变故来得太突然,在场的谁会想到阆九川突然发难,还是为了一个女鬼,她速度太快,快得连那执法堂的人都没反应过来,手中的囚魂链就被她击断,那女鬼也被她攥在了手中。
他们这是在何处,发生什么事了?
人呢?
不是,鬼呢?
待意识反应过来,取而代之的是大怒,那两人厉声大喝:“放肆!”
随即冲向阆九川,并从后背背着的布袋里抽出一柄七星铜钱剑,指向她们:“把此鬼交出来,恕你无罪。”
简直是奇耻大辱,拿捏得好好的鬼祟竟被人秒抢,就连法器都被毁了,偏他们那一瞬还没反应过来发生何事。
也就是对方目的是抢鬼,要是想杀他们,岂不是一招得手?
两人心里虽愤怒,但也知好歹,对方如此身手,且一招就毁了扣魂的法器,可见其本事,不知实力几何,自然要忌惮一二,这也是保命的一种。
但也不能落了执法堂的威风。
是以,这一声恕你无罪,让人听在耳里多少有几分故作声势的感觉了。
宫十六犹在感叹阆九川的快,她果然变强了,可在听到执法者那装腔作势的语气,微微摇头,咋就有点声厉内荏的意思呢?
啧啧,他竟然看到了往日威风不已高高在上的执法者有气势不足的时候呢!
跟着七哥来京,果然开眼界!
阆九川一挥袖,将那指着自己的铜钱剑给扇歪了,紧握着女鬼的手后退两步,问:“红娘子,你没事吧?”
没错,此鬼不是谁,是通天阁的鬼新娘,红娘子。
此时她魂魄虚弱,狼狈不堪,隐有难以聚魂的样子。
前几日她还笑眯眯地给自己捡好一包药材,现在却快要魂飞魄散,阆九川自然大怒,她没有不问青红皂白胡乱攻击,但人皆护短,遇见熟人自然先相护,扯皮什么的,等分了青红皂白再说。
而且她相信红娘子不是那种惹事生非的人。
能在阳间重新行走,对鬼来说,其实是一种奢望,有这样的机会,他们会珍惜也会忌惮那些有本事的术师,以免被看破本质,反招上麻烦。
所以通天阁的鬼鬼们,都很自觉不会主动生事。
如今,红娘子撞到了执法堂的手里,再联想到宫七说执法堂的人迟到的原因,是因为遇见有老道不敌一鬼前去帮忙。
想来和那老道对战的,便是红娘子了。
红娘子神魂被灼烧过,颤声道:“我被符火灼烧了。”
阆九川脸一沉,看向宫七,后者脖子一凉,立即上前拦在她们之前,对执法者道:“两位道友师兄,都是自己人,有话好好说。”
“宫小七,执法者办事,尔敢阻拦?”那双眉倒竖,面相有几分凶气的道友阴着脸道:“还有,执法堂是缉拿恶道邪鬼,以正视听的地儿,谁和你们是自己人?”
阆九川就是从他手里把红娘子抢走的,这要是传出去,他还好在执法堂行走?
“何为邪鬼?”阆九川眯了眼,道:“这位大爷,执法堂都是不分青红皂白的吗,道士和鬼祟干架,你拿的是鬼,那老道呢?可有问他是何原因与红娘子斗法?”
大,大爷?
阳明子黑了脸,这丫头称他为大爷?
红娘子浑身戾气,满脸愤恨地道:“那狗老道,正是他提议将我生埋在棺内,配以死人做阴婚,我与他本就有因果在先,这次,亦是他先招惹我,我不过是为自保才与他斗法,又有何错?”
众人微愣。
阆九川没想到还有这一出,冷声道:“听见了吧?不过是因果所然,你们是怎好意思助纣为虐的?”
“她是鬼祟。”阳明子冷道:“所谓阴阳有序,既已成阴人,就该往生,在阳间徘徊,乱阴阳秩序,有违天道纲常。”
阆九川道:“生死有命,哪本生死簿是一定要规定人死后,定要去阴间报道?满大街的孤魂野鬼,多的是没有去投胎的,大爷您何不都捉了送去往生,他们想必会谢您一程!”
“你!”阳明子竖起八字眉:“牙尖嘴利,你师父是谁,怎么教你的?”
“行不更名坐不改姓,家师罗勒法师是也!”阆九川冷冷地道:“不过你就是想拜见他老人家,得多行善积德,去投上几轮胎才行了。”
阳明子:“?”
谁,她说什么法师来着,罗勒,这法号有点熟,是在哪听说过?
不对,她刚才是在叫他去死的意思吗?
小九塔内的木鱼胡乱敲了两下,臭不要脸,不过吃了传承,就自主认师,罗勒法师要是在,大概会跳出来言辞警告,在外行走,万不可说是我教你的,免得丢脸!
阳明子冷冷地盯着阆九川:“你这是决意要护着这女鬼了?”
阆九川直接把红娘子收进了小九塔养着,用行动表示自己的态度,道:“大爷不如去缉拿恶道吧?没听红娘子说了,是他提议将她活埋配死人阴魂,如此伤天害理,损天和,那恶道才是该被你们缉拿的人吧?怎地还反过来了。”
阳明子他们看她把鬼给收到不知哪里去了,心中一惊,这小丫头竟有收鬼的法器,是什么东西?
她腰间那平平无奇的破铃?
只有宫七想起那个金刚塔,该是那个小塔吧,丰家的那个翻版金刚塔,他看向另一人,连忙对阆九川传音:“你那小塔别拿出来,阳明子是荣家的人,他身边的求真则是丰家的。”
接到传音的阆九川眸色一闪,意味深长地瞥了他一眼。
“区区鬼祟的话你也信,不知鬼祟最会蛊惑人心?还是你明知而为之。”阳明子冷笑,斜睨着她:“如此看来,你也是一丘之貉的人了。”
阆九川怒极反笑:“我是的话,你是想把我缉拿到你们那堂口了?”
巧了,她这些天憋着的火还没处发呢,有人找死撞上刀口来,这人还是她的死对头荣家的,那就拿他开刃。
她不再压着戾气,周身的凶厉煞气逼了出来,来势汹汹,又黑又浓稠。
阳明子大惊。
宫十六就道:“阳明子前辈,这小师兄是我们宫家少主的故交,你是想和我们宫家作对吗?莫不是因为我家少主拒了婚,就借故羞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