经准备给你开批判大会了”。
“李副主任,你想想办法啊,你替我想想办法,出个主意....我不想被人审判,不想变成傻柱那样”。心头咯噔一下,阎埠贵泪眼婆娑的攥着李大东的手掌哭哭啼啼的哀求道。
审判大会?
他在学校停课之前就亲眼目睹了好几个因为特殊原因在国外有亲属的教师或是校领导被人生拉硬拽的拖拽到学校大操场上进行了公判。
那一幕幕的画面在脑海里闪过,让阎埠贵浑身泛起了冰冷的寒意。
他要是被刘海忠整上这么一出,恐怕这辈子就会被人打上“存在问题”的师德教师,兴许这辈子就没有活路了。
“那我能咋办啊?老阎,这事也怪你自己,你说你好好的收礼还留在家里干啥啊?”。
“唉,我虽然是副主任可我也不能明着捞你啊,要不然其他的副主任跟纠察组的组员该怎么看我啊?他们得认为我是你的保护伞了!”。李大东一脸愁容恨铁不成钢的骂道。
沙沙沙,一道脚步声从屋外响起。
这道脚步声的出现让坐在椅子上的阎埠贵犹如惊弓之鸟一般浑身颤抖了起来,连带着哀求的语气里也充斥着恐惧的哭腔:“他,他来了,他来了,东,东子,救我啊,救我啊”。
“副主任,刘海忠提交了一份关于阎埠贵的报告”。一名纠察组组员声音犹如恶魔一般的森森传出。
“好,你先让他去处理其他人吧,阎埠贵的问题我会核对的”。
“老阎,你看看吧,现在你的处境....我也是有心无力了”。挥手谴退那名纠察组员,李大东随意扫了一眼手上的报告后将其塞进了阎埠贵的手上继续说道。
“东...东子,你,您念在我这些年一直,一直都配合你的情分上,替我,替我想想法子啊”。
“老阎,你这话说的...难不成你是想威胁我?”。李大东斜眯着眼睛冷哼一声反问道。
“不,不是,我不敢,我没有,东子,我就是收了点家长送的礼物,你,你是副主任,肯定有办法救我的”。
“你帮我走走关系,别让刘海忠那个疯子把我带去审判,我不想遭那罪”。阎埠贵这时候也算是看明白了局势,知道想通过情分寻求帮助是不够的,只能忍痛说道。
“唉,我尽力吧,老阎,你得有个心理准备”。李大东叹了一口气眉头紧皱的说道:“那些副主任有一个算一个再次之前不是副处级的干部就是正处级的干部,可不是拿三瓜两枣就能打点得了的”。
“我....我知道了”。闻言,阎埠贵心如刀割的咬着牙重重的点了点头。
临老被人压着双手躬着腰游了一趟街已经让自喻读书人的阎埠贵颜面大失,抠搜算计了半辈子现在还得割肉放血寻求脱困,这两件事情对他的打击不可谓不大。
“老阎,看开些,人没事比啥都强嘛,那些身外之物生不带来死不带去的,你啊,别太放在心上了,我先去探探那几位副主任的口风如何”。
随意的安抚了阎埠贵几句,李大东就大步走了出去。
先是与聂副主任商讨了一阵关于一些小业主的问题,商定了对这些人进行收割的大致数目后,李大东才通过前者提议的内部会议上提名刘光天为纠察组组长,全权负责对一些家属院附近的成分人群进行逐一甄别审讯。
中午时分,刘海忠的申请正式被刘光天以没有确实证据为由一一驳回,紧接着阎埠贵以及几名小业主当场改口将那些物品的来源都归并成几位朋友走动相互送礼所得。
气得刘海忠涨红着老脸又只能忍气吞声的眼瞅着这些亲自逮捕回来的小业主一个又一个的从小黑屋里放了出去。
“我的钱啊.....”。刚逃离了险地回到家中,阎埠贵刚缓过一口气来就想到自己半辈子的家底一夜之间付之一炬丢失殆尽,心疼得躺在床铺上来回打滚。
三大妈坐在床边一边心疼不已的抹着眼泪一边看着自家老伴那副死了亲爹的模样,哭得也是声嘶力竭。
“解成....赶紧分家,不然咱们早晚也会被盯上的,到时候李副主任可不一定会在帮咱们脱险了”。于莉脸色严肃的拉着自家丈夫回到了中院屋内语气坚决的说道。
虽然李大东收取了阎家两千块钱的关系费用才了阎埠贵回了家,可是接下来谁能保证阎埠贵还没有暴雷的可能?如果再次发生类似事件的话。
李大东肯定不会以身冒险再次出面从中周旋救助阎家这个不稳定的因素。
“啊?爸,现在不是已经出来了吗?李副主任他们难道.....”。阎解成误以为对方还会秋后算账从中继续压榨自家亲爹,有些担忧的追问道。
“不是这样的,解成,现在外头那么多人成天到处晃悠想整人,这次是刘海忠,下次呢?下次是张海忠,王海忠也可以啊”。
“咱爸那人以前卖鱼卖盆栽的事情别人不知道,咱们能不知道吗?万一....我是说万一有人被抓供出了他,那咱们该怎么办啊?”。于莉耐着性子解释道。
“那就分吧....”。阎解成紧皱眉头斟酌了片刻后抬起头看着自家媳妇儿那张愁容满面的脸庞,当即斩钉截铁的说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