兕子突然跳上茶桌,震得满车茶盏叮当作响:“丸子师傅!别放这只‘过街老鼠’下车!”
赶车的泥丸紫猛拉缰绳,二十匹马齐刷刷人立而起,车厢晃得像暴风雨中的船。 男贼慌了神,伸手去拽窗棂。
说时迟那时快,兕子抄起桌上的鎏金茶壶,“啪”地砸在他脚边:“吃我一记‘醍醐灌顶’!”
男贼惨叫着从窗口滚出去,却正巧掉进正在巡逻的丛小野身后大汉的怀里……
女贼还想故技重施,结果杜小炳甩出条绣着“回头是岸”的绸带,跟套马似的把人捆了个结实。
“小妹妹啊,”杜小炳一边给女贼松绑,一边晃着没收的竹蜻蜓机关,“你这手艺,改改能去工部当大师傅。上个月你偷的波斯商人账本,害得人家以为遇见了八臂妖!”
女贼抹着眼泪,指着小炳的腰间:“小姐姐,您的捕快腰牌早就露出来了!”
杜小炳尴尬地咳了两声,摸出块藏红花轻乳酪:“来,吃完这口,姐姐带你去见大理寺最帅的少卿!”
暮色染红长安城的飞檐时,杜小炳踩着青石板往家走,腰间的捕快腰牌,随着步伐叮当作响。
刚拐进巷子,就看见个扎着羊角辫的小丫头,蹲在自家门槛上,手里攥着根树枝,在地上歪歪扭扭地画着小人。
“小姐姐,你抓了我爹爹和娘亲……” 小女孩抬起头,眼睛像两颗浸了水的黑葡萄,举起张皱巴巴的纸条,“是他们,让我来找你的。”
“他们?”小炳凑近一瞧,上面歪歪扭扭写着:“杜娘子,这娃娃就托付给您了。” 落款处还按了两个脏兮兮的手印。
就这样,煜儿成了杜家的 “小祖宗”。煜儿这丫头,鬼精机灵得很,偷吃手抓羊肉,把脸抹成小花猫,趁杜小炳办案时,又把她的捕快服,改成囡囡的肚兜,穿在自己身上……
可每当杜小炳提起她爹娘,煜儿小嘴撅的老高,心里跟含了酸枣似的,哼都不哼一声,扭头就走。
有一次,煜儿染上风寒,小脸烧得通红,小炳守在床边,熬了三天三夜,又是喂药,又是讲故事。好不容易等她退烧,小丫头却把药碗一推:
“假惺惺的,你抓了我爹娘,我才不要你管!”
气得小炳差点把药碗扣她脑袋上,但看着孩子单薄的身子,孤独无依的可怜模样,又默默把药重新温上。
仲夏蝉鸣聒噪时,长安城贡院外,女扮男装的煜儿,翻遍了藤箱,面色骤变——明经科的文牒竟忘在家中!她攥着笔墨囊,心急如焚,眼眶里的泪珠子将坠未坠。
忽听得青石板路上传来急骤的马蹄声,是杜小炳骑着匹枣红马扬尘而至,怀中油纸包着的文牒还带着体温:\"你这小蹄子,若不是今早替你收拾行囊,怕不是要把贡院当曲江池逛!\"
与此同时,朱雀大街华灯初上,胡姬酒肆中,少年郎君揽着菘小娘子的腰肢,遥指东市高楼:
\"小娘子,随我去别业一叙,前日新得西域传来的琉璃镜,映月可比曲江池的月色还美。\"菘小娘子倚在他肩头巧笑嫣然,心中却充满了怨恨。
待入了别业厢房,郎君宽衣欲往浴堂,菘小娘子轻若狸猫般摸走案上的铜钥匙,借着窗棂缝隙抛向庭院。
暗处闪过一抹白衫,菘大芹稳稳接住钥匙,对她比了个胡商常用的手势。菘小娘子踱步至熏香炉旁,取出火折点燃艾草,浓烟腾起瞬间,更夫敲响梆子的惊呼声,混着更鼓响彻坊市。
\"娘子莫怕,待我去寻其他坊正!\"那郎君慌忙披上襕衫,拽着她就往外跑。等换了座新宅邸,趁郎君去寻保人画押,菘小白晃了晃手中空香囊:\"妾去买些龙脑香,郎君稍候。\"她莲步轻移转出角门,一入熙攘夜市便如游鱼没入人海。
那郎君攥着房契枯等至更漏三下,手中只余菘小白遗落的空香囊,气得他将契约撕作两半:\"好个狡黠狐媚子,竟诓骗于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