杨蔓扶着杨宗显,杨宗显感慨万千:“您刚刚说什么?神农谷?!可是那个以转灵大阵名震南域的神农谷?!”
杨蔓微微一笑,眉眼弯弯:“正是。忘了介绍了,鄙人神农谷谷主杨蔓,见过杨长老!”
“神农谷!”
杨宗显身子一震,浑浊的眼里迸发出亮光,显然也听说了神农谷之名,他激动得胡须乱颤,紧紧抓住杨蔓的手臂,“我早该想到,除了老祖的神农百草经,又有何等逆天功法,能让凡土化作灵田!天佑我杨氏!天佑我神农殿啊!”
杨蔓拍了拍他的手背,示意他平静:“杨长老,如今杨桀已伏诛,不如召集神农殿尚存的弟子,看看他们是何态度?若是不愿归顺,我自有别的打算。”
杨宗显连连点头,脸上却闪过一丝忧虑:“殿主放心,杨桀一死,他们定然不敢再有二心。只是……”
他停顿了一下,看了看杨蔓和杨昭,眼中带着些许尴尬,“只是如今神农殿乌烟瘴气,小辈们大多不思进取,如你们这般年纪的,修为能达到炼气期就已算不错了。”
他叹息一声,佝偻的身躯显得更加落寞:“当然,神农殿如今修为如此凋零,还有另一个原因,便是老祖当年留下的《神农百草经》一直被束之高阁,没有殿主玉佩,根本无法开启禁制。
老朽虽然拼尽全力,将元婴之前的功法凭记忆默写了一部分,但到底不如老祖亲传的那般正统……许多弟子到了瓶颈,修炼老祖留下的正统功法无法突破,只能转修旁门,长此以往,自然一代不如一代。”
杨蔓眼神坚定,扶着杨宗显的手臂稍稍用力:“杨长老莫要难过。如今我兄妹既已回归,只要他们听话,我会亲自开启禁制,让神农殿弟子重获老祖正统传承。”
杨宗显身躯猛地一震,浑浊的双眼瞬间亮如星辰,紧紧抓住杨蔓的手,激动得泪水再次涌出:“殿主此言当真?!”
杨蔓轻轻点头,拍了拍他的手背:“当真。杨长老放心,神农殿不会就此沉沦。待开启禁制,重修功法,假以时日,神农殿必能重现辉煌。”
杨宗显用力抹去泪水,他紧紧握拳,发出咯吱声响,脸上满是肃然:“老朽相信殿主!殿主放心,谁若是不服管教,我这把老骨头,就是豁出性命,也定会将他打服!”
杨蔓微微颔首:“有杨长老这句话,我便放心了。如此甚好。”
杨宗显急切地问:“殿主,那现在就召集神农殿弟子过来?”
杨蔓目光转向殿宇深处,沉吟片刻:“不急。在此之前,我们先去一趟藏经阁。”
杨宗显:“也好,还请二位跟我来!”
杨蔓不再多言,与杨昭一同跟上杨宗显。
神农殿坐落在弥州城的最高处,远远望去,弥州城内,一览众山小,气势恢宏。
然而,神农殿内,却又是另一番景象,屋顶镶嵌着金瓦,可是定睛瞧去,金瓦缝隙间爬满了青苔,一些瓦片已经残破,露出底下黯淡的屋檐。
广场中央的汉白玉地面,丝丝裂痕,缝隙间杂草丛生。广场两侧,雕龙画凤的朱红廊柱,油漆剥落,露出斑驳的木质肌理,甚至有些地方已经腐朽。
广场上三三两两弟子围聚在一起,目光警惕地望着杨蔓一行人。
杨蔓目光扫过众人,瞬间便明白了杨长老的恨铁不成钢,传承万载的宗门,殿内金丹不过三五个,筑基不过百,练气期的扎堆,而且暮气沉沉。毫无生气,这神农殿当真是废得不行呀!
杨蔓摇摇头,继续跟着杨宗显往前走。
越往里走,这种颓败感越甚。
穿过广场,几座原本应该精致的花坛,如今只剩下枯枝败叶,毫无生气。通往藏经阁的路上,石板路坑洼不平,两旁的石雕也失去了往日的光彩,布满岁月的痕迹。
藏经阁是一座三层的古老建筑,飞檐翘角,本该显得庄重典雅,如今却显得十分萧索。木质的墙壁黯淡无光,部分瓦片脱落,露出底下的木梁。
杨宗显停在门前,抬手轻轻拂去门上的一层灰尘,动作带着几分伤感。“殿主,这里便是藏经阁了。”
他看着紧闭的门,叹了口气,“自从神农殿易主后,来这藏经阁的人也越发少了。”
他推开沉重的大门,藏经阁内镶嵌着夜明珠,只是因为罕有人清扫,夜明珠都蒙上了一层厚厚的灰尘。
杨蔓和杨昭跟着杨宗显走进了藏经阁。
藏经阁内光线昏暗,空气中弥漫着尘埃的味道。几缕微弱的光线透过蒙尘的夜明珠,照射在层层叠叠的书架上,勾勒出藏书浩瀚的轮廓。
与神农殿外部的略显颓败景象截然不同,这里的书架虽然也蒙上了厚厚的灰尘,但上面摆放的书籍却数量惊人,一眼望不到尽头。
从泛黄的书卷到崭新的册子,从古老的竹简到厚重的羊皮卷轴,精致的玉简,各种材质、各种类型的藏书琳琅满目,塞满了整个藏经阁,无声地诉说着神农殿曾经的辉煌和底蕴。
杨宗显指着眼前浩瀚的书海,语气中带着一丝骄傲:“殿主,别看神农殿如今落魄,但这藏经阁内的典籍,却是万年传承的精华,只可惜……”
他顿了顿,语气中多了几分无奈,“只可惜如今的弟子,大多只关注些粗浅的功法,对这些真正的瑰宝,却视而不见。”
他伸手从书架上取下一本厚重的古籍,轻轻吹去上面的灰尘,露出封皮上古朴的文字。他摩挲着书页,眼中流露出一丝惋惜:“这些典籍,记载着无数先辈的智慧和心血,若是就此埋没,实在可惜。”
杨蔓环顾四周,目光扫过那一排排书架,心中暗暗震撼。
虽说神农谷这些年因为她打劫了数个宝库,藏书也积攒了不少,但与眼前这浩瀚的书海相比,却显得微不足道。
她终于明白,为何杨宗显对神农殿的未来仍然抱有希望,这万年宗门的底蕴,的确不容小觑。
杨蔓温言安慰道:“杨长老不必如此伤感。神农殿底蕴深厚,这些典籍便是最好的证明。如今我既已回归,定会带领神农殿重现辉煌。”
她环视四周,目光落在那些落满灰尘的书架上,“这些蒙尘的典籍,也终将重见天日。”
杨宗显深吸一口气,平复了一下激动的心情,抬手拭去眼角的泪痕,说道:“好!好!老夫定当全力辅佐殿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