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愤怒的评论如海啸,席卷了互联网的每一个角落。

林城市政府的公开电话,在报道发出的瞬间,就被彻底打爆。

无数市民的怒火,汇聚成一股足以冲垮一切的洪流。

省委大院,书房。

梁群峰死死盯着手机屏幕上那篇报道,以及下方成千上万条愤怒的留言。

他的身体在抑制不住地轻微颤抖,不是因为恐惧,而是纯粹的、无法理解的愤怒。

自己精心策划,万无一失的“栽赃嫁祸”,怎么就成了引火烧身的导火索?

他本想用一盆脏水把祁同伟彻底淹死。

结果祁同伟反手掀起滔天巨浪,要将他背后的整个利益集团连根拔起!

“砰!”

那只他最心爱的名贵紫砂茶杯,被狠狠砸在坚硬的地面上,炸成一地碎片。

“祁、同、伟!”

梁群峰的喉结滚动,从齿缝间挤出这个名字,眼中的怨毒几乎要化为实质。

他输了。

在自己最引以为傲,玩弄于股掌之间的舆论场上,输得一败涂地。

同一时刻,林城市政府大楼。

祁同伟站在办公室的落地窗前,俯瞰着这座城市的万家灯火。

他的手机屏幕上,同样显示着那篇引爆全省的报道。

李达康的电话适时打了进来,声音里是劫后余生的亢奋,以及一种近乎崇拜的敬畏。

“市长,我们……我们赢了!”

祁同伟的脸上没有一丝一毫的得意。

他只是平静地注视着窗外的夜色,淡淡吐出两个字。

“不。”

“这只是开始。”

梁群峰在自己最擅长的领域,被一个他眼中的莽夫,用最直接、最野蛮的方式,打得体无完肤。

那篇报道,像一根烧红的铁钎,不仅烙穿了他精心编织的罗网,更烫伤了他的根本。

省委大院的夜晚,静谧如常。

梁群峰的书房内,却是一片狼藉。

紫砂壶的碎片还静静躺在地板上,无人敢进门收拾。

他重新坐回太师椅,盯着手机屏幕,手指因过度用力而骨节发白。

他知道,自己必须立刻表态。

而且,必须旗帜鲜明地支持祁同伟,支持所谓的“林城反腐”。

否则,那股已经被点燃的民意,第一个烧毁的就是他这个省委副书记。

次日一早,省委内部会议。

梁群峰果然发表了讲话,言辞激烈,痛斥林城土地腐败的严重性,并高度赞扬了祁同伟同志敢于亮剑、刮骨疗毒的勇气。

他声音铿锵,表情沉痛,仿佛他才是那个与腐败不共戴天的第一斗士。

台下,知晓内情的少数几人,只感到一阵发自骨髓的寒意。

这是一条被迫缩回了脑袋的毒蛇。

它在收回身体的同时,已经将淬毒的獠牙,对准了新的猎物。

会议刚一结束,梁群峰的秘书便拨通了省委宣传部的电话。

“对汉东日报的陈冰冰,还有那个网站的负责人,严肃处理!”

“性质,就定为无组织、无纪律,严重违反新闻宣传规定的恶性事件!”

“我要立刻看到处理结果!”

宣传部的动作快如闪电。

一纸措辞严厉的通报草稿,直接下发到了汉东日报总编老刘的办公桌上。

老刘捏着那份文件,手抖得不成样子。

这份文件,足以毁掉陈冰冰的整个职业生涯。

陈冰冰就站在一旁,脸色发白,嘴唇紧抿,但眼神里没有半分退缩。

就在办公室气氛压抑到极点时,老刘的私人手机响了。

一个陌生的号码,归属地是京州。

他迟疑地接通,听筒里传来一个异常洪亮的声音。

“你是汉东日报的老刘?”

“我是……请问您是?”

“我叫钟正国。”

总编的大脑“嗡”的一声,瞬间一片空白。

钟正国!

“钟……书记,您好!”他的腰杆下意识地就塌了下去,声音里满是敬畏。

“听说,你们要处理一个叫陈冰冰的记者?”钟书记的声音很平淡,却带着不容置疑的份量。

“因为她写了一篇关于林城土地的报道?”

“钟书记,这是省委宣传部的指示,我们也是……”

“我不管是谁的指示。”钟正国直接打断他,“那篇报道,我看了,写得很好!有骨气!我们党就需要这样的年轻人!”

钟书记顿了顿,语气缓和了一些。

“省委宣传部那边我会跟他们打招呼。”

“谁要是敢因为说真话就打压新闻工作者,就是跟人民为敌!”

“以后要是有人下这种命令,就说钟正国说的。他要是不服气,让他来找我谈谈。”

电话挂断。

老刘握着手机,冷汗已经浸透了后背的衬衫。

他抬起头,目光落在那份通报草稿上,眼神彻底变了。

他猛地抓起那张几乎决定了陈冰冰命运的纸,当着她的面,狠狠地将它撕成了碎片!

风波,消散。

此刻的林城,一间不起眼的茶楼包厢里。

祁同伟正在听取徐文菊的汇报。

徐文菊的脸上带着一种压抑的亢奋,她递过来一个密封的牛皮纸袋。

“市长,查清楚了。”

“那几笔共计三千万的所谓‘咨询费’,经过七次转手,最后汇入了一家在港岛注册的离岸公司。”

祁同伟打开文件袋,抽出里面的资金流向图和公司注册资料。

他的目光,定格在法人代表那一栏。

“公司名叫‘恒通置业’,法人代表,梁传谷。”

徐文菊压低声音补充。

“核实过了,这个梁传谷,就是梁群峰的亲侄子,梁璐的表哥。一直在港岛,专门帮梁家打理那些见不得光的‘生意’。”

“而且,”徐文菊的呼吸都变得小心翼翼,“我们发现,这家恒通置业,不仅与王天平案有关。前几年省里好几个大型高速公路、水利工程的承包方背后,都有它的影子,资金往来极其复杂。”

祁同伟的指尖,在“梁传谷”三个字上,轻轻敲击着。

一下。

两下。

三下。

有节奏的敲击声,在安静的包厢里,仿佛某种仪式的倒计时。

他没有笑。

甚至,连一丝一毫得意的神色都没有。

他只是平静地将文件重新装回牛皮纸袋,递还给徐文菊。

“辛苦了,徐局。”

“这份材料,是最高机密。除了你我,天知地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