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淮正全神贯注地研究着墙上那个令他心悸的符号,试图从中挖掘出更多被遗忘的记忆碎片。
然而,伴随着符号而来的,是那些冰冷铁笼、绝望哭喊和湿冷黑暗的画面,
如同潮水般冲击着他的神经。
一阵剧烈的眩晕感猛地袭来,他眼前发黑,身体不受控制地晃了晃,
脚下发软,眼看就要朝着冰冷的地面栽倒!
“小心!”
一只有力而温暖的大手及时扶住了他的胳膊,稳住了他踉跄的身形。
一个带着明显北方口音、低沉而富有磁性的中文男声在他耳边响起,带着一丝关切:
“哥们儿,你没事吧?脸色这么白,低血糖了?”
这熟悉的中文和及时的搀扶,
让江淮从短暂的意识模糊和痛苦回忆中猛地抽离出来。
他定了定神,站稳身体,转头看向扶住他的人——
对方是个身材高大的亚裔男人,目测有一米八五以上,穿着一件简单的黑色t恤,
勾勒出结实的肌肉线条。他长相硬朗,眉骨很高,鼻梁挺直,下颌线条分明,
是那种典型的、带着点粗犷豪迈气的北方帅哥模样。
年纪看起来大约三十出头,眼神清亮,此刻正带着询问看着他。
“谢谢……”江淮借着他的力道站稳,下意识地道谢,同时迅速调整呼吸,
压下心头翻涌的不适感,“我没事,可能……可能有点没休息好。”
他不动声色地抽回了自己的手臂,保持着基本的礼貌和距离。
在这个陌生的国度,遇到一个主动帮忙且说中文的同胞,
虽然缓解了他刚才的窘迫,但也让他本能地升起一丝警惕。
那高大男人似乎看出了他的疏离,也不在意,
爽朗地笑了笑,露出一口白牙:“没事就好。
我看你刚才盯着这墙看得挺入神,这破墙有什么好看的?都是些小孩乱刻乱画的。”
他的目光也顺势落在了江淮刚才研究的那个符号上,
眼神似乎微微停顿了那么零点几秒,但很快就自然地移开了,快得让人几乎无法察觉。
那高大男人见江淮站稳,便松开了手,很自然地自我介绍道,语气带着点职业性的随意:“我叫陆猛,
是这所学校的安保人员。刚才巡逻看到你面生,又在这边逗留,
所以跟过来看看情况。”他指了指自己胸前挂着的工牌,上面确实有学校的logo和他的名字照片。
江淮心中了然,原来是学校的保安。他点了点头,顺着对方的话解释道:“你好,
陆先生。我叫Alex,是戴维森夫人以前的学生,很多年没回来了,
今天正好有空,回来看看母校,回忆一下过去。”
他刻意用了英文名,并抬出了戴维森夫人,增加自己说辞的可信度。
陆猛闻言,脸上露出了“原来如此”的表情,笑容更热情了些:“戴维森夫人的学生啊!她可是我们学校的资深教师了,
教过的学生遍布全球。回来看看好,母校总是让人怀念。”
他的态度自然友好,似乎完全接受了江淮的解释。
但不知为何,江淮总觉得这个陆猛身上有种不同于普通保安的气质,
那双看似爽朗的眼睛深处,似乎藏着某种不易察觉的锐利和……审视?
是错觉吗?还是自己因为最近的经历太过敏感了?
“是啊,变化不大,感觉挺亲切的。”江淮附和着,目光却不由自主地再次瞟向墙上那个符号。
陆猛顺着他的目光看去,像是随口问道:“怎么,对这老墙上的涂鸦感兴趣?
这些玩意儿有些年头了,学校本来想重新粉刷的,但有些老教师觉得是种纪念,就留下来了。”
他说话的同时,很自然地向前走了两步,看似无意,却恰好挡在了江淮和那个符号之间,阻隔了江淮继续观察的视线。
这个细微的动作,让江淮心中的那点异样感再次升腾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