宁萌轻轻咬下一块,番茄酱不小心沾到了嘴角,她顾不上擦,又抓起一片烤肉往嘴里塞,烫得直哈气,眼睛却笑得弯弯的:“好香啊!”
明野往她碗里添了勺米饭,米粒颗颗饱满,拌上蜂蜜后晶莹发亮。
他自己也拿了块披萨,边嚼边说:“慢点吃,没人和你抢。”
话音未落,奶酪就蹲在他脚边,眼巴巴地盯着桌上的食物,尾巴把地板拍得哒哒响,口水都快滴到毛毯上了。
丑宝更直接,扑棱着翅膀落在蛋糕盒旁,歪着脑袋瞅里面的葡萄,发出“呱呱”的叫声,像是在催他们快点分食。
等切蛋糕时,蓝莓酱淌出来,在盘子里积成一小滩。
宁萌特意挑了块带葡萄的给明野,自己留了大块奶油多的。
“来,庆祝我们活着回来!”她端起酒杯碰了碰明野的杯子,葡萄酒晃出来洒在桌面上,像一滴红宝石滚落。
两人各自咬了口蛋糕,奶油又甜又软,混着酸甜的果酱,好吃得眯起眼睛。
明野掰了块蛋糕喂给奶酪,金毛犬一口吞下去,兴奋得直转圈,尾巴扫得空气呼呼响。
丑宝则用喙尖叼走葡萄,蹦到窗台上慢慢享用,爪子扒拉着果肉,吃得小心翼翼。
雨还在下,闪电时不时照亮窗外翻涌的河面,浪头打得岸边的石头啪啪响。
但木屋里飘着饭菜香,暖融融的灯光下,连铁皮屋顶的雨声都显得没那么吵了,反而像一首催眠的曲子,衬得屋里格外温馨。
两人边吃边聊,说起白天遇到的怪诞生物,忍不住打了个寒颤,又赶紧喝口红酒暖暖身子。
明野给宁萌夹了块烤肉,她笑着摇头说吃不下了,肚子都圆了。
奶酪趴在他们脚边打盹,丑宝梳理着羽毛,窗外的风雨再大,也冲不散屋里这股暖暖的烟火气。
雨势丝毫没有减弱的迹象,豆大的雨点砸在窗户上,汇成扭曲的水痕,将窗外的世界模糊成一片灰黑。
狂风卷着雨水拍打木屋,木板墙发出沉闷的吱呀声,仿佛随时会被这狂暴的天气撕裂。
闪电如银蛇般划破天际,刹那间照亮翻涌的墨色云层,也映出河面上狰狞的浪头——它们像贪婪的巨兽,张牙舞爪地扑向岸边,却在触及木屋前的屏障时碎成万千银珠。
餐桌上的陶杯里还剩小半杯葡萄酒,明野晃了晃杯子,暗红的液体在烛光下旋转。
宁萌靠在椅背上,指尖无意识蹭着蛋糕盒边缘的奶油,脸上带着满足的红晕。
“外面的雨要是一直这么下,明天怕是没法赶路了。”
她打了个轻嗝,声音带着酒后的慵懒。
明野放下杯子,伸手替她擦掉嘴角的奶油:“正好休息一天,你胳膊上的伤也该换药了。”
奶酪趴在地毯上,肚皮吃得圆滚滚的,尾巴有气无力地扫着地板,时不时打个带肉香的哈欠。
丑宝蹲在窗沿,喙尖还沾着葡萄汁,歪着头看窗外的雨幕,黑曜石般的眼珠半眯着,羽毛蓬松得像团墨色绒球。
明野起身收拾餐盘时,它扑棱翅膀飞到他肩头,脑袋蹭着他颈侧,发出舒服的咕噜声。
木屋角落的壁炉里,木柴烧得正旺,火星噼啪溅起又落下,将宁萌的侧脸照得暖融融的。
她看着明野忙碌的背影,忽然笑出声:“男人做家务的样子还真迷人。”
明野端起水盆的手顿了顿,回头时眼里带着笑意:“我很乐意为你效劳。”
雨声依旧如鼓,但屋内的空气却像被蜂蜜浸透般甜腻。
宁萌抱着膝盖缩在椅子里,看明野将最后一块蛋糕喂给凑过来的奶酪,丑宝则趁机啄走了他指尖的奶油。
窗外的世界越是狂乱,这方被食物与灯火填满的空间就越显安稳,仿佛狂风暴雨都成了背景音,衬着屋内的呼吸声、咀嚼声,谱成一首安宁的摇篮曲。
收拾完餐具,明野顺手将桌布上的面包屑扫进掌心,奶酪立马颠颠地凑过来舔食,胡须蹭得他手心发痒。
宁萌把最后一只陶杯摞进碗柜,转身时撞明野怀里,发梢扫过他喉结,带来一阵酥痒。
两人相视而笑,明野顺手扯过她手腕:“去甲板看看?”
雨不知何时小了些,变成细密的银线,在甲板护栏上织成半透明的帘幕。
明野从储物箱拖出两把藤椅,椅面还带着潮气,他随手抹了把便坐下。
宁萌抱膝缩在旁边,裙摆被风掀起一角,露出脚踝上未消的淤青。
远处的礁石群在雨雾中若隐若现,灰黑色的岩柱被雨水冲刷得发亮,偶尔有海鸟贴着浪尖掠过,翅膀沾着水珠,像碎钻般闪烁。
水面不再是白日里的墨色,倒像是被打翻的砚台,浓淡不一的灰蓝里揉着银白的雨丝,船尾的螺旋桨划出的涟漪,被雨点砸出无数细小的坑洼,又迅速晕开成一圈圈淡金色的光晕。
“你看那块石头,”
宁萌忽然指着左前方,“像不像蹲着的老龟?”明野顺着她指尖望去,只见一块扁平的礁石顶端果然驮着块圆石,被雨雾缭绕着,真像只缩头的巨龟。
他刚想开口,一滴雨珠恰好从棚顶滑落,砸在宁萌发顶,她惊呼着缩脖子,发尾的水珠甩在明野手背上,凉丝丝的。
甲板边缘的积水里漂着片枫叶,大概是从上游冲下来的,橙红的叶脉在水中舒展,像片燃烧的云霞。
明野伸手去捞,指尖刚触到叶片,它却被一道细浪卷走,打着旋儿漂向远处的雨幕。
宁萌忽然笑出声,指着水面:“你看,丑宝在追叶子呢。”
只见丑宝正扑棱着翅膀掠过水面,喙尖几乎要碰到枫叶,却总差那么一点。
奶酪趴在门口歪着脑袋看,尾巴有气无力地拍着地板,大概是吃撑了懒得动弹。
雨丝渐渐转密,在甲板上汇成涓涓细流,顺着排水孔滴入水中,发出规律的滴答声,与远处礁石间的浪涛声应和着,倒像是谁在敲打着空灵的编钟。
明野将藤椅往宁萌身边挪了挪,发香混着雨水的清新飘过来。
远处的雨幕里,一道极淡的彩虹若隐若现,横跨在水天相接处,像谁用指尖蘸着颜料轻轻抹上的痕迹,转瞬又被细密的雨丝揉散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