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当两人挤在生锈的铁门边纠缠不清时,一道刺眼的白光突然射来!
夜空炸裂一声暴喝:
\"喂!你们两个干什么呢!\"
老张头花白的脑袋从门卫室小窗探出来,老花镜滑到鼻尖,旧警服领口沾着油渍,手里还捏着大号手电筒。
强光正从颤抖的灯头里喷涌而出,把两人照得无所遁形。
袁梦莹触电般松开田平安,手指慌乱地梳理散乱的发丝,挤出生硬的笑容:
\"张叔...我们闹着玩呢...\"
田平安嬉皮笑脸地朝窗口喊:
\"老爷子,您这可坏我好事儿啊!\"
他嘴上喊着俏皮话,指尖却在袁梦莹后背不着痕迹地轻轻一扶,顺着脊柱安抚地拍了两下。
袁梦莹触电般摆脱他的触碰,像受惊的小鹿般急急奔向办公楼,真丝裙在夜风中翻飞如黄蝶。
老张头盯着袁梦莹绯红的脸颊,花白眉毛拧成疙瘩,指节叩着窗台嘀咕:
\"还是得她爹妈来才镇得住啊!老两口前脚刚走,这丫头后脚就疯起来了...\"
田平安吊儿郎当地倚着窗栏:\"那怎么办?难道天天哭丧着脸您老就舒坦了?!\"
看着袁梦莹逃也似的背影消失在楼道尽头,老张头重重拍打小窗:
\"唉...这么朵鲜花...咋就插在牛粪上还被踩烂了...\"
田平安挑眉凑近窗栏:\"老头你啥意思?美女配英雄不对吗?\"
\"呸!\"老张头\"啪\"地关上窗,\"驴唇不对马嘴!\"
田平安推开吱呀作响的木门,\"啪\"地按下电灯开关。
小屋霎时亮如白昼,钨丝灯管在头顶嗡嗡作响。
老张头被强光刺得眯起眼,手里还捏着擦到一半的老花镜。
皱巴巴的《法制日报》摊在桌上,油墨字迹被灯光照得愈发漫漶不清。
\"张叔,您半夜三更不睡觉,还钻研报纸呢?\"
老张头从镜片上抬起眼:\"主席说了,活到老学到老。总不能像某些人,半夜不睡觉专逗小姑娘玩吧?\"
田平安嬉皮笑脸凑近:\"我这是工作需要嘛~\"
老张头突然拉开抽屉,从最深处摸出盒皱巴巴的外烟:\"抽不抽?\"
\"可不敢抽!\"田平安夸张地捂嘴,\"抽烟留味儿,还怎么跟小姑娘亲嘴儿?\"
\"德行!\"老张头笑骂着把烟塞回抽屉,\"那你闲着了?\"
\"我这不是给钟衙内擦屁股嘛!\"
\"也对,\"老张头推推眼镜,\"钟衙内连桑塔纳都送你开了,可不就得同流合污、沆瀣一气么?\"
\"老头你天天看报挺会整词啊!\"田平安乐了。
老张头突然压低声音:
\"我再学习也不如你阴啊!把铁玫瑰都搬来了...怪不得下午跟我打听小袁爹妈,合着是让双方家长来捉奸啊?\"
田平安摊手:\"你叫我咋办?不得请援兵镇场子?\"
\"刚我看铁玫瑰扛钟衙内跟扛麻袋似的,\"老张头凑近窗台,\"那胖子是被打晕了?还是见着老婆直接吓晕了?\"
田平安撇嘴:\"你要有个能举二百斤杠铃的老婆...你见她也晕!\"
老张头幽幽叹气:\"政治联姻啊...表面风光罢了。钟衙内也是黄连树下弹琵琶——苦中作乐咯。\"
田平安突然正色:\"张叔,刘婷婷去哪了?她今晚没在局里睡。\"
老张头嗤笑:\"说你胖还喘上了?刚撩完小袁又惦记黑猫?挨个逗闷子啊?\"
\"说正事儿呢!\"田平安敲了敲窗台。
老张头慢悠悠戴上眼镜:\"回家睡不正常?\"
\"我们说好的,今晚她在局里不回家。\"田平安皱眉,\"她从不爽约。\"
老张头将信将疑:\"哟呵?都到'说好'的份上了?你俩好到能约觉了?\"
\"是一起睡觉!\"田平安狡黠地笑,\"同时间段,不同地点!\"
老张头突然笑出声,皱纹在灯下绽开:
\"人家啊,早被少帅接走啦~虎头奔,车牌五个8,尾气喷我一脸灰呢!\"
\"江必新?!\"田平安撑住桌沿,\"他俩一见面,那是针尖对麦芒,打得不可开交!\"
\"邪门吧?\"
老张头划亮火柴,火光跳进昏花的老眼,
\"更邪的是——刘婷婷很乖巧地就跟他走了,\"
他将烟灰弹进搪瓷缸,
\"就跟去年他们谈对象时一样一样的。\"
\"调虎离山之计...\"田平安突然笑出声,\"好个钟衙内!玩人还挺有招啊!\"
刘婷婷这倔驴脾气,她亲妈拿擀面杖逼着都不一定挪窝。
这世上能让她乖乖跟走的,怕是只有江必新那个冤家。
这初恋男友——是她心口剜不掉的那块肉。
都决裂半年多了,那小子到底使了什么迷魂汤?
钟衙内又许了他什么好处?
想不通。这事邪性得很。
算了,回宿舍睡觉。
他下意识反手捂住身后的背包,十万钞票硌得他脊梁发烫——得用水泥浇在床板下头才稳妥。
这么多钱,够买三条人命了...可不能出半点闪失。
临走时他扒着窗台正色道:\"张叔,今晚这些事儿得烂肚子里。往后您老的烟...\"
他拍拍胸脯,\"我全包!\"
老张头眼睛一亮:\"成!有封口费就好说!\"
说着\"啪嗒\"按灭电灯。小屋霎时陷入昏暗,只剩台灯在报纸上投下昏黄的光晕。
田平安吹着轻快的口哨踱回办公楼,皮鞋跟敲在水泥地上发出清脆的回响。
抬头望见袁梦莹屋里的灯已熄灭,想必她终于能安然入睡了。
老张头说得对——好端端一朵鲜花,硬是插在牛粪上还被踩得稀烂。
但愿她今夜能睡个好觉,最好能梦回警校时光——那段青春靓丽、清纯无瑕的岁月。
她还是那个穿着橄榄绿制服的女神,月光描摹着纤细的脖颈,警徽下的眼眸清亮如星,走起路来马尾辫在风中荡出青春的涟漪。
回到宿舍,田平安费劲地趴到床底下,把十万块钱塞进砖缝,倒头便睡。鼾声如雷。
直到第二天天光大亮,被一阵\"叮铃铃——叮铃铃——\"的响声吵醒,他迷迷糊糊以为闹钟响了,摸了半天才发现声音来自皮包。
等彻底清醒才反应过来——是自己新配的大哥大在响!
第一次用移动电话都这样手忙脚乱吧。
\"我晕!谁啊?\"他嘟囔着按下接听键,\"哪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