铁门开启的瞬间,萧云后颈的寒毛跟着灌进来的风竖成一片。
他原以为门内该是荒山野庙的阴霉气,却被刺目的白光照得眯起眼——地下基地的荧光灯像无数把银刀扎进视网膜,映得石壁上的金属管道泛着冷光,各种他叫不上名的仪器在操作台上闪烁,齿轮咬合的嗡鸣混着电流声,比山外的火车头还响。
\"走啊。\"牟勇用枪管戳了戳他后腰,青布衫下的肌肉绷得像铁。
萧云注意到他喉结动了动——这是老牟紧张时的习惯,从前在战场上摸雷都会先吞口唾沫。
他低头盯着自己磨破的鞋尖,靴底沾着的山泥在瓷砖上蹭出灰印,脑子里却炸成一片:暗刃不是草莽土匪吗?
怎么会有这种...比重庆兵工厂还先进的设备?
守卫推了他们一把,金属手环扣上萧云手腕时,他闻到对方身上有股怪味,像烧糊的电线混着来苏水。
转过三道走廊,密码锁\"滴\"的一声,厚重的合金门滑开,萧云的呼吸陡然一滞。
密室内只亮着一盏冷光灯,照在正中央的高背椅上。
那男人穿深灰西装,袖口露出的手表是萧云在系统空间见过的瑞士产百达翡丽,镜片后的眼睛像淬过冰的刀尖:\"萧先生,久仰了。\"他指尖敲了敲桌上的档案夹,封皮印着暗红蛇形图腾,\"从你在晋西北炸掉我们三个补给点开始,我就在等这一天。\"
萧云的太阳穴突突跳。
他数着对方说话时喉结起伏的次数——三次停顿,两次摸袖扣,这是说谎前的习惯性小动作。\"阁下是?\"他故意弓着背,让自己显得更狼狈。
\"暗刃之主,陈鹤年。\"男人摘下眼镜擦拭,\"你应该好奇那些献祭的活人。\"他指节叩了叩档案夹,\"我们在研究基因融合技术。
人体是最精妙的容器,而赤龙的血脉,能让这个容器承载神的力量。\"
萧云的指甲掐进掌心。
他想起系统提示里的\"赤龙封印\",想起地下广场那滩混着鳞片的血——原来那些被挖走心脏的活人,根本不是给什么上古凶兽献祭,而是被当成了基因实验的培养基!
\"你破坏了第七祭坛的锁链,\"陈鹤年突然笑了,\"但也刚好让赤龙的血脉因子泄露到你体内。
现在你的血液里,有我们需要的最后一块拼图。\"他起身走向操作台,金属试管在架子上叮当作响,\"等融合完成,我会有一支刀枪不入的军队,到时候...\"
\"到时候委员长的位置也该换换人了?\"萧云打断他,故意露出傻气的笑。
他右手悄悄摸向裤兜,签到空间里的微型摄像机贴着大腿发烫——这是三天前签到奖励的\"特工三件套\"之一,镜头藏在纽扣里,只要他捏三下裤缝就能启动。
陈鹤年的瞳孔缩成针尖。
他盯着萧云看了三秒,突然大笑起来:\"有趣。\"他打了个响指,守卫立刻上前解开萧云的手铐,\"带萧先生去休息。
记住,\"他转身时镜片反着光,\"别让他碰任何电子设备。\"
牟勇被推搡着往外走,经过萧云身边时,他用只有两人能听见的声音嘀咕:\"那老小子手腕有枪茧,左撇子。\"萧云垂眼,看见牟勇踩在地上的脚印——左脚尖微撇,是在标记路线。
临时住所是间带监控的小房间,铁窗装着拇指粗的钢条。
萧云刚关上门,床头的老式收音机突然\"滋啦\"响了两声,传出牟勇压低的嗓音:\"我在隔壁,窗下第三块砖松的。\"他摸到枕头下的纸条,是牟勇用指甲刻的:\"设备间在走廊尽头,有三个守卫。\"
萧云把微型摄像机塞进墙缝,镜头对准通风口——监控拍不到这里。
他蹲在地上假装系鞋带,用摩斯密码敲了敲地板:\"基因融合,陈鹤年要军队。\"隔壁传来两下轻响,是牟勇的回应。
就在他直起腰的瞬间,走廊里的脚步声突然密集起来。
萧云的耳朵动了动——十二个人,皮鞋跟敲地的频率有快有慢,应该是混了便衣和守卫。
他摸到枕头下的水果刀(系统空间刚取的),刀刃贴着掌心,心跳声在耳膜上敲鼓。
\"砰!\"
门被撞开的刹那,萧云已经滚到床底。
他看见四双黑皮靴冲进来,枪口扫过床铺,其中一人弯腰要掀床单——
\"老萧!\"隔壁传来牟勇的暴喝,接着是重物倒地的闷响。
萧云握着刀的手紧了紧。
他盯着天花板上晃动的阴影,听见守卫们的对讲机里传来杂音:\"目标在隔壁!
快——\"
走廊尽头突然响起玻璃碎裂声。
萧云趁机从床底窜出,反手锁住房门,抄起椅子砸向监控摄像头。
碎片飞溅的瞬间,他看见窗外闪过牟勇的影子,军大衣下摆沾着血——不知道是敌人的还是他自己的。
\"哗啦!\"
门锁被铁棍捅开的同时,萧云摸到了藏在窗下的匕首。
他背贴着墙,看着四个守卫端着枪冲进来,为首的举着电棍,蓝色电弧在空气中噼啪作响。
\"抓活的——\"
话音未落,萧云的匕首已经划破了最近那人的手腕。
鲜血溅在监控屏上,像朵绽开的红梅。
他踢翻椅子挡住退路,趁机冲向窗口——钢条在系统空间的液压剪下脆得像枯枝,冷风灌进来的瞬间,他听见身后传来牟勇的吼声:\"这边!\"
月光照在萧云脸上,他看见牟勇正拎着两个守卫的衣领当盾牌,军靴下的青砖缝里,躺着半块带血的碎砖。
而在更远处,设备间的方向腾起黑烟,火光映得陈鹤年的西装下摆猎猎作响。
\"跑!\"牟勇吼完这句,反手甩出刺刀,精准扎进追来守卫的小腿。
萧云抓着钢条翻身跃下,落地时膝盖一软,却在滚进草丛的刹那,摸到了裤兜里的微型摄像机——里面存着陈鹤年的所有罪证。
身后的枪声密集起来。
萧云擦了擦脸上的血,抬头看向基地顶层的探照灯。
光束扫过他时,他分明看见陈鹤年站在窗前,镜片后的眼睛里燃着怒火。
而在那怒火之下,藏着一丝慌乱——他知道,自己的计划,要乱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