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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天书吧 > 其他类型 > 侯亮平说我叛国?我爷代号叫风筝 > 第528章 饭店的火也跟着被彻底灭掉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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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28章 饭店的火也跟着被彻底灭掉了

饭店的法人代表是一个陌生的名字,与李卫东没有任何明面上的亲属关系。工商税务资料都无懈可击,账目做得平平整整,仿佛就是一个本分经营的普通餐馆。可郑建国心里清楚,越是这样天衣无缝,就越说明背后有问题。

他觉得这件事情有蹊跷。对手显然是有备而来,而且反应极快。冻结款项的内部决定才刚做出没几天,对方似乎就已经察觉到了什么,开始抹除痕迹。他有种强烈的预感,那家饭店的后厨或者二楼的办公室里,一定藏着一本真正的、记录着所有肮脏交易的“外账”。那才是李卫东的“七寸”。

这个想法让他坐立难安。他知道不能再等了,必须想办法进行突击检查。经过一番周折,他通过正规渠道,申请到了联合工商部门对该饭店进行税务稽查的许可。行动就定在第二天清晨。

当天傍晚,郑建国为了准备第二天的行动方案,独自一人在办公室加班。窗外夜色渐浓,他心里却像有一团火在烧。正当他对着饭店的平面图标注重点搜查区域时,手机突然急促地响了起来,是小刘打来的。

“郑科长,不好了!你快看本地新闻的推送,鸿运来……鸿运来饭店着火了!”

郑建国的脑袋“嗡”的一声,仿佛被重锤击中。他几乎是颤抖着手点开了新闻链接,一张火光冲天的照片赫然出现在屏幕上。

他再也坐不住,抓起车钥匙就冲了出去。

等他驱车来到饭店周围时,现场已经拉起了警戒线。几辆红色的消防车闪烁着刺眼的警灯,高压水枪喷出的白色水龙正对着二楼的一个窗口猛烈扫射,发出“滋滋”的声响。空气中弥漫着浓烈的、呛人的焦糊味,混杂着塑料燃烧后的刺鼻气味。

火势似乎已经得到了控制,明火不见了,只剩下滚滚的黑烟从破损的窗户里不断冒出来。

然而,更让郑建国心头一沉的,是现场的景象。按理说,这种深夜的火情,除了消防和警察,应该很冷清才对。可现场却意外地来了不少围观的人群。他们三五成群,指指点点,议论纷纷。这些人穿着打扮各异,有附近工厂下夜班的工人,也有穿着睡衣的居民,甚至还有几个开着小货车的菜贩。他们看上去神情各异,有的好奇,有的惋惜,但郑建国敏锐地感觉到,人群的出现……太“恰好”了。

这混乱而嘈杂的场面,无形中给现场的秩序造成了极大的干扰。警察不得不分出大量人手来维持秩序,驱散人群。

就在这片混乱中,饭店的火也跟着被彻底灭掉了。

郑建国也立马明白过来,这家店,无论是物理上还是意义上,都再也经营不下去了。

他看见饭店的老板和老板娘就瘫坐在饭店门口的台阶上。老板,一个四十多岁、身材微胖的中年男人,平日里想必也是个精明强干的样子,此刻却像个泄了气的皮球,双手插在油腻的头发里,手背上满是黑灰,宽厚的肩膀剧烈地耸动着,压抑着一身身粗重的喘息。

老板娘则完全崩溃了。她穿着一件被烟熏得灰扑扑的睡衣,脸上挂满了泪痕和黑色的烟灰,像个唱花了脸的青衣。她一边捶打着自己的胸口,一边嚎啕大哭,那哭声凄厉而绝望,不像是为了一场意外,更像是为了一场彻头彻尾的毁灭。

“我的天哪!这日子可怎么过啊!一把火……一把火什么都没了!老张家的祖产啊!就这么没了……”

她的哭喊声像磁铁一样,吸引着那些本已打算离开的围观人群又聚拢了过来。

“唉,真是造孽啊!好好的饭店,听说生意还不错呢。”

“听说是后厨的液化气罐操作不当,小工跑了,人没事就是万幸了。”

“什么小工啊,我听说他们两口子得罪人了,这是被人放的火!”一个声音压低了嗓门,却又故意让周围人听到。

“嘘!别瞎说!消防队都说了是意外!”

这些议论声,真假参半,像苍蝇一样嗡嗡地钻进郑建国的耳朵里。他冷眼旁观,注意到那个散布“人为纵火”消息的人,说完就悄悄隐入了人群深处,仿佛只是随口一说。但这句话,却像一颗石子,在人群中激起了更大的涟漪。

郑建国没有立刻上前。他知道,此刻老板夫妇的情绪正处在崩溃的边缘,而周围这些“热心”的围观者,他们的存在本身就是一种压力,一种无形的监视。他必须等待,等待这场闹剧的观众们散场。

等人群渐渐散去,只剩下零星几个晚归的路人好奇地张望时,郑建国才慢慢走了过去。老板娘已经被邻居搀扶着回家了,只剩下那个被称作张老板的男人,还失魂落魄地坐在那里,手里拿着一根不知从哪捡来的木棍,麻木地拨弄着地上的一滩积水。

郑建国在他身边蹲下,递过去一支烟。

张老板抬起布满血丝的眼睛,愣愣地看了他一眼,没有接,只是摇了摇头。

“张老板,节哀。我是街道办的,姓郑。过来了解一下情况。”郑建国的语气很平缓,带着一丝安抚的意味。

听到“街道办”三个字,张老板的身体明显僵硬了一下,眼神深处闪过一丝复杂的情绪,有惊恐,也有一丝不易察觉的解脱。他沉默了片刻,才用沙哑得如同砂纸摩擦过的声音开口:“……没什么好了解的,都烧光了……什么都没了……”

“消防那边会有定损和报告,”郑建国没有逼问,而是顺着他的话说,“但我们还是想听您亲口说说,火灾发生的详细情况。”

张老板又沉默了。他看着自己被烧成骨架的饭店,眼神空洞。过了许久,他才仿佛下定了某种决心,缓缓说道:“是我……是我雇的那个新来的小工,叫阿毛。晚上收工的时候,他忘了关液化气的总阀门……半夜线路老化,打了个火星子……就……就着了……”

在转身离开的瞬间,他用眼角的余光瞥见,在他提到“困难”两个字时,张老板的身体,不易察-察地颤抖了一下。

夜风吹过,卷起地上的灰烬,打着旋儿飘向远处。郑建国走在空无一人的街道上,脚步异常沉重。他知道,自己面对的,已经不仅仅是一个贪婪的村官,而是一股能够轻易让人倾家荡产、并能将一切罪恶都掩盖在“意外”之下的黑暗势力。

第二天一早,郑建国没有直接回单位,而是又绕到了火灾现场。阳光下,昨夜的废墟显得更加触目惊心。张老板夫妇俩回来了,正和几个亲戚一起,在烧得只剩下框架的店里收拾着残局。老板娘的眼睛红肿得像两个核桃,但已经不再哭了,只是机械地、麻木地将一些还能辨认出形状的锅碗瓢盆往外搬。

看到郑建国,张老板的眼神躲闪了一下,勉强挤出一个比哭还难看的笑容。

郑建国没说话,只是默默地走过去,帮着他将一根烧得半截焦黑的房梁抬到路边。那房梁又重又湿,上面沾满了滑腻的灰烬,弄得他一手乌黑。他什么都没问,就这样默默帮着整理。这种无声的参与,反而让张老板紧绷的神经稍し放松了一些。

店里大部分东西都烧毁了。昔日挂着红火灯笼的门楣,如今只剩下焦炭般的木头架子。曾经热热闹闹坐满食客的大厅,现在桌椅歪歪扭扭地堆在角落里,像一堆怪物的骨骸。后厨是重灾区,墙壁被熏得漆黑,几口大锅翻倒在地,看不出原来的颜色。空气中还弥漫着一股刺鼻的、混合了烟尘、水汽和食物腐败的复杂味道,闻久了让人头晕脑胀。

郑建国一边帮忙,一边不动声色地观察着。他注意到,二楼办公室的楼梯已经完全烧塌了,而那个位置,正是消防报告中认定的起火点。一切都显得那么“合情合理”,合理到近乎完美。他甚至在废墟的一个角落里,发现了一个被烧得变形的液化气罐阀门——这大概就是为“员工操作失误”准备的,最直观的“证据”。他的心沉了下去,对手心思之缜密,手段之狠辣,远超他的预估。

回到单位后,郑建国仔仔细细地洗了手,但那股焦糊味仿佛已经渗进了他的皮肤,怎么也洗不掉。他坐在办公桌前,打开电脑,开始撰写关于“鸿运来饭店火灾事件”的补充报告。他用最客观、最冷静的笔调,将消防队的初步结论、店主的陈述以及现场的情况,一字一句地敲了进去。在报告的末尾,他加上了一句:“该饭店为李家村补偿款项异常流水的关联方,此次火灾导致相关账目物证完全灭失,建议后续调查予以关注。”

他觉得这事没那么简单,这把火,不仅是毁灭证据,更是对他,对所有试图揭开盖子的人的挑衅和恫吓。但眼下,最重要的线索断了,就像一条奔涌的河流突然遇到了悬崖,凭空消失了。他感到一阵深深的无力感,却也有一股倔强的怒火从心底烧起。他们以为这样就能让他退缩吗?

他知道,只能从其他方面继续调查了。既然流水的线头被烧断,那就回到源头去。

那天晚上,办公室的同事都走光了,整层楼只剩下他这一盏灯还亮着。窗外的城市灯火璀璨,映照着他孤单而坚毅的侧脸。他又把那份厚厚的、李家村上报的补偿名单拿了出来,摊在桌上,台灯的光圈将纸张照得雪白。

这一次,他不再是仅仅寻找明显的错物,而是像一个经验丰富的猎人,在看似平静的雪地上寻找最细微的踪迹。他反复核对每个名字、身份证号、户籍地址和补偿金额。那些有疑问的地方,他之前已经用红笔标出过一次。现在,他换了一支更细的蓝黑色钢笔,在那些红圈旁边,写下更详尽的备注。

第二天一早,天刚蒙蒙亮,郑建国就开着他那辆半旧的桑塔纳,驶向了李家村。他没有提前打招呼,他要的就是一次突袭。车子驶入村口,道路两旁是新旧交替的民居,一些老旧的砖瓦房旁边,赫然矗立着几栋贴着光鲜瓷砖的三层小楼,显得有些不协调。而村委会,则是村里最气派的一栋建筑,白色的二层小楼,门前还有一个小广场,飘扬着一面崭新的国旗。

郑建国把车直接停在了村委会大院里,发出清晰的刹车声。他推门下车,一眼就看到了正从楼里走出来的村主任李卫东。

李卫东显然也看到了他,脸上先是一愣,随即立刻堆起了满脸热情的笑容,大步流星地迎了上来。“哎呀!这不是郑科长吗?什么风把您给吹来了!来来来,快屋里坐,外面日头晒。”

他一边说着,一边熟络地伸手想去揽郑建国的肩膀。李卫东身材高大,皮肤黝黑,穿着一件polo衫,领子立着,脖子上挂着一条粗大的金链子,浑身上下都透着一股土皇帝般的掌控感。

郑建国不动声色地侧了半个身子,避开了他过于亲热的动作,只是礼貌性地伸出手与他握了握:“李主任,早。我过来核对一下补偿名单上的一些细节。”

他的语气平淡而公式化,瞬间就给李卫东的热情泼了一盆冷水。

李卫东脸上的笑容僵了一下,但立刻又恢复了自然。他引着郑建国进了自己宽敞明亮的办公室,亲自给他泡了上好的龙井,茶叶在玻璃杯中舒展开来,清香四溢。然后,他又掏出一包“中华”,抽出一根递到郑建国面前。

“郑科长,来,抽一根,提提神。”

郑建国没接烟,甚至连茶杯都没有碰一下。他只是将自己带来的那个厚厚的文件夹,轻轻放在了李卫东那张足以当床睡的红木办公桌上,发出“啪”的一声轻响。这声音不大,但在安静的办公室里,却像一声信号。

“谢谢李主任,我不抽烟。我们还是直接开始吧,时间宝贵。”

李卫东的手悬在半空,有些尴尬。他讪讪地收回烟,自己点上了一根,深深吸了一口,吐出的烟雾遮住了他脸上微妙的表情。“行,行。郑科长是实干派,我们全力配合。”

郑建国打开文件夹,把他熬了一夜整理好的问题清单拿了出来,上面用红蓝两色笔迹标注得密密麻麻。“李主任,我们一项一项来。关于王建军户,名单上显示补偿面积120平,但据我们了解,王建军老人三年前就已过世,其子王大强户籍也已迁出,按规定……”

村主任回答得很流利,几乎是滴水不漏。他一边抽着烟,一边解释说王大强虽然户籍迁走了,但常年回村照顾老人,老宅也是他在翻修,于情于理都应该补偿。他还拿出了一份不知何时准备好的、由几位“村民代表”签字的证明材料。

郑建国没有与他争辩,只是在清单那一项后面冷静地打了个问号,然后继续问下一个。他的节奏不疾不徐,每一个问题都像一颗精准的钉子,敲向那份看似完美的名单。

李卫东一开始还显得游刃有余,但随着问题的深入,他额角开始微微渗出汗珠。当郑建国问到那几个在不同补偿项目下重复出现的名字时,李卫东的眼神终于出现了明显的闪烁。

“……关于这个李铁柱,他在宅基地补偿里有,在青苗补偿里也有,还在一个‘村集体特殊困难补助’里也出现了。我们查了原始台账,这几项补偿的性质和对象要求是完全不同的,一个人同时符合这三项的可能性微乎其乎。李主任,能解释一下吗?”

这一次,李卫东没有立刻回答。他拿起茶杯喝了一大口水,滚烫的茶水似乎也无法掩盖他内心的焦灼。他避开了郑建国锐利的目光,眼神飘向了窗外,手指无意识地在桌面上轻轻敲击着。

“咳……这个……郑科长,你是知道的,我们村里情况复杂。这个李铁柱啊,家里确实困难,老婆有病,孩子还上学……我们村干部嘛,总得想办法帮衬一把,所以……就在政策允许的范围内,稍微……稍微倾斜了一下。都是为了村民嘛!”

他说得很“诚恳”,甚至带着一丝“为民办事”的委屈。但他的眼神飘忽不定,敲击桌面的手指也暴露了他内心的真实情绪——他开始紧张了。一个谎言,需要无数个新的谎言来圆。而郑建国此刻扮演的,就是一个冷酷的、不断戳破这些谎言的人。

郑建国静静地看着他表演,心里像明镜一样。

从村委会那栋刷着雪白涂料、显得格外扎眼的小楼里出来,郑建国感到一阵轻微的窒息。办公室里弥漫的烟味和李卫东身上那股廉价香水混合着汗水的味道,让他觉得空气都是黏腻的。他没有立刻上车离开,而是信步绕到村子里转了一圈。

李家村的景象很割裂。靠近村委会和主干道的几排,都是崭新的三层小洋楼,外墙贴着亮眼的瓷砖,门口停着不错的轿车,与旁边那些墙皮剥落、屋顶长草的老旧土坯房形成了尖锐的对比。富的流油,穷的掉渣,这种景象让郑建国心里那根弦绷得更紧了。

正是农忙时节,村里的大路上没什么人,田里却是一派忙碌的景象。夏日的太阳炙烤着大地,空气中都带着一股泥土和庄稼被晒透了的暖香。远处的田地里,三三两两的村民正弯着腰插秧,身影在蒸腾的热气中显得有些模糊。

他站在田埂上看了会儿,看着那些重复着古老劳作的身影,心里五味杂陈。李卫东嘴里那些轻飘飘的“政策倾斜”,背后榨取的,正是这些面朝黄土背朝天的村民的血汗。

这时,有个老汉扛着一把磨得发亮的锄头,从田埂的另一头慢悠悠地走了过来。老汉年纪约莫六十多岁,皮肤被太阳晒得黝黑发亮,像一块风干的老树皮,额头上的皱纹深得能夹住一枚硬币。他穿着一件洗得发白的旧汗衫,裤腿高高卷起,露出结实的小腿肚,上面沾满了泥点。

郑建国迎了上去,脸上带着和煦的微笑,从口袋里摸出烟盒,抽出一根递过去:“大叔,歇会儿,抽根烟。”

老汉停下脚步,眯着眼打量了一下郑建国。看他穿着干净的白衬衫,不像村里人,眼神里带着一丝警惕和好奇。“你是……?”

“我从市里来的,下来看看庄稼长势。”郑建国随口找了个理由,很自然地帮老汉把烟点上。

这朴实的举动似乎打消了老汉的疑虑。他接过烟,深深地吸了一口,吐出一团浓白的烟雾,紧绷的肩膀也放松了下来。“哦,城里来的干部啊。庄稼嘛,就那样,老天爷赏饭吃,饿不死也发不了财。”

老汉很健谈,或许是田间劳作过于枯燥,难得有人陪他说话。两人就这么站在田埂上,从今年的雨水聊到化肥的价格。说着说着,老汉的话匣子就打开了,自然而然地提到了村里最近的事。

“……要说发财,还得是人家李卫东他们。咱们这儿前阵子不是搞那个什么……补偿款嘛,城里干部你肯定知道。嘿,那钱发的,真是邪乎!”老汉说着,往地上啐了一口,眼神里充满了不屑和讥诮。

郑建国的心猛地一跳,但他脸上依旧不动声色,只是静静听着,像一个纯粹的好奇者。

“邪乎?怎么说?”他装作不经意地问了一句。

“怎么说?”老汉来了劲,压低了声音,像是在分享什么惊天秘密,“就说住村东头那个李老四,人都死了快五年了,坟头草都几尺高了,你猜怎么着?补偿名单上,他家还有一块宅基地呢!钱都被他那个在外地当老板的侄子领走了。还有,村西头的王寡妇,孤儿寡母的,家里房子都快塌了,去申请了好几次,李卫东都说不符合政策,一分钱没有!你说,这事儿邪乎不邪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