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焉又等了一会,见其他人没有什么意见,拍板决定。
“那便依子远之计,我军分兵关中!”
“牧伯。”
甘宁立刻站了起来,“下吏请战!”
沈弥伸手没有拉住,无奈之下,给了娄发一个眼神,也跟着站了起来。
“末将愿与兴霸同去。”
娄发没有说话。
他知道,沈弥刚才的意思,就是让他留在刘焉这里。
甘宁年轻,热血冲动,需要有人看着,才不容易吃亏。
这军中能劝动甘宁的,也就只有他和沈弥了。
可他们又不能全部都去。
刘焉对待蜀地豪强的手段向来残暴,不服就杀。
他们若是一起去了,万一刘焉起了什么坏心思,到时候连个报信的人都没有,那就危险了。
刘焉见有人主动请战,脸上没有丝毫喜悦之色。
这两个人都是巴蜀豪强,若真让他们打下陈仓,进入关中,立下大功,自己以后还如何压制?
吴懿作为刘焉心腹,自然明白他心中的想法,见状站了出来。
“牧伯,下官请战!”
刘焉思索片刻,开口喊道:“叔玉、元雄。”
“在。”
刘瑁、吴班出列。
刘焉看了看甘宁和沈弥,说道:“你二人与兴霸、长远一起,领两万兵马,先取下辩,再攻陈仓。”
让蜀中豪强独自领兵,那是万万不行的。
可吴懿作为他的心腹,又颇有谋略,肯定是要留在身边参赞军机,谋划战事的,不能让他离开。
剩下的嫡系,也就只有刘瑁、孙肇、吴班三人了。
刘瑁有狂症,素来为人所轻,不可能压得住甘宁。
孙肇能力平平,威望一般,也不合适。
那就只有吴班了。
虽说吴班的威望比孙肇也高不到哪里去,但起码吴氏是自己的姻亲,有这层关系在,甘宁、沈弥总归会给点面子。
综合考虑之下,刘焉还是决定派出刘瑁与吴班搭档,统领甘宁、沈弥出击。
赢了,那自然是刘瑁这个主将的功劳。
输了......
反正刘瑁也没啥威望,无所吊谓。
“牧伯!”
甘宁一听刘焉派了个颠趴出来,登时就急了。
正欲开口反对,沈弥连忙拉住。
甘宁一愣,看向沈弥。
“末将领命。”
沈弥抱拳行礼,疯狂给甘宁使眼色。
甘宁强行按下心中不满,躬身抱拳。
“下吏领命。”
刘瑁、吴班也行礼领命。
“都下去吧。”
刘焉淡淡开口,随后用眼神示意刘瑁等人留下。
“末将告退。”
众将纷纷起身行礼。
“兴霸,走吧。”
沈弥轻轻拍了拍甘宁的肩膀,转身离去。
甘宁瞪了刘瑁一眼,跟在沈弥身后。
很快,堂中只剩下了刘焉、刘瑁、张鲁、吴懿、吴班五人。
刘焉看向刘瑁。
“叔玉,此战我军攻取下辩之后,你便留在那里驻守,不得再前进。”
“陈仓那边,让元雄和甘宁他们去。”
刘瑁一听就急了。
“阿父!我真没病......”
“不必多辩。”
刘焉抬手打断,对着吴班说道:“元雄,到时候叔玉若是不愿留在下辩,你便夺了他的兵权,把他给我押回来。”
“这......”
吴班瞥了刘瑁一眼,犹豫片刻,点头应下。
“诺。”
“阿父......”
刘瑁不乐意了,正欲开口,又被吴班打断。
“三公子,莫要辜负了牧伯的一片好意啊。”
“什么好意?”
刘瑁一脸不解。
吴班见堂中都是自己人,索性把话挑明,对着刘瑁低声耳语。
“三公子坐镇下辩,赢了自然是指挥有方,输了,那是甘宁他们作战不力啊......”
刘瑁恍然,喜笑颜开。
“多谢阿父,多谢阿父。”
赢了有功劳拿,输了有人背锅,傻子才不干呢。
刘焉见刘瑁终于明白过来,无奈的摇摇头。
“都下去准备吧。”
“诺。”
众人行礼告退。
刘焉看着刘瑁的背影,反过手来摸了摸自己的后背。
在他的后背上,长着一个背疽。
这是绝症。
当年楚霸王项羽的谋士范增,就因此症而死。
刘焉知道,自己估计没几年好活了。
若是在此之前,他不能将刘诞、刘璋从张新手里解救出来,就只能传位给刘瑁了。
所以他才想出了这个办法,想要尽量给刘瑁增加一些威望。
“唉。”
刘焉重重叹了口气,“希望上天能多给我几年吧......”
......
白水关外的一处军帐内。
甘宁、沈弥、娄发三人相对而坐。
“长远。”
甘宁语气不满的对着沈弥问道:“方才在堂中你为何要拉我,难道你不知刘瑁有狂症,随时可能疯癫吗?”
“让一疯癫之人做我等的主将,你怎么想的?”
“兴霸啊,你还不明白吗?”
沈弥苦笑道:“刘焉根本不信任我等本地人啊,他怎么可能坐视你立下功劳呢?”
“派刘瑁与我等同去,赢了是他的功劳,输了......”
“刘焉正好就有借口,对我等动手了!”
“啊?这......”
甘宁被沈弥这么一点,也觉得有点不太对劲。
对哦!
眼下阳平关被汉军把守,蜀军已无路可进。
陈仓,可以说是蜀军破局的关键之处。
如此重要的地方,刘焉却执意要让一个疯子来做主将。
再联系到他对蜀地豪强们的手段......
“呵......”
甘宁嗤笑一声,顿觉心灰意冷。
“我等征召兵马随他出征,上为蜀地安定,下为他家门之私。”
“没想到他不仅如此防备我等,还......”
“唉呀!”
甘宁一掌重重拍在身前的桌案上,“长远,我等现在当如何是好?”
沈弥朝着帐外看了看。
嗯,都是自己人。
“我等不如寻机去投大将军吧?”
沈弥看着两位小伙伴,“刘焉自到益州后,先是诛灭王咸、李权等十余人,后又于州中大肆屠戮,搞得益州百姓怨声载道。”
“不仅是任太守、陈从事,甚至连迎接他入蜀的贾从事都看不下去,不得不起义兵,诛暴乱。”
“而他呢?”
沈弥冷笑一声,“他击败贾从事等人之后,不仅不思悔改,反而变本加厉,征调百姓为他僭造天子乘舆千余,图谋不轨之心昭然若揭。”
“如此不惜民力,滥杀无辜,阴谋篡逆之辈,我等为何要为他效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