星轨仪的齿轮逆向转动时,顾修远听见金属扭曲的尖啸刺破耳膜。
神秘人怀中的燕茜蔓突然暴起,脖颈处的淡金色图腾迸发强光,将青铜剑震得脱手飞出。
守护者趁机挥剑斩向星轨仪主轴,剑身却在触及齿轮的瞬间被紫色能量熔成铁水。
“龙脉觉醒了!”燕茜蔓的声音混着机械崩裂声,她手中的黄铜罗盘突然悬浮而起,指针疯狂旋转后指向天文台地下三层。
顾修远感觉手臂的北斗七星印记如同活物般蠕动,顺着血管爬向心脏,记忆碎片如潮水般涌来——童年时偷翻父亲书房,曾见过泛黄的契约上印着相同的家族徽章,落款日期正是1912年。
神秘人化作黑雾追来时,顾修远已拽着燕茜蔓撞开生锈的铁门。
楼梯间弥漫着福尔马林与铁锈混合的腥气,墙壁上贴着褪色的星象图,角落的黑板残留着未擦净的德文公式。
守护者的铠甲发出蜂鸣,饕餮纹渗出金色液体,在地面汇成箭头指向下方。
地下室三层的铁门刻满殷商铭文,顾修远将手掌按上去的刹那,紫色印记与门上星图共鸣,沉重的门扉缓缓开启。
室内摆满玻璃培养舱,漂浮的人形轮廓裹着半透明黏液,胸腔位置都嵌着与玄武湖底相同的紫色晶体。
中央实验台上,父亲遗留的神秘箱子正在震动,箱盖缝隙渗出黑色雾气。
“这是深渊生物的孵化场。”燕茜蔓颤抖着翻开父亲日记本最新一页,潦草字迹写着:“当星轨仪校准完成,钟山龙脉将成为连接两界的脐带。”
她的目光突然定格在角落的老式留声机上,唱片边缘刻着与星轨仪底座相同的“project Abyss - 1912”字样。
留声机的唱针突然自动落下,沙哑的德语从杂音中浮现:“我们用三代人的血脉浇筑星轨仪,那些中国人以为是封印,却不知...”
话音戛然而止,玻璃培养舱同时炸裂,黏液中钻出人形机械生物,复眼闪烁着深渊特有的幽紫色。
守护者的铠甲完全碎裂,露出布满古老纹身的胸膛。
他从怀中掏出半块断碑残片,铭文与培养舱底部的符号完全吻合:“血脉献祭者,将成为深渊之桥。”神秘人的黑雾从通风管道涌入,在半空凝聚成实体,他的脸褪去疤痕,露出与顾修远祖父照片上一模一样的面容。
“1912年,你的祖父和我做了笔交易。”
神秘人举起青铜剑,剑身铭文开始流淌鲜血,“用顾家血脉启动星轨仪,换取西方列强对南京城的‘保护’。可惜他到死都不知道,所谓保护,不过是为深渊降临做准备。”
顾修远感觉体内的力量即将失控,紫色印记蔓延至脖颈。
燕茜蔓突然将古籍残页按在星图中心,纸页化作金色光点融入星轨仪。
整座天文台开始逆向旋转,地面裂开的缝隙中,明孝陵神道的青铜镇墓兽破土而出,巨大的兽首发出震天咆哮。
神秘人狂笑中冲向星轨仪核心,却被突然升起的北斗七星光阵困住。
顾修远看见父亲临终前的记忆在光阵中闪现:1937年的雨夜,父亲抱着神秘箱子逃进天文台,身后追兵举着刻有家族徽章的枪械。
箱子里,半块星图残片与顾修远手臂的印记产生共鸣。
“龙脉眼在明孝陵宝顶!”燕茜蔓的声音被地动山摇的轰鸣淹没,“必须赶在火车到达前...”
她的话被尖锐的汽笛声打断,那列神秘列车冲破围墙,车厢外壳布满与深渊生物相同的紫色纹路。
顾修远斩断缠住燕茜蔓的机械触手,却发现刀刃已完全变成紫色。
守护者将断碑残片嵌入星轨仪,金色光芒与紫色能量剧烈碰撞,在半空形成太极图般的光影。
神秘人趁机挣脱光阵,青铜剑直取燕茜蔓后心。
千钧一发之际,钟山方向传来龙吟般的轰鸣。
整座天文台剧烈倾斜,星轨仪的齿轮开始逆向转动。
顾修远看见无数紫色光点从钟山升起,在空中组成完整的星图。
而在星图中央,隐约浮现出一个巨大的青铜面具——正是明孝陵神道上的镇墓兽面容。
“龙脉觉醒需要血脉献祭!”神秘人抓住燕茜蔓,“你以为能阻止?看看你的手臂!”
顾修远惊恐地发现,北斗七星印记正在吞噬他的皮肤,逐渐化作深渊特有的紫色纹路。
远处传来山体崩塌的轰鸣,明孝陵方向腾起紫色烟雾,仿佛大地正在裂开巨口。
燕茜蔓突然咬破手指,将鲜血滴在父亲留下的地图上。
泛黄的纸页瞬间燃烧,露出夹层中的密信:“真正的封印不在龙脉眼,而在...”
字迹被火焰吞噬的刹那,星轨仪核心迸发出耀眼的紫光,整座天文台开始分解成无数星图碎片。
神秘人狂笑中融入紫色旋涡,他的声音在虚空中回荡:“当北斗饮血,玄武睁眼,龙脉将化作深渊之桥。而你,顾家最后的血脉,就是那把钥匙...”
话音未落,顾修远感觉体内有什么东西轰然炸裂,紫色纹路蔓延至眼底。
燕茜蔓在强光中抓住他的手,手腕上的黄铜罗盘突然发出蜂鸣,指针指向北方。
远处,玄武湖的水面开始倒悬,无数紫色符文从湖底升起。
守护者的身影在光芒中渐渐透明,他将断碑残片塞给顾修远,最后的话语随风消散:“去找...”
当光芒消散时,天文台已成废墟。顾修远颤抖着捡起父亲的箱子,箱盖内侧的暗格弹出一张老照片。
照片上,祖父与一群西装革履的洋人站在明孝陵前,背景中,尚未完工的天文台地基里埋着半块刻有深渊符文的石碑。
燕茜蔓翻开烧焦的日记本残页,最后一行小字在月光下泛着血光:“如果星轨仪启动,立刻去北极阁。那里藏着...”字迹戛然而止。
远处传来火车远去的汽笛声,而在他们脚下,地铁隧道深处传来齿轮咬合的声响,一道紫色光柱从铁轨尽头冲天而起。
玄武湖水开始沸腾,湖底深处,无数紫色眼睛缓缓睁开。
顾修远握紧断碑残片,发现上面的铭文正在变化,新浮现的文字竟是父亲的笔迹:“孩子,别相信任何人...”
燕茜蔓的手电筒光束突然扫过废墟角落,那里蜷缩着一个浑身是血的人,怀里抱着个刻满星图的铁盒——正是三天前失踪的《中央日报》记者。
当那人抬起头时,顾修远瞳孔骤缩。
对方脖颈处,赫然浮现出与神秘人相同的鳞片纹路。
而在北极阁方向,紫色雾气中隐约传来古老的钟鸣,十二下钟声过后,夜空突然裂开一道缝隙,露出深渊般的紫色光芒。
北极阁的紫雾中,钟声如重锤般敲击着耳膜。
燕茜蔓的黄铜罗盘突然剧烈震动,指针疯狂旋转后竟生生折断,迸溅的铜屑在空中划出诡异的弧线,落入顾修远掌心时已凝结成微型星图的模样。
怀中的《中央日报》记者剧烈抽搐,鳞片纹路顺着脖颈爬向脸颊,他突然暴起,铁盒直砸顾修远面门。
守护者残存的金色能量突然从断碑残片迸发,化作光盾挡下攻击。
铁盒坠地裂开,滚出半卷泛黄的舆图,边缘用朱砂画着扭曲的玄武图案,图上“北极阁”三字被血渍晕染得几近模糊。
燕茜蔓捡起舆图,发现背面用蝇头小楷写着:“玄武七宿藏秘钥,子午交时启幽冥。”
“是北极阁的观星台!”守护者的声音如同风中残烛,他指向远处若隐若现的八角飞檐,“那里的浑仪曾是钦天监观测紫微星的主器,现在...”
话音未落,神秘人的黑雾裹挟着青铜剑破土而出,剑身铭文渗出的血珠滴在地上,瞬间长出荆棘状的机械藤蔓。
顾修远挥刀斩断藤蔓,却见刀刃接触黑雾的部位开始锈蚀。
燕茜蔓突然扯开舆图夹层,掉出半张老照片——1912年的北极阁前,祖父与戴着圆框眼镜的西洋人并肩而立,他们身后的观星台基座下,隐约可见紫色符文正在蠕动。
照片背面用钢笔写着:“当星轨仪转动,玄武的左眼将吞噬月光。”
神秘人的笑声在紫雾中回荡:“你们以为找到舆图就能破解封印?知道为什么每任钦天监监正都死在子午时分吗?”
黑雾突然凝聚成巨大的机械玄武,蛇尾缠绕着齿轮,龟甲上的纹路与顾修远手臂的印记如出一辙。
玄武张开血盆大口,喷出的不是火焰,而是沸腾的黑色黏液。
守护者将最后力量注入断碑,残片化作流光钉入机械玄武的咽喉。
燕茜蔓趁机翻开古籍残页,泛黄纸页突然显现动态星图——北斗七星的勺柄正缓慢指向北极阁,而当勺柄与北极星连成直线时,观星台的浑仪竟开始逆向旋转。
顾修远感觉体内的紫色纹路烧得发烫,记忆如潮水涌来:五岁那年的雨夜,他在祖父书房偷听到的对话,“必须在龙脉苏醒前找到玄武的左眼”。
父亲临终前塞给他的怀表,表盖内侧的暗格里,藏着半枚刻着“北极”的铜钥匙。
“钥匙!”顾修远摸向怀中的怀表,暗格却已空空如也。
神秘人不知何时出现在他身后,手中把玩着那枚铜钥匙,黑雾中浮现出顾修远母亲的面容:“你以为家族传承是血脉?不过是深渊选中的容器罢了。”
燕茜蔓突然将记者遗留的铁盒碎片拼合,盒底露出微型星轨图。
当她将碎片对准观星台的浑仪,奇迹发生了——浑仪的青铜部件自动重组,露出隐藏的卡槽。
守护者用尽最后的力气将断碑残片嵌入卡槽,整个观星台开始下沉,露出通往地底的螺旋阶梯。
阶梯尽头是座青铜密室,墙壁镶嵌着十二面古镜。
当顾修远踏入密室的瞬间,十二面镜子同时映出不同的自己——有的穿着古代官服,有的戴着西洋礼帽,还有的浑身缠绕着深渊触手。
神秘人的黑雾涌入密室,青铜剑直指燕茜蔓:“该用你祖父的血脉,完成最后的仪式了。”
千钧一发之际,顾修远手臂的紫色纹路突然暴涨,化作光鞭缠住青铜剑。
他的瞳孔变成幽紫色,记忆中缺失的片段终于拼凑完整:1912年,祖父与西洋人达成交易,用顾家血脉启动星轨仪,却在最后关头将玄武的左眼藏在了北极阁;而父亲毕生都在寻找破解之法。
“左眼在古镜里!”燕茜蔓突然指向西北角的铜镜,镜中倒映的不是现实,而是1937年的北极阁,年轻的父亲正将一枚紫色晶体嵌入镜中。
顾修远不顾一切冲向铜镜,却被神秘人拦住。黑雾化作无数机械巨手,将他死死按在墙上。
守护者突然化作金色流光,撞向神秘人。燕茜蔓趁机举起记者遗留的铁盒碎片,碎片在月光下折射出奇异的光束,击中铜镜。
镜面轰然破碎,露出里面的紫色晶体——晶体表面流转的纹路,与顾修远手臂的印记、星轨仪的铭文完全一致。
神秘人疯狂大笑:“太晚了!子午时分已到!”密室开始剧烈震动,十二面古镜同时裂开,涌出黑色雾气。
顾修远拼尽全力握住紫色晶体,感觉体内的力量与晶体共鸣。
然而就在这时,晶体突然迸发出刺目紫光,顾修远的意识被吸入一片黑暗。
当他再次睁眼时,发现自己身处一片星海中。
无数紫色光点组成巨大的星图,中央悬浮着半块断碑,上面的铭文正在变化,最终显露出一行鲜红小字:“血脉献祭者,终将成为深渊的引路人。”
而在星图边缘,燕茜蔓和守护者的身影正在逐渐透明。
现实中,北极阁的观星台发出震天巨响。
紫色光柱直冲云霄,天空中的北斗七星开始扭曲变形,化作一只巨大的紫色眼睛。
神秘人高举青铜剑,黑雾笼罩整个南京城。
顾修远握紧紫色晶体,发现晶体表面浮现出祖父的遗言:“若我失败,毁掉北极阁地底的青铜钟...”
话音未落,地底传来沉闷的钟鸣。
第一声钟响,玄武湖的湖水开始倒灌进北极阁;第二声钟响,钟山方向传来龙吟般的轰鸣;第三声钟响,顾修远手臂的紫色纹路彻底覆盖全身,他的意识逐渐被深渊的力量吞噬。
燕茜蔓拼命摇晃顾修远:“清醒点!还记得《金陵地志》里写的吗?玄武七宿对应人间七窍,要...”
她的声音被第四声钟鸣淹没。
神秘人将青铜剑插入紫色光柱,光柱中缓缓升起一座巨大的青铜钟,钟身刻满深渊符文。
顾修远感觉自己正在分裂,一半是顾家血脉的传承者,一半是深渊选中的容器。
当第五声钟鸣响起时,他看见父亲的身影在光柱中浮现,父亲手中握着半块星图残片,正奋力朝着青铜钟掷去。
而在远处,那列神秘列车冲破迷雾,车厢窗户里,无数双紫色眼睛正在注视着这一切。
第六声钟鸣响起时,顾修远突然将紫色晶体砸向青铜钟。
晶体炸裂的瞬间,整个世界陷入寂静。
但很快,第七声钟鸣如雷霆般炸响,青铜钟表面的符文开始逆向转动,而顾修远的身体,正不受控制地飞向钟体中央...
燕茜蔓绝望地伸手去抓,却只抓住顾修远飘落的军牌。
军牌背面,不知何时出现了新的刻痕——那是个扭曲的“玄”字,在月光下泛着诡异的紫光。
远处,神秘人狂笑的声音传来:“深渊的大门,终于打开了...”而在钟体内部,顾修远最后的意识里,浮现出祖父最后的叮嘱:“记住,真正的封印,在...”话未说完,一切陷入黑暗。
玄武湖的水面彻底倒悬,紫色符文组成巨大的漩涡。
燕茜蔓握紧军牌,发现牌面渗出黑色黏液,黏液在地上汇成一行小字:“北极阁地底三层,寻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