贞元十三年暮春,春明门驿站的飞檐滴着冷雨。菘小白的膝头硌碎了青石板的苔衣,银铤在掌心洇出血痕。
弟弟小俊的轮舆,停在三步外的槐荫里,轮椅轴芯的桐油,正沿着裂纹渗向砖缝,像老家雪域无人区,融化的冰川……
“驿丞大人!”她的呼喊被西风卷向天际,最后一辆驿车的帘幕,掠过转角时,有人按住她颤抖的肩膀。
带着雪松气息的斗篷阴影,笼罩了下来,“狼王”厉声叩响轮舆边缘的西域铜铃:“你们记住了,医馆街的雪顶驼乳茶,比酥油茶更能续骨。”
他袖口滑落的金镶玉护甲,擦过菘小白滑软手背,露出内侧隐约的梵文——那是佛目舍利的密码纹路。
三日后,朱雀大街的晨霜,被犊车轮碾碎。菘小白隔着帘幕,看见藏青色身影闪过时,钱囊已被惯偷大芹的指尖勾住。
金吾卫泥丸紫的飞蝗天珠,擦着大芹耳际嵌入槐木,惊得黄牛,人立而起。
“姑娘这是要去西市?”他的佩刀划出冷光,却反手将她护进巷口,“西明寺的佛目,与公主的‘兕心’,怕不是同一块陨石所化?”
这话惊得菘小白攥紧车帘,却没注意到街角阴影里,狼王正用藏银簪子,挑起她遗落的帕子。
菘小白的帕角,绣着的并蒂莲,此时竟然渗出淡淡荧光——那是雪域巫医,用来标记“兕心宿主”的秘术。
子时三刻,平康坊的雨巷,浮着脂粉与铁锈的潮湿味道 。
丛小野“唰”地挥刀,用气息砍断蜘蛛网,就见这毛茸茸的雀仔,正抱着金镶玉的小爪子,修指甲呢,还奶声奶气地说:“昨晚有个画着弯弯远山眉的漂亮姐姐,用香香的胡商香囊,换了甜甜的桂花酿哦~”
此时,泥丸紫“砰”地撞开后窗,一下子就盯上了窗台上粉粉的胭脂印,跟上次在织坊看到的,菘大芹留下的痕迹,长得一模一样!
他突然歪着脑袋想起,今早去菘二韭家“探险”时,碎瓷片堆里,还藏着一把藏银刮痧用的梳子呢——齿肚子里的神秘篆文,居然也和亮晶晶的舍利盒花纹,像灵魂伴侣一样!
这时候呀,悦来驿馆的花床上,菘二韭正“啾啾”地吹着鸽哨。突然,滴溜溜转的漏刻里,铜人眼睛“刷”地亮起来,瞳孔里还闪着像小蚂蚁排队一样的二进制代码!
会转圈圈的青铜藏药盒子,也自己动起来,“咔嗒”弹出一张信笺,上面“待归”两个字,后来,就慢慢变成了小红点点。
泥丸紫猛地拍脑袋想起,在安福门遇到的小兕子,手里举着的AR糖人,也举着个莲花灯,可不就是,他给心爱女子刻的那款嘛!
哗啦啦的大雨,一直下到现代的街角。丛小野的手机导航,突然“叮”地跳出“朱雀大街第五坊”。
地铁线路图一下子变成了护城河的闪闪波光,安福门红红的大门下,小兕子的全息屏障像小池塘一样泛起波纹:“第三题来啦~藏药盒里到底藏着什么呀?”
话音刚落,糖人“咔嚓”裂开一条缝,兕子用舌头舔了舔,骨碌碌舔出来梳子的小齿轮,正好和那日,他交给丛小野的“神秘证物”拼成一个圆乎乎的太极齿轮!
医馆后巷,菘小白被狼王的银簪抵住咽喉。“佛目到底是为谁准备的容器?”他的声音混着霉味,突然化作数据流消散,墙上投影出“盗贼蜃楼”的LoGo——那是菘二韭公司的全息广告。
泥丸紫的飞蝗天珠,击碎投影时,她看见自己的病历单,还在数据流中翻飞:“兕心移植成功,因患者携带佛目基因……”
安福门下,菘二韭握着藏银梳子,冲向朱砂红漆大门。现代警笛声与唐代更鼓声重叠,程序员菘二韭的记忆,与捕快泥丸紫的记忆在藏药盒共鸣中交织。
菘小白的弟弟小俊,也转动轮舆,吱呀作响,与藏药盒奏出了相同频率——那是打开“青山蜃楼”系统的生物密码。
泥丸紫的佩刀发出蜂鸣,刀鞘密文显形:“当佛目与兕心共鸣,青山蜃楼崩塌,无论如何重金奖励,也启动不了……”
菘大芹混在胡商队伍里抛着金铤,耳垂的珍珠坠子折射出双重画面:一边是扎西明寺的供养品,一边是科学实验室的能量芯片。
雨幕中,众人在古今交界处重逢。小俊轮舆下的暗格缓缓打开,佛目舍利与芯片同时升起,在暴雨中化作流光。
远处传来现代警察的呼喊:“安福门遗址发现唐代齿轮!”而泥丸紫抚过菘小白手臂上的胎记,形状与“蜃楼”系统的登录密钥一致, 服务器的红色警报开始闪烁。
程序员菘二韭,看着监控里的自己,颤抖着按下删除键。画面里的泥丸紫突然转头,佩刀指向镜头:“删除的究竟是虚拟,还是我们?”
长安城的雨越下越大,朱雀大街的青石板与现代柏油路面,在水洼里重叠,某个关于真实与虚幻的谜题,才刚刚开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