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清顿了顿,又皱起眉头,疑惑地问道,“不过,既然已经知道那东西在别院的地底下,我们又何须费尽心机让尹决明去接近白芷?殿下直接派几个隐匿高手去玉兰山找一找当年的入口,岂不是更为方便?”
拓跋烈闻言,轻笑了一声,指尖在夏清的腰侧轻轻掐了一下,语气带着几分无奈,“据李太后所说,当年先帝将东西藏好之后,为了防止被人发现,就把原本的入口给填平了。”
“如今这么多年过去,玉兰山的地貌早已改变,那处入口怕是早已被草木和泥土覆盖,看不出半点痕迹了。”
“不过,那座别院之中却还留着一个秘密入口。”他话锋一转,眼神变得深邃起来,“只是那个入口,当年只有先帝一人知道。”
夏清挑了挑眉,眼中闪过一丝讶异,“既然只有先帝知道,那位李太后又是如何得知的?她与先帝之间,似乎并非那般亲近吧?”
“这就不清楚了。”拓跋烈笑了笑,伸手捏了捏夏清的下巴,语气带着几分宠溺,“若是你想知道,我明日便让人去南楚皇宫查一查,定能给你一个答案。”
“那倒不用。”夏清笑着摇了摇头,轻轻拍开他的手,“太后是如何知道的,并不重要,我不过是好奇一问罢了。”
他顿了顿,目光落在桌案上的烛火上,声音轻了几分,“不过,先帝既然想把那东西藏起来,又何须在别院里留下入口?依我看,那位先帝,只怕心里也是不甘心的吧。”
拓跋烈闻言,闷笑出声,胸腔的震动透过相贴的身体传递给夏清。
他收紧手臂,将夏清更紧地搂在怀里,嘴唇凑到他的耳边,温热的气息拂过他的耳廓,“他是皇帝,那样一个能让人拥有无上力量的东西,他怎么可能真的甘心放弃?”
“世人都道巫蛊乃邪术,都忌惮它的力量,可暗地里,又有多少人在渴望着这份力量?先帝尚且能靠着理智压制住自己的欲望,将那东西藏起来眼不见为净,可如今的南楚皇帝,还有那位自以为聪明的李太后,他们可做不到。”
拓跋烈的声音里带着几分嘲讽,“如若不然,他们又怎会主动找上来,与我合作呢?”
他的嘴唇贴着夏清的耳边,有力的臂膀紧紧圈着他的腰,另一只手轻轻掐住夏清的下巴,迫使他微微转过头,像是在陈述一个事实,又像是在发出警告,“夏清,你要记住,这世上没有人能够真正战胜欲望,即便是我,也不行。”
“人的欲望,就像是看不见的深渊,永远也无法填满。”
拓跋烈的声音很冷,像是从冰窖里捞出来的一样,可吹在夏清脸颊上的气息却滚烫。
夏清的心头猛地一跳,一股寒意顺着脊椎窜上头顶,让他忍不住打了个寒颤。
但他与拓跋烈相处了这么多年,早已习惯了他在他面前时而温柔、时而阴鸷的模样。
很快他便镇定下来,用侧脸轻轻蹭了蹭拓跋烈的下巴,像是在撒娇,又像是在寻求安慰,只是声音带着几分疑虑,“李太后对权势的欲望不小,南楚皇宫如今几乎被她一手掌控,她怎会轻易答应将那东西交给殿下?”
“自然是为了让本殿下帮她实现愿望。”拓跋烈的手指轻轻划过夏清的脸颊,触感细腻温软,让他的语气柔和了几分。
夏清立刻转过头,看向拓跋烈,一双清澈的眼睛亮闪闪的,满是好奇,“她向殿下许了什么愿?想来,定然不是小事。”
拓跋烈却没有直接告诉他,只是盯着夏清亮晶晶的双眼,那里面映着烛火的光,像两颗落在人间的星辰。
他看了半晌,忽然俯下身,在夏清光洁的侧脸轻轻啄了一口,语气带着几分神秘的笑意,“到时候你自然就知道了。”
夏清还想再问些什么,拓跋烈的手臂却忽地收紧,圈在他腰侧的力道大得惊人。
夏清被勒得有些发疼,忍不住蹙了蹙眉,却听到拓跋烈蹭着他的脸颊,呼吸变得格外滚烫,声音也带上了几分不易察觉的颤抖,“夏清,它要来找我了。”
夏清的身体骤然僵住,脸色瞬间变得苍白,连嘴唇都失去了血色。
那个让拓跋烈痛不欲生,也让他痛不欲生的“东西”,又要来了。
感受到怀里的人身体的僵硬,拓跋烈那双深邃的紫眸里,难得地闪过一抹心疼。
他放轻了禁锢着夏清的力道,手指在他腰间的软肉上轻轻摩擦,语气放得格外轻柔,像是在哄小孩,“别怕,我已经让高淦去准备药了,明日一早你先把药喝了,等晚上的接风宴结束之后,你再帮帮我……”
想到明日之后会发生的事,夏清的脸色愈发苍白,指尖甚至开始微微颤抖。
即便已经过去了这么多年,即便每年都要经历几次这样的情况,可每次“它”要出现之前,他还是会忍不住地害怕。
害怕拓跋烈承受那份痛苦,更害怕自己同样承受的那份痛苦。
但他只是颤抖着抬起手,覆在拓跋烈圈在他腰间的那双滚烫的大手上,手指轻轻蜷缩起来,紧紧抓住他的手腕,声音轻得像一片羽毛,带着尾音的颤栗,轻声应下,“嗯,我会将殿下带回来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