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种级别的宴席,以苏云现在的资历,是没资格参加的,所以苏云根本无法在宴席上劝谏。
苏云也没和周亚夫相认,毕竟以周亚夫的性子,相认了必然会给苏云带来大麻烦。
近些天,苏云一直忙着给军队配备装备和给刘启配药的事情,所以对朝政上的事情忽视了一些。
刘启在京城建立了皇家的兵器工坊,这是苏云给刘启建议的,苏云在里面只是干一些指导工作,毕竟苏云现在还不想太过招摇,早早的被人当作死敌。
曾经用来刺杀苏云的机关弩,开始在工坊里大量制作;
苏云还完善了大汉的冶铁技术,使大汉兵器和护盾的作用,又上了一个新台阶。
至于火药,苏云不是没有做研究,而是这种东西的杀伤力太大,现在封建皇权并不集中,苏云不敢将这东西轻易造出来。
皇帝虽然喜欢,但是也真害怕这东西啊!苏云现在和刘彻的关系并不好,苏云要是造出这玩意儿来,那刘彻恐怕得想办法除掉苏云了。
况且火药即便研究出来,现在也只能做一些炸药什么的,大汉的冶铁和机关技术还需进一步改善,这些枪炮什么的根本造不出来,即便造出来也很容易炸膛。
虽然苏云对朝政上的事情有所忽略,但在这种大级别的宴席上,官员的一举一动都有可能是巨大新闻,更何况是一国昔日的丞相被赶出来的事情,根本瞒不住的。
周亚夫的事情很快传遍了大街小巷,人们都在背后对着周亚夫议论纷纷。
苏云当然也听说了这事,怕刘启太过激动,于是立刻进了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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苏云进宫后,看到的是一个沉稳的、冷静的刘启,和苏云心中所想的火冒三丈的情景完全不同。
苏云暗自嘀咕:“不会是气得太厉害,气傻了吧?”
“陛下,身体可无大恙?”
刘启一听到是苏云的声音,马上停下了手中的笔,从嘴角挤出一丝笑容,将苏云招呼了进来。
等苏云坐定后,刘启直接上前抓住了苏云的手,“这笔、墨、纸比以往的竹简刻刀好用不下千倍,朕听说是山东一奇人发明出来的,立刻就猜到了是云伯你,毕竟你的封地就在山东。
云伯,你告诉朕,这笔、墨、纸是不是你发明出来的?”
“是臣,臣利用树木原浆,发明并改进了造纸术,之后又做成了墨、制成了笔,并在封地建了一座造纸工坊,按当初方便民间百姓书写的目的,一直采用成本价的方式输送给地方和民间。”
刘启听完苏云的话,立刻站起身来,朝着苏云深深鞠了一躬。
“这笔墨纸砚靠云伯,几乎无偿流通于世间,对文化的发展不知道推动了多少年,朕代大汉百姓谢过云伯之功。”
刘启对苏云这一鞠躬,是完全发自内心的。
况且苏云这般大的功劳,也确实受得起刘启这一鞠躬。
“好了好了,你也是我从小看大的,我也就不和你客气了,虽说代天下百姓,但你给我鞠着一躬,你也不算亏。
我这次来不是和你说这个的,我已经知道了那天宴席上发生的事情,想来听听你的想法。”
刘启微微叹了一口气,他的决心早已定下了,“云伯,你还要劝我不杀周亚夫吗?”
“且不说这宴席上的事情,前些日子不是要决定出兵去抵御匈奴吗?
我就想着让彻儿前往军中劳军,好积攒一下在军中的威望。
但我又怕他压不住军队,于是把周亚夫派了过去镇场子,想着让他帮彻儿一把。
彻儿在军中的话,是一点用也不管,军中无一人将他放在眼中;
但周亚夫一来到,军中便是一片哗然,士兵和将军对着周亚夫行大将军礼甚至还跪拜迎接,将彻儿的风头全抢了去。
军中不认朕这个皇帝,不认朕的太子,偏偏就认他这个将军,似这般骄狂跋扈将军,古往今来怕是再难找了。
不久后,军中就传来了“亚夫布衣入大营,军中一片哗然声”的说法,风头已然盖住了朕这个皇帝。
今日朕不杀掉他,明日他必然会骑到太子头上,彻儿已经展现出了明君的风范,未来未尝不能成为一代圣君,为了大汉的江山社稷着想,朕必须除掉他!”
刘启将话说的那么绝对,苏云实在难以为周亚夫辩解什么。
像周亚夫这样居功自傲的臣子,古往今来实在难找,他的下场注定是悲惨的。
别说碰上刘启这样刻薄寡恩的皇帝,就是碰到刘禅那种乐意放权的,怕是也容忍不了周亚夫这般狂傲。
苏云没有再劝他,而是从大局的角度出发,说了一番自己的心里话。
“昔日大汉建立时,外戚、宗室、功臣三方立于朝中,太祖高皇帝想办法将三方势力控制的趋于平衡,奠定了大汉如今60年的基调。
自七国之乱后,朝廷不断地打压宗室,使得他们的力量得到了大大削弱,现在他们只能听命于朝廷,再无任何反抗的实力。
三方本来趋于一个平衡,但如今宗室的力量被削弱,外戚的力量便相应地强大了起来,像窦太后、长公主、王皇后,她们都或多或少地掌握了朝政,未来都会是太子登基路上的绊脚石。
吕后的例子就在眼前,外戚干政的下场你也清楚,若非我们及时出手,辅佐你父皇入主大宝力挽狂澜,这天下姓刘还是姓吕尚未可知。
依如今的现状来看,想再扶持宗室已经不可能了,那就只能利用功臣了。
你要是现在把周亚夫踢下台,功臣们又没有一个能支棱起来的,那功臣就彻底没戏了,一旦外戚彻底做大,在朝中形成庞大势力、盘根错节,刘彻想要再收回权力,怕是难如登天啊!”
听完苏云的话,刘启陷入了深深沉思。
外戚干政且不说前面的吕后,就单说这窦太后,就让刘启感受到其中的危机感了。
若不是苏云及时提出以边关的事情相劝,郅都怕是已经死在了窦太后手中,这就是个很鲜明的例子。
自己这一朝,就无不可见窦太后干政的影子,要是到了儿子那一朝,窦漪房成了太皇太后,还不得直接明面插手政事啊!
而周亚夫确实和窦太后几人关系不和,利用周亚夫来制衡外戚,也确实有些作用。
苏云说的话确实很有道理,让刘启开始犹豫了。
“既然如此,那就先留他一命吧,我会想办法削弱他在军中的势力,外戚势力已经壮大,只能留着他日后用来对付外戚,也没别的办法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