香江,机场。
6月到10月是台风盛行的月份。
129号停机位上,国泰航空的航班已然就位。然而今天香江挂起了3号风球。
台风“贝姬”预计在今晚登陆港珠澳地区。
出于谨慎考虑,往南边澳国方向的航班临时取消航班,等待台风过后再起飞。
贝姬登陆,澳市升级挂起9号风球,海边的驳艇被掀翻,拦腰折断后沉船。
虽然香江并非登陆地,但也升级挂起了8号风球,12小时降雨量近100毫米。暴雨让部分街区被水浸泡,雨水漫过成年人的膝盖。
梁书韵待在酒店房间,从电视新闻里知道这场台风的威力不小,临近的澳市供水供电设施受到严重损坏。
贝姬来去匆匆,香江8号风球挂起来的第12个小时撤下。
梁书韵被通知,商务代表团将在翌日早上8点,前往机场,继续飞往澳国。
她打算晚上好好休整一番,以应对第二天10小时的飞行。
商务代表团这次分配房间,实行严格的男女分房。
除非同行者是夫妻关系,否则均分开住房,以免出乱子。
赵卫卿的房间和梁书韵的房间不在同一楼层。他和梁书韵通过电话联系。
梁书韵挂了赵卫卿的晚安电话,掀开被子,准备躺下,门外响起敲门声,“梁总,请问睡了吗?”
梁书韵握着被角的手一顿,“谁?”
门外的声音继续传来,“我是外贸部李优,想问您,您这里是否有奥美拉唑。”
梁书韵从猫眼往外瞄一眼,果然是李优,她打开门,“李助理,奥美拉唑是处方药,我这里没有。出了什么事?”
这药她听说过。
至于从哪里听说过,是和某个关系敏感的人有关,她不想说。
李优是外贸部的助理,是何部长最近配给潘晨曦处理一些冗杂事务的助手。
梁书韵和她也打过几次交道。
这次,李优随同前去,陪同处理成员在生活上的一些事务。
李优年纪不大,刚大学毕业,能力尚未老道。但她的家庭并非白身,这次她能陪同前来,她家里人出了不少力,给她争取来这次锻炼的机会。
李优稍显稚嫩的脸上,露出难色,“沪市码头的陈总胃不舒服,需要胃药。”
“然而8号风球刚过去,外面的树和电线杆还东倒西歪。”
“大家还在善后台风灾情,药店没开门。”
“我问过前台,前台没有这药。”
“陈总叫我来找您,说您这里说不定有药。”
梁书韵一时想笑,又想气。
陈泽聿脑子不清醒吧?
她也是因为陈泽聿,才知道这个药。
她没有胃病,陈泽聿为什么认为她会有这药?病的人是他陈泽聿,他凭什么认为她会有这药!
难道他认为她该惦记着他的病,时刻给他备着药?
梁书韵面无表情,“陈先生生病,我表示遗憾。”
“但我没有这药。”
“如果李助理你也找不到药店买,不如及早联系医院,送陈总去医院?”
李优点头。
虽然她也不知道,为什么陈泽聿要让她来找梁书韵问药,但她一想到陈泽聿坚持要她过来问梁书韵,她还是犯怵的。
陈泽聿看她的眼神,大有一种她不过来找梁书韵,他就要吃了她的凶狠。
她才刚毕业,心性并不坚韧。被这些大人物盯得久,她心里打鼓。
李优尽量得体地说:“那我这就去回复陈总。不好意思,打扰梁总您休息。”
“您早点休息。”
梁书韵不紧不慢,“李助理慢走,辛苦李助理。”
房门关上,梁书韵和李优仿若隔绝于两个世界。
李优回头看梁书韵的房门一眼。
沪市码头的陈总和这位梁总的故事,她听圈里人提起过。
据说他俩当年双双登上广城晚报,标题抓人眼球——豪门贵子为爱抢婚。
八卦新闻刚爆出来时毕业进入单位,热爱八卦的同事,抽屉里至今仍放着那份晚报。
上头的领导来视察,工位大扫除,八卦同事重新看到那张报纸,拿着它给她们讲故事。
同事讲陈泽聿这位天之骄子在酒店门口为爱做三,跟梁总正牌男人大打出手。
总之,沪市码头陈总和梁总的故事,她听闻一些。
没想到,三年过去,他们的故事仍未结束。而她,竟成为故事里的路人甲。
她吃瓜的期限,可真长。
最关键的是,梁总的正牌男友这次一同前来。也不知几年前为爱大打出手的场景,是否会重现。
天哪,她到底是怎样的运气,才吃到这超长期限的瓜,并且路过故事其中。
56楼的公用会客厅。
李优向陈泽聿说明梁书韵没药。
“陈总,明天还需飞往澳国。为避免航班途中出现差池,请您尽快前往就医。”
陈泽聿捂着胃部,眉头紧锁,“她当时什么反应?”
他额头有薄汗,是他忍着疼的表现。
现在紧要的,不应该是去医院么?
万一明天有个闪失,大家都担不起责任。
然而陈泽聿关心的竟然还是梁书韵是什么反应?
李优尽职尽责地说:“梁总表示遗憾。”
“她还说了什么?”
陈泽聿的胃疼并不是装的,他其实还有些药。
可他,就是不甘心。
陈泽聿紧盯李优,仿佛要在她这里灼烧出一个洞。
好像她说出令人不满意的话,那么大家都别想好过。
李优虽然年纪小,可也不是吓大的。
她咽了咽口水……好吧,她承认此时此刻的陈泽聿是有点吓人。难怪当时能做出为爱抢婚的劲爆事。
如果不是为继续吃瓜,她也不想一直掺和这件事。
李优不紧不慢地说:“梁总建议如果没药,就尽快就医。”
陈泽聿本就皱着的眉头,拧得更深。
他停顿一会儿,“没了?就这些?”
李优自然知道陈泽聿想得到梁书韵更多的关心。
可人家梁总并未多说,她不好平白无故编出话来。
传递错误信息不是她该做的事。
“对的。”李优肯定地点头,“陈总,需要我联系前台替您叫车吗?”
陈泽聿双目紧闭,捂着胃部,不发一言。
许久,他睁开眼,“麻烦替我叫车,不要声张。”
李优点头退出,“陈总您稍等,车来了我来叫您。”
梁书韵不知道昨晚陈泽聿和李优如何处理药物一事。
她只知道,第二天前往机场的大巴车上,她刚坐好位置,陈泽聿也上了车,落座她前面两排的位置。
他并不看她,自然她也不看他。
没有交流,就是他们最好的相处方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