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
下午回到家,杨否就开始在院子里来回跑,爷爷家院子比较大,够他施展。似乎是把自己想像成了像杨小帅那样受女孩喜爱的男孩,他越跑越快,跑着跑着,心情竟从无聊和失落中脱离,变得舒畅和自然。
几圈下来,他身体暖烘烘的,他喘着粗气,心满意足地坐在主房门前的台阶上。
这时爷爷从院门走了进来,可能是看到了他气喘吁吁的样子,问道:“怎么了?”
看着爷爷,杨否眼前一亮,他的感知似乎比以往强烈。以往他看到爷爷的时候心里多少会感到畏惧,但是这次,他没有丝毫的畏惧。当然,没有畏惧并不代表就是反抗,爷爷一向对他都很和蔼,不存在反抗。只是那种无形中震慑他的威严,此刻不再让他感到畏惧。取而代之的是一种介于畏惧和对抗之间的心情,一种自然而然的不被威胁的心情……他不知道那是什么,但他切实地感觉到它存在,而且他很希望它一直存在。“跑步。”他脸上带着微笑说道,他隐隐地感觉到自己的微笑跟他先前看到杨小瑾脸上的微笑一样不受……控制,不受……他想不到该用什么词描述它。
爷爷也会意地点头道:“跑吧,多跑跑步,是好事。”
晚上,因为奶奶再一次把饭做得很难吃的缘故,姑姑跟她又吵了起来。
平时,她们吵架,杨否心里都会很害怕,一直守在跟前,试图劝阻他们。但是这次,他的眼里却没有一点害怕,他觉得自己已经害怕够了,每次都这样,他都已经习惯了,再害怕有什么用。与此同时,他开始厌恶她们吵架时的场景,因此,他选择背对着她们,然后走出主房。夜色笼罩下的院子在此刻却别有一番舒畅的风味。
爷爷也不在家,不知道去了哪里,好像几乎每天这个时候他都不在家。杨否开始感到好奇,反正没事干,他想去找找他。然而,刚走到院门口,他就被马路上的黑暗劝退。
无奈,他只好再回到主房,什么都没管,径直爬上炕,拉开叠起来的被子盖到自身的身上,把头往里面一蒙就睡了起来。
2
杨否想再去昨天梦到的灯塔那里去看看。他朝灯塔的方向走着,依稀听到有人旁边有人在说话。扭头一看,看到一间砖瓦房。房子面向他的这一面墙上有一个木门和一扇四格玻璃的窗口,虽然只有四格,但这扇窗户的大小跟主房的九格玻璃的窗户大小差不多。
透过玻璃,杨否看到里面有两个人,这两个人一个是奶奶,另一个竟然是杨否今天白天刚认识的田思雨,而且她还长得跟大人一样高大。
他走近去看,一开始他以为她们在吵架,或者说刚才吵架的是她们,现在再一看,发现他们在说什么事。
他怕她们看到他,就赶紧在窗户旁边蹲下躲了起来仔细听他们的说话声。
田思雨说:“我是真真的妈妈,我要把他带走。”
杨否听后既吃惊又厌恶,心想:“你这样的人怎么能当我的妈妈?”想完这话,他发觉自己已经不受控制地把她当成了自己的妈妈。他正想想办法摆脱这种认定时,突然听到奶奶说话了。
“我去找真真,我要带他去找他爷爷。”本以为奶奶会对妈妈大吼大叫,哪知她说话的声音反常地温柔,好像在她和妈妈的争吵中,她才是弱势的那一方。霎时间,他竟然觉得奶奶才像是他的妈妈,想着宁可跟奶奶走,也不跟变成田思雨的妈妈走。
本来他是怕他们发现在偷听,但现在他实在不能忍,于是站起来,站在窗户前面等着他们发现自己。可这时,他又发现自己也是大人的身体,因为他站到窗户前的时候身高几乎到了窗户一半高的位置。
正在他对自己为什么是大人感到疑惑时,寻的声音出现在身后:“在!”
杨否回头看去,寻在对他微笑。不经意间,他的身形又变回小孩模样。“你知道我发生什么了吗?”他看了看自己的身下,疑惑地问寻。
“别担心,这是正常的,我叫它魂吸现象。还记得之前我变小的那次吗?就是碰巧触发了这种现象。还有一开始我找你时的场景变换。”寻解释道。
“哦。”杨否似懂非懂地应道。虽然不知道寻说的“魂吸现象”是什么,但既然正常,那就没什么了。
“走,我带你去梦境中心塔。自从你上次你激活梦境中心塔后,我们到里面调查了一些文件,发现了一些很有价值的信息。”寻高兴地说道。
“我激活?”杨否疑惑道。
“呃……准确来说,是你体内的守梦成分激活的。”寻补充道。
“哦。”杨否跟着寻走出了场景立面。
他们走了很长时间,一路看到了很多奇怪的立面和风景。杨否有种似曾相识的感觉,他记得之前也有人带他这么在梦境世界里走过,他看了很多风景,要不然他还总以为梦境世界除了这些场景就只有白色沙地呢。
但那个人不是守梦,也不是影子,更不可能是233……话说回来,自从守梦殆消后,他就再也没见到过影子和233,不知道他们去哪儿了。他想问一问寻,但是,紧接着他想起了那个带着他在梦境世界里到处跑的人——准确来说,不是人,而是……蜘蛛怪。
“哎!”杨否惊叫道,“蜘蛛怪去哪里了?”
“它们在驻守梦境世界的各个大门。”寻说道。
“各个大门?哪些门?”杨否问道。
“有很多种类,比如你眼睛看到的信息的流入之门,你在梦境世界制造的梦游场景之门的管理中枢,也就是立面中枢,还有一些目前不知道用途的出入口。”寻解释道。
“中枢桥?”听寻说话,他第一反应就想到了这个。
寻看着他,先是愣了一秒,随后问道:“我知道了,守梦之前叫那些地方‘禁区’是吧?”
“嗯。”杨否应道。
“唉,看来我们还有很多事要做。”寻叹息道。
“什么事啊?”杨否疑惑道。
“那些禁区不简单,在,不简单,守梦那里调查到的一些报告和文件都是用一种奇怪的形式加密的,我们现在的格式完全对它起不了作用,必须发展梦境世界的时代。”寻说道。
“发展什么时代?”杨否啰嗦道。
“这个暂时说不清楚,以后慢慢跟你解释。”寻说道。
3
他们来到了梦境中心塔前,杨否发现梦境中心塔变回了以前实在式的模样。他们站到塔门前,杨否再一次想起来第一次跟影子来到这里时的模样。他想起了一些问题,于是问寻道:“你知道影子去哪儿了吗?”
寻淡淡地摇摇头道:“守梦殆消后我也没见到过他们。”
杨否知道寻说的“他们”指代哪些人,此时,他回想起和他们相遇时的场景,不禁感到惋惜。
“这里现在被重新启用了,我们都在这里面工作。”寻说道。
“工作?”杨否觉得有些奇怪,问道:“工作什么?”
“上班。”寻回答。
“什么是上班?”杨否问道。
寻看向了他的眼睛,过了好一会儿,说道:“我们有很多活要干,就跟爷爷在家里干活一样。我们要探查你梦境世界的完整形状,然后绘制地图;梦境世界时不时会衍生出一些新的东西,比如立面,我们要去调查它们的功能、规律并进行备案;还有你从现实世界映射过来的资源,我们要进行调配和重建……这些都是很庞大的工作。”
“哦。”杨否似懂非懂地应道。
寻用两只手推开了大门,杨否感到奇怪问道:“这大门不是要念咒语才能开吗?”
寻翘着嘴说道:“那是守梦那时的设定,现在我把它改了。”
“怎么改的?”杨否问道。
“中枢桥的十二道门中的一个就是法则之门,进到里面就可以修改,具体的修改方式就跟念咒语差不多。”寻说道。
“法则之门是什么门?”杨否问道。
“咳咳……”寻咳嗽了一声,说道:“以后你慢慢会懂的,我先带你进去看一下吗?”
“哦,好。”杨否从寻的表现中感觉到自己问得有些啰嗦,抱歉地应道。
进到塔内,杨否看到很多人,这些人都跟他在现实世界里看到的人一样。他们有的像学生一样坐在桌子前认识写什么,有的几个人聚在一起看着纸上的东西聊着天,大家都很认真的样子,没有人关注他和寻。
“我记得以前这里都是梦灵,现在都是人。”杨否说道。
“这些人就是梦灵变化成的。”寻回答。
寻带着他走上了一个圆台,杨否记得这个圆台。之前影子带着他从这个圆台传送进了守梦的办公室。“我们去哪儿?”他问寻道。
脚底下的圆台突然动了起来,不一会儿它开始推着他和寻往上走。他不知道怎么回事,一个没站稳差点摔倒,幸好寻扶住了他。
“怎么回事?”杨否看着四周下降的人和家具问道。
“我们正在上升。”寻回答。
“上升?”杨否疑惑道,他看向了脚下的圆台。
“嗯。这是个升降台。我们现在去塔顶。”寻回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