待所有人走后，楚清鸢回到自己的屋内，从袖中拿出了那一封普通的信件。
她小心翼翼地打开，未看内容察觉出了熟悉的字迹。
她的心口突然泛起一丝密密麻麻的惆怅。
——殿下，昨夜乌旦那群蛮子又开始攻城了，所幸吴参将带领咱们守住了，不过，好多兄弟都死在了蛮子的弯刀下。
楚清鸢握着信的手一抖，心里那股不祥的感觉越来越重。她长吸一口气，接着往下看去。
——殿下，若您瞧见了这封信，便是我已经失言，不能活着回来见您和镇北军的兄弟们了。
这是我第一次来青水城，这里和主城还是不一样的，乌旦的军队还没来时，我从城楼上往下看时，一片平坦，我整个人仿佛又重新充满了力量。
我想，我是爱青水城的，它似乎是我的第二个故乡，但此刻却也如主城一般，不再安宁。
殿下，我伤了腿，却还在坚持杀敌呢，我想，如果你在的话，一定会拍拍我的肩膀，说“好”吧。在外人眼中，我有些小聪明，但只有你和吴参将知道，我和王铁柱那厮一样憨。
哎呀，一下子就说多了呢，殿下，我还是想再喊您几声“小公子”，当然，并不是因为你的女子身份啊，你可不能误会我。
我只是一直记得，您作为小公子时，和我们一起并肩战斗的日子。
说来也不怕您笑话，咱俩第一次见面的时候，我挑衅您，您也给了我一个大大的下马威。
如今想来，那次初见仿佛昨日的事情。
殿下，我是个孤儿，以前一直待在主城，但我很庆幸，自己来到了青水城，冥冥之中，或许青水城就是我的宿命之处。
殿下，我们会等着您的援军，但在那之前，我们一定会誓死守护青水城。
吴参将看见我给你写信了，他什么都没说，但我知道，他想说什么——末将怕是不能和殿下和将军喝酒了。
您说一个爱酒成痴的人，怎么偏偏入了不能在战时喝酒的镇北军呢？还成了参将？
好了，我要去守城了，您一定要保重自己，替我们将乌旦蛮子赶出大虞，创造出一个富足强盛的大虞。
对了，帮我告诉王铁柱一声，我先逍遥去了，不等他了。
李茂绝笔。
清鸢攥紧了手中的信，整个人有些站不住。
“好。”她眼眶微红，朝着青水城的方向，回答道。
“对不起。”她低声道歉，声音哽咽，不是哭泣，却比哭泣更加悲伤，全都随风飘散。
慕凡就立在她的屋外，他极少见到她情绪如此外泄的时刻，但他只能移开眼睛，他知道，她不希望他们瞧见她的脆弱。
军队放饭时，楚清鸢从屋内走了出来，整个人依旧如往常一样冷静沉稳，但熟悉她的人能明显地瞧见她眉眼间的那抹伤。
“殿下，您……”慕凡看着她，欲言又止。
但楚清鸢扯了扯嘴角，朝她摇了摇头，“本宫没事。”
“放饭了吧，本宫饿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