来到分配的房间,赵卫卿首先检查房间里是否有隐藏摄像头。
虽然好的酒店大概率没有,可如果万一呢?
他不喜欢他的隐私被偷窥,他更不想他阿韵的隐私被偷窥。隐私泄露对她的名誉有影响。
损害名誉,会给她带来伤害。
餐桌上插着玫瑰佛塔的墨青色花瓶、床边核桃木色的边柜、客厅电视墙前后左右,以及各插头的内侧,他都检查了一遍,未发现针孔红外线。
瓷白色的浴缸周边,洗手台下方的洗衣机周边,以及卫浴室其他里外部位,他也仔细检查过,没发现可疑之处。
做完这些,他接过梁书韵手上被套的一角,和她一起把被子四角塞入被罩的四个角落,两人抖落被子,被子平整地铺在床上。
阳光透过窗,散在雪白松软的被褥上,空气中飘着几不可察的颗粒,丁达尔效应的光给床铺平添几分温软感。
先前,梁书韵已经铺好被单以及枕巾。
梁书韵不习惯用外面的四件套。每次住酒店,她都会买来新的四件套,把酒店房间里的换出来。
她用她们自己的。
许久没能自由亲热,今天下午的温热阳光,给凉丝丝的空气带来几丝慵懒的暖意,令人惬意后心头涌上几分贪婪,想要更多暖意。
互相取暖的暖,贪恋的是放肆惬意的快感。
赵卫卿忍不住低头,追吻梁书韵,“阿韵,周边好安静,好暖,好适合睡觉。”
“适合我和阿韵一起睡觉。”
“阿韵,我们……”
梁书韵手撑在他胸前,推开他,“卫卿哥,再忍忍,回到家再做。”
“现在在外面呢,放纵带来的影响不好。”
万一有人来敲门,他们两个衣衫凌乱,被人撞见影响不好。
赵卫卿停下纵情的动作,只在她唇上如小鸡啄米般,不停触碰唇纹,“阿韵不想,我应该停止。”
“我再忍忍,我马上停止。”
赵卫卿深呼吸,许久才平复身上的躁动。
他浅笑,最后在梁书韵唇上贴上一吻,温声道:“我去拿睡衣。休息一阵,我和阿韵再出去逛逛。”
行李箱被放在客厅,还未推进来。赵卫卿得出房间,去到客厅的餐桌旁,才能拿到行李箱。
梁书韵来到鞋柜边的换鞋椅上坐下,从柜子里拿出拖鞋,赵卫卿推着两个行李箱往里走。
门外响起敲门声。
梁书韵和赵卫卿动作一顿,抬头彼此看一眼。
赵卫卿直起身,走到门边,伸手将梁书韵拉到身后。
他们在国内警惕惯了,出门在外更应该警惕。
“谁?”赵卫卿不紧不慢出声。
门外人回答:“赵先生,我是中粮的司徒克。郑总想找您过去商量这次粮食进口合约的事。”
赵卫卿皱眉。
他拨开门上的猫眼盖子,通过凹凸透镜看向外面,果然是司徒克,且只有司徒克。
他谨慎地将门打开一个缝,门内的他将一把椅子腿抵住门。
如果有人想推门而入,会受到椅子的短暂阻拦。这短暂的时间,足够他反应过来对抗。
门外的司徒克见到赵卫卿,浅笑地颔首打招呼,“不知赵先生此时是否方便过去?”
赵卫卿眉心微蹙道:“合约的事,不是回国再谈?”
司徒克顿时神色凝重,严肃道:“原先说回国再制定详细条约,这次来只是签订互换物资合作意向。”
“可刚刚郑总接到对方公司的电话,对方想尽快落实条款,推进贸易完成。”
按照外国人做事悠哉的性质,司徒克所说话的可信度为零。
外贸人都知道,哪怕我们这方急成热锅上的蚂蚁,国外的买卖方依然不疾不徐,享受休闲后再顺便做做工作。
现在说澳方要加快推进贸易完成,这并不寻常。
司徒克显然也想到这点,他一拍大腿,“嗨,合作方新上任的负责人是我们那边的人,据说到澳国的时间不久,估计还不熟悉这边的节奏。”
“新官上任三把火,负责人新上任,估计是想尽快做出成绩。”
“郑总说,您做出海生意的经验比较多,想听听您的建议。”
司徒克略显为难,“能否请赵先生……抽空移步一趟?”
赵卫卿并不是中粮的人。
他这次只是借了中粮的名头,头顶着顾问的名头来的。
自然,别人许了他方便,他也要回馈些许。
只是去听听事情的来龙去脉,给些意见,并非大事。
赵卫卿回头看梁书韵一眼,转头朝司徒克颔首,“你先稍等,我整理整理。”
司徒克笑着点头,“您不用急,慢慢来。”
话虽如此,但赵卫卿并不拖拉,稍作整理就和司徒克离开。
走之前,他将梁书韵额头的碎发拨到耳后,不放心地叮嘱:“等我回来。谁来都不要开门,知道么?”
“你就当睡着了。”
梁书韵点头,“嗯呐,我晓得,你去吧。”
赵卫卿和司徒克往公用的会议室去。
梁书韵洗漱干净,掀开被子,躺进被窝。
即便只是睡个午觉,也要干干净净,清清爽爽地进被窝。
近来工作紧绷,她的身体劳累了。她刚进入松软的被窝不久,眼皮已然打架。
迷糊之间她又听到敲门声。
赵卫卿这么快就回来了?
她坐起身,踩着拖鞋,从房间往客厅走。
视线从猫眼穿过去,门外立着的身影令她神色顿时凝重。
“叩叩”,敲门声又震动两下。
梁书韵转回身,向着房间的床边走去。
她并不打算理会叩门声。
门外人突然说:“开门,我知道你在里面。”
“梁书韵你躲什么?”
“你心虚吗?你害怕面对我吗?”
“梁书韵,问心有愧了?”
梁书韵不明白他嚷嚷什么。她为什么要心虚,她为什么要问心有愧!
她做了什么事?凭什么让他说她心虚!
心头的火苗被点燃,梁书韵的胸腔窜起一股怒意,她回头愤懑地瞪向房门。
然而赵卫卿离开前,告诫她别开门,万事等他回来再说。
算了,陈泽聿在外面喊就喊吧。她权当听不见,她权当她睡死过去。她只要不回应他,他就翻不起浪花。
梁书韵的手从未碰到过房门。她是碰门都不会去碰的,更别妄想她会开门。
门上叩响的声音,逐渐由叩门声,发展到敲门声,最后变成拍门声。
“梁书韵,开门,你怕了吗?”
梁书韵始终不为所动,拍门声也始终不停。
“你以为装作听不到,就可以过去吗?”
“我告诉你,不行,不能够!”
“你不开门,我们就这样耗着,让所有人都来看我们的热闹!”
“我反正不怕丢人。丢脸而已,我丢得起这人!”
陈泽聿的喊声和敲门声执拗地不肯停,梁书韵听得心烦意乱。
她嘭一声打开门,怒视陈泽聿,“你到底想怎么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