杨铁拴也站到了门口,探头往外看。
不认识,可能不是朝着他们铺子来的,杨铁拴遂又“嗖”地缩回了脑袋。
“小二,小二。”妇人边招手边大声喊道。
惹得周边的路人皆是回头盯着她看。
“小二,叫你呢,”妇人倚靠在门板上喘着粗气说道,“你咋不理人,还往回缩呢?”
“叫,叫我?”杨铁栓拴指着自己的鼻子,不可置信地问道。
可他不认识她呀!
“对呀,就是你。”妇人嗔怪地看了杨铁拴一眼。
杨铁拴瞬间就鸡皮疙瘩满身。
洪涛也不着急上茅房了,而是又回到了柜台后边。
得,他还是再憋会儿吧。
既然有热闹可以看,上茅房也就不那么着急了!
妇人休息片刻,待气儿喘匀之后,就越过杨铁拴对洪涛说道:“我要买上次那个瓶装的糖。”
“瓶装的糖?”
洪涛懵了,杨铁拴更懵了。
他们铺子里不卖糖啊?
“这位夫人,您是不是记错了,咱们是点心铺子,不卖糖的。”杨铁栓耐心解释着。
妇人又瞪了杨铁拴一眼,不客气地指着洪涛说道:“你以为我和他一样,年纪大不记事儿了?”
年纪大不记事儿的洪涛:……
他不就是想看个热闹,还能遭受一波人身攻击?
杨铁拴回头瞅了瞅老板那明显有点黑了的脸,闷笑不已。
让他为了看热闹,茅房都不去了。
这下好了,被无差别攻击了吧!
“夫人,您能不能简单形容一下是啥样的糖?啥样的外包装?”
“就是一个袋子和一个瓶子,袋子和瓶子都很漂亮。”
袋子和瓶子?
“你卖了我五十文钱一个,我当时还嫌弃贵来着。”妇人看着洪涛恨恨地说道。
当时,她要不是觉得瓶子好看,是决计不会买的。
洪涛想起来了,他当时也是觉得瓶子怪好看的,就要了五十文钱的价格。
妇人这么一说,杨铁拴也立马想起来了。
“夫人,那个是我家里人送给我当零嘴儿吃的,不是咱们铺子里卖的。”
那天,他忙叨过后还找来着,翻遍了角角落落,硬是没找到。
杨铁栓还回头看了洪涛一眼,洪涛回避了他的目光,心虚地摸了摸鼻子。
当时,杨铁栓问他看没看到,他记得他说得斩钉截铁:“没看到。”
“我不管,我就要买那个。”妇人梗着脖子说道。
她家老夫人,原本就食欲不振,啥都不想吃,天天躺在床上气力全无。
就是吃了那糖,不但胃口大开,还能时不时地到园子里溜达一圈。
腿脚利索了,饭也吃得多了,还肉眼可见得胖了些许。
再加上小少爷孝顺,请了施工队给屋里盘上了火炕,这个冬天啊,她家老夫人过得别提有多舒心了。
他家老爷高兴得,直接就赏了她一两银子,并且让她出来再多买一些。
怎么可能没有呐!
杨铁拴也无奈了,回头向洪涛求助。
“到底是啥东西那是?”
虽然是洪涛卖的,但他依旧是一头雾水,不知道里边到底是个啥。
“老板,就是我家大姐夫给我送来的,让我没事儿当零嘴儿吃的小玩意儿。”
“说是叫果脯、蜜饯的。”
“你大姐夫从哪儿弄来的?”
洪涛眼睛大亮,一下子就嗅到了商机。
“是我们家自己做出来的。”杨铁拴不好意思地说道。
“这位夫人,方便留下地址吗,有消息我让铁拴上门告知?”洪涛立马对妇人说道。
“可以,”妇人留下了地址,再三叮嘱道,“到侧门敲门,找老夫人身边的张嬷嬷就好。”
“越快越好啊。”
老夫人手里也只剩下半瓶不到了。
“好的,夫人,您就放心吧。”
杨铁拴送走了这位妇人,回头就看到洪涛看着手上的稿纸在发呆。
“老板?”
杨铁拴还伸手在红涛眼前晃了晃。
洪涛这才回过神来,嘟囔道:“原来是张家啊!”
“张家?哪个张家?”
杨铁拴挠挠脑袋,他不知道啊!
洪涛恨铁不成钢地看了他一眼:“首富张家。”
还哪个张家?
杨铁拴耸耸肩膀,管他首富首穷的,又开始忙活起来,嘴里还不忘叨叨着:“老板不是要去茅房吗?”
这都多久了,还挺能憋?
“行了,别贫了,”洪涛没好气地看着他,“给你一天的假,赶紧回家问问,后儿个早上不耽误开门儿就可。”
“好嘞,老板。”
杨铁拴二话不说解下围裙,叠放在柜台下边,转身就往后院跑去。
老板难得主动给他放假,不走才是傻子呐。
“等等,回来。”
洪涛像是突然间想起了什么,连忙叫住杨铁栓,顺手从柜台抽屉里取出一串穿好的铜钱,递给他。
“这是卖掉那什么糖的一百文钱。”
杨铁栓也没客气,伸手接过铜钱,张开双臂抱了抱洪涛:“老板,您真是太好了,下辈子我还给您做小二。”
“这臭小子。”
洪涛伸手就要锤他,没成想杨铁栓滑溜得就跟泥鳅似的,早跑没影了。
徒留洪涛一人呆愣原地,盯着杨铁栓的背影,无奈地摇了摇头。
“老板,您真是太好了,下辈子还要给您做小二。”洪涛怔愣间,内院门口突然传来一阵酸溜溜的声音。
紧接着就是“噗嗤”一声的嬉笑声。
“阿娘,我怎么闻到了一股酸溜溜的味道啊?”洪珊捂着嘴巴说道。
只见一只纤手掀开后堂的帘子,先是走进来一位三十多岁的美妇人,身着淡青色襦裙,头上只是简单地插了一个桃木錾子,一颦一笑皆是温柔。
此人正是洪涛的发妻,何楠。
嬉笑的少女圆圆的脸蛋儿,美目盈盈,是俩人的长女,洪珊,今年十五岁。
洪涛看到来人,赶紧上前,讨好地说道:“夫人怎么有空过来了?”
“哼,怎么?我不能来吗?”
如果不来,怎么能看到这么一出好戏?
“能来,整个铺子都是夫人的,咋不能来呐!”洪涛狗腿地边说,边搬来一把椅子,“夫人请坐!”
“你俩刚刚在聊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