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香山国际花园楼下的咖啡店。

蒋孔繁推门而入。

梁书韵坐在门边的桌子旁。

蒋孔繁开门见山,“陈泽聿现在半死不活的,谁都劝不住。”

“事情是你惹出来的,你去处理,去善后。”

“梁书韵,没有你这样的,没有你这样拍拍屁股走人,不管别人死活的。”

梁书韵猜到他来,必定和陈泽聿有关。

她和蒋孔繁的交集,也只在陈泽聿身上。

她面无表情,“然后呢?”

蒋孔繁一愣,“然后?什么然后?”

梁书韵有条不紊,“我去见了他,然后呢?”

“我依然无法和他在一起,他依然会再次经历和我闹掰的局面。我去见他,然后呢,我该做什么?”

蒋孔繁越想越气,他自小一起长大的兄弟,多么骄傲的一个人,怎么就落入这个魔女手上。她到底有没有心!

“至少让他先渡过这一关!”他吼着,一巴掌拍在桌面上。

震动的响声惊动周围的人,旁人纷纷看向他们这边。

蒋孔繁不想陈泽聿沦为话题,他压低声线,咬着牙,颤抖的声音里藏着愤恨,“你知不知道他现在什么样子!”

“他一米八三的身高,经过你三年前折腾,就剩下120斤。现在,他快只有100斤,瘦得皮包骨头!”

“他现在吃下去就吐,吃下去就吐。”

“没有这么精神不好厌食的。”

蒋孔繁越说,眼底泛起层层红,声音里带上哽咽,“医生说,他再这样下去,他熬不住多久。”

“身体各个器官都会衰竭。”

“先前,你们在澳国发生的事,我没参与,我不知道其中过程。”

“但梁书韵你知道么,我去墨尔市接他时,他全程木愣,全程呆滞,我叫他做什么动作,他才懂做什么动作。”

“那时的他像个没有魂的提线木偶。”

“他也没对你做什么恶事吧?你为什么偏偏就这么折磨他?”

梁书韵无力辩解,心里升起一股无力感。

她遇到那么多事,从没有哪一件让她无力。唯独面对陈泽聿。

她静默十几秒钟。

这十几秒钟,宛如一两个小时般漫长。

她开口道:“蒋先生如果对他好,应该知道戒断对他才最好。”

“我于他而言,就像毒药。”

“哪怕不是今天要戒断,明天也是要戒断的。”

“我不能陪他到最后,他最终都要戒断。他继续吸食,只会令他以后戒断越发艰难,也越发要命。”

蒋孔繁的巴掌再次拍在桌面上,“要戒断也是以后的事!”

“现在他都快没了,还谈什么以后!”

他眼睛猩红,眼底的愤怒已然藏不住。

三年前的蒋孔繁,会为了陈泽聿,好声好气地到梁书韵公寓的树底下,温和绅士地请求她去医院看望陈泽聿。

今天的蒋孔繁,当年的耐心温良好脾气已全然不见。

他有的只是愤慨和暴戾。

她不知道是什么令他如此改变,还是他本就如此。

但如果有东西令他改变,那恐怕是陈泽聿的境况一直不好,而蒋孔繁一如既往地担心最要好的朋友,他才由几年前的温良绅士好脾气,变成如今的冷面暴戾。

梁书韵不说话,蒋孔繁音色清冷,“我不是阿聿,我不会对你心慈手软。”

“阿聿就是瞻前顾后太多,才给了你一次次伤他的机会。”

“我知道你这几年和赵卫卿发展得不错。”

“可如果我把你绑了,关进地下室,赵卫卿和我硬碰,他未必制服得了我。”

“对你用软的不行,那我们就用硬的。”

“霸王硬上弓而已,有什么大不了。”

“梁小姐,没有你这么玩人的。你不能把阿聿搞成这样,拍拍屁股就走人。”

“你把他的命都快玩没了,却从没有管过他的死活。”

梁书韵横眉冷对,“我没有玩他。”

“我从头到尾,都没玩弄过他。”

蒋孔繁气就气在这里,陈泽聿自己凑上去让别人玩,还差点把命搭进去。

不争气,舔狗!

以前还有脸劝他不要恋爱脑,说只是一个女人而已,分就分了。

轮到陈泽聿自己,就搞得一塌糊涂,无从收拾!

蒋孔繁收起怒气,平息刚才的激动,“梁小姐,当我求你。”

“先去看看阿聿吧,让他先渡过眼前这关。”

梁书韵冷静自持的面容之下,内心充满撕扯与纠结。

她气息一沉,“蒋先生,你知道的,我没办法给陈泽聿未来。”

“我没办法承诺他任何事情。”

“我和他之间,就是穷途末路,只有回头是岸才是正确的选择。”

蒋孔繁何尝不知。

在这场纠葛里,只有陈泽聿看不清,死拧,就是放不下。

可陈泽聿已经在穷巷,撞南墙,撞到头破血流还不肯回头。他不能眼睁睁看着陈泽聿真正咽气。

蒋孔繁深呼吸一口气,“你先去看他。”

“后面的事,我会让他去国外接受心理治疗。”

“你放心,他如果治疗好了,哪怕你要他纠缠你,他都不肯的。他有他的骄傲。”

而且,陈泽聿现在处于特殊时期,还不能倒下。

他现在倒下,不知道有多少人上来分食他的资本。

这些话,蒋孔繁没对梁书韵说。

梁书韵冷静地问:“要去几次,要去多久?”

“总得有个期限,我不能无期限地做这件事。”

蒋孔繁突然一笑,只觉得讽刺。

陈泽聿就该来看看,这个冷血冷情的女人如何和他讨价还价。

她根本就不在乎陈泽聿的死活!

她把陈泽聿的死活,当做一桩生意在谈判!

为她这样一个女人,把自己搞得遍体鳞伤,值得吗?

既然她无情,那么也别怪他蒋孔繁无义,他说:“这看你的努力。”

“你如果把他的身体机能调回来,我不会继续找你麻烦。”

“但如果他还继续那样。”他半眯眼,目光里充满危险,“我会让你陪葬。”

梁书韵不喜欢被人威胁。

她可以自愿过去,但如果被人威胁着过去,那她管他们去死!

她原先只是清淡的目光,顿时冷冽。

她面无表情地起身,“我不去了。”

蒋孔繁抓住她的胳膊,拎住她的后颈,将她的双手反剪到背后,“你必须去!”

蒋孔繁动了手,梁书韵使劲挣扎,“蒋孔繁你干什么!”

他声音冷寒,在她的头顶警告,“我说了,你不听话,给你软的你不吃,那么我就来硬的。”

梁书韵抖落身体,“你放开我,你这是非法限制人身自由,你这是绑架!”

蒋孔繁嫌她吵闹,捂住她的嘴,把她钳制到咖啡屋外。

咖啡屋里的人还没反应过来,蒋孔繁已经把人丢进车里。

梁书韵拍打着后座的车窗,“蒋孔繁,你让我出去!”

“你现在让我出去,我不追究你刚才过分的行为。”

蒋孔繁抿着嘴,对前面的司机说:“开车,去陈家庄园。”

梁书韵气愤无语,任由车子行驶向庄园方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