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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天书吧 > 武侠修真 > 逍遥神雕家母穆念慈 > 第590章 雕鹏的系统17 秦清的过去3 上苍之下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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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90章 雕鹏的系统17 秦清的过去3 上苍之下2

秦清原本是想先找间客栈落脚,毕竟嬴政已亡,自己身份未明,总得先有个地方歇脚,再想办法如何“进宫”——或者更准确地说,如何把“嬴政”的壳子披得更加像。

可他带着胡土豆在城里兜兜转转许久,却愣是没找到一家客栈。

沿街虽有屋舍,但皆为居住之地,没有门面、没有招牌,更没有一间像样的茶楼或饭馆。城市虽大,却静得像是被割掉了“交易”的脉络。

胡土豆率先出声,说有个小女孩跟她说话。

秦清低头一看,果然是个看着和土豆差不多年纪的姑娘,脸蛋白净,穿得也不破,眼神清澈,乍一看和蓝星城郊的小学生没什么两样。

小姑娘自称叫“阿花”,她看土豆穿得干净,说话好听,一下子就亲近起来,还热情地邀他们去她家做客。

这份突然的善意让秦清略感意外。他本以为这样一个看上去像贫民窟一样的地方,人情味会很薄,却没想到对方竟毫不设防地带他们回家。

“你父母呢?”秦清进门后便随口问道。

屋内不大,却很整洁。木架子床,墙角有收纳整齐的衣物,桌上有半碗还冒着余热的米粥,旁边还放着一块白面馒头,冒着淡淡的甜香

“去皇宫啦。”阿花一边替土豆倒水,一边随口道,“他们是那里的工人。”

秦清眉头轻轻一动。“那你平常一个人住在这?怎么生活?”

阿花愣了一下,好像没理解这句话的意思。

她歪着头,有些困惑地看向土豆,又看向秦清:“就这么生活啊。”

阿花指了指窗外,那里几个小孩子正在巷子里蹲着吃馒头,还有人在互相扔小石子打闹。

“白天就跟他们玩,晚上回来睡觉。”,“那你吃什么呢?”秦清追问。

“吃馒头呀。”阿花说得理所当然。

“那你生病了怎么办?”秦清又问道,阿花像是终于明白了他的疑问,轻轻一拍手:“哦——你是说这个啊。”

她笑起来,眼里满是天真:“生病了就去找大夫嘛,城市里的医馆都开着。”

秦清心头微震,好像一时没反应过来。

“是啊,就是治病的地方,大人小孩都能去。”阿花说得轻松,“有时候还会来家里给人检查。”

秦清不动声色:“哦,那是你父母总是给你寄银钱回来,你自己买馒头吃是吧。”

“银钱?”阿花眼睛眨了眨,脸上的表情有些茫然。“那是什么?”

屋里陷入了短暂的沉默。

阿花的眼神像是在等答案,她并非装傻,而是真的——不明白“钱”是什么东西。

秦清看着她,脑海里却翻起更大的波澜。

没有钱。没有客栈。吃喝有配给,看病有人治,孩子在家,家长去皇宫“做工”。

这不是封建社会,这像是一种极度理性化的集中制度。

城市提供生活保障,居民没有金钱的概念,甚至对“自由交换”的认知是缺失的。他仿佛不是进了一座城市,而是进了一个运行了多年的系统实验室,一个将“秩序与福利”压倒一切的巨大机器。

而他们……如今就在这机器的最底层。

阿花正一边和土豆,秦清聊着话,一边跑到屋角打开了一个贴墙而置的方形金属盒。

那盒子看起来像个半嵌在墙壁中的装置,通体光滑,一边的边角还泛着金属光泽,上面没有任何文字,只有一处浅浅的凹陷,好像是个能按的地方。

秦清正疑惑着,就见阿花毫不犹豫地伸手在那凹陷上一点。

“啪”的一声轻响,像是机关解锁的声音,紧接着盒子的前端滑开了一道缝。

然后,随着“嗤”的一声气压释放,原本平滑的内部竟慢慢推出了一个托盘。

托盘上赫然摆着热气腾腾的饭菜——

四个白面馒头,两碗晶亮的大米饭,两碟青菜,两碟肉片炒菜,还有一碗热汤。

所有菜品都整齐地装在瓷碗里,热度刚好,香味扑鼻。青菜翠绿,肉片油亮,饭粒分明,汤中还飘着切细的胡萝卜和肉丝,看上去不仅新鲜,而且份量十足。

整个过程不到三秒。

饭菜端出来的一瞬间,屋子里都升起了一股熟悉而温暖的香气。

胡土豆的眼睛都亮了,小手忍不住拉了拉秦清的袖子,小声说:“大哥哥,好香……”

可秦清此刻却完全僵住了。他的眼睛死死盯着那个方形金属盒,脑子里一片空白。

这是……什么东西?自动配送系统?嵌墙送餐口?不用输入、无需扫描,连身份都不验证,点一下就来饭?

关键是——根本没花钱!

秦清定了定神,强压下心头翻滚的震惊,尽力让自己的语气显得平稳:“你这饭菜,哪来的?”

“就……墙上来呀。”阿花一边帮着把饭菜摆到桌上,一边理所当然地说道。

秦清深吸一口气,换了个方式问:“我的意思是……你不用花钱吗?这不收费?”

阿花怔了一下,表情仍是那种单纯得近乎天真的疑惑:“钱是什么啊,大哥哥你一直说钱。”

秦清喉咙发干,忍了又忍才没脱口而出一串脏话。

“那你每天都能点?不限次数?”

“只要肚子饿就可以。”阿花笑着说,“不过每次点完都要等一会,不然容易吃坏肚子。以前爸爸说过,机器也是要休息的。”

“……机器。”秦清喃喃自语。

他脑海里不断浮现蓝星那些传说中的“未来城市”“自动工厂”“碳基社会福利制模拟模型”,可这些在蓝星都只是实验模型,真要落地一个连孩子都能免费无限领取饭菜的社会,那是连高等社会福利国家都做不到的事情。

这哪里是什么贫民窟?这分明是极端高福利的社会化现代主义样本!

家家户户有自动配送,孩子不需要父母在身边,吃穿用全由城市承担,治病也由城市负责,没有贫穷,没有交易,人人温饱自足。

躺在家里按个键就有饭吃。秦清坐在那儿,整个人都恍惚了。

如果不是刚刚埋葬了嬴政,如果不是自己这些天还在担心身份暴露、进不了咸阳,他几乎要以为自己进入了天堂模拟世界。

“我……是不是,走错剧本了。”

他喃喃地说,脸上的神情又复杂又茫然。

从嬴政手里的AK47、到这密闭桶形的城市、到没有金钱的制度、再到自动化配餐的系统……这个“战国”,根本不是他所理解的历史背景。

他缓缓握了握拳,眼神一寸寸沉下去。

这个城市,像是从某个高度发达的旧纪元遗留下来的巨大遗产——它封闭,却自洽;它像末世庇护所,却承载着常态生活。

而他现在,是嬴政。他活下来了。可问题是,这样的咸阳……还需要嬴政吗?

阿花收拾好碗筷,拍了拍手,笑着说:“吃吧,别客气!”

秦清和胡土豆对视一眼,哪还有什么客气的余地?

一路从赵地逃到秦国,日夜奔波,大多数时候都是干粮就水,能吃饱已是不易,更别提这样的热菜热饭了。

两人也不矫情,坐下来便吃。不一会儿,整整一托盘饭菜就被吃得一干二净。

青菜的爽脆、肉片的酥烂、米饭的饱满香软,一切都好得不像是出自一个“贫民小屋”。

秦清最后还把汤一饮而尽,打了个轻飘飘的饱嗝,才满意地靠在椅背上,长出一口气。

土豆也吃得小脸泛红,靠在他身边打盹,眼睛都快睁不开了。

“你们吃得好快啊。”阿花把碗碟一件件放回那个传送口,边笑边说,“要不要吃点水果?”

秦清怔了一下:“还有水果?”

话才问出口,他就察觉到土豆那边的眼神——亮晶晶的,带着明显的渴望。

秦清失笑,只得点头:“那就来一点吧,不过我们吃不了多少,别点太多,浪费了。”

阿花应了一声,便在传送口上方的几个不同位置轻轻按了几下。

“这个是水果的按钮,苹果、梨、葡萄都有,还有这个是甜食的……”她像介绍玩具似的,一边讲解,一边熟练操作。

传送口发出一阵轻响,刚才还放入脏碗碟的那个黑盒子,一眨眼的功夫便又滑出了新的托盘。

上面放着切好的果盘,还有两小碟酥皮糕点,以及一壶温热的果茶,连杯子都一起送了上来。

秦清彻底无语了。这是什么神仙自动化的系统?

哪怕在蓝星的顶级养老院,也没有如此高效的送餐体验吧?更何况这不是一次性的福利,而是随时随地可取的常态服务。

土豆拿起一片苹果咬了一口,脸上立刻露出幸福的神情,甜滋滋地含着果肉不说话。

“不过……”阿花忽然话锋一转。“每次点的饭菜,不能剩太多哦。”

“如果剩下一半以上,下一次再点吃的,数量就会少很多。”

秦清听得一震:“是吗?”

“嗯。”阿花认真地点头,“爸爸说过,这是城市里的系统自己记的,谁要是浪费太多,就不给多配了。”

“可你刚刚不是点了我们三个人的饭吗?”阿花摊手,笑嘻嘻地道:“你们不是都吃光了吗?”

“吃光了,就还能再点呀。”秦清顿时了然。原来如此。

这个系统并非完全无限制,也并非机械地配给食物,而是根据“浪费率”动态调整供给数量。只要吃得干净,不滥点,每次都能维持甚至增加配额。

不是“按需供给”,而是“按实供给”。

既控制了过度消耗,又避免了真正的匮乏,还无须借助货币或信用来管理。

这不是人治的配给制度,而是算法主导下的自动调节资源模型。秦清背后一阵发凉。

他明白了。这整座城市,并非某个朝代的产物。

它像是一套庞大、冷静、无人监管却高效稳定的AI文明——没有货币、没有交易、没有传统的上下阶级,取而代之的是一种“被完全接管”的生活模式。

而这AI系统,似乎并不关心你是谁,只关心你是不是合格的居民。

饭后,胡土豆和阿花坐在一边用果茶泡糕点,小姑娘之间的笑声在屋中荡开,久违的轻松像一缕热风吹散了连日的疲惫。

秦清却始终没有完全放松。他的目光时不时掠过窗外,落在那一盏盏挂在屋檐与墙角的小灯上。

起初他还以为那是普通的油灯,但看久了便发觉不对。

那灯无风也不摇,灯芯没有火光的跳动,发出的光柔和得近乎人工调控的暖白色,像极了蓝星常见的恒定低亮度照明灯。

不仅如此,那灯的亮度,竟控制得恰到好处——既不会刺眼,也不至昏暗,每一盏都刚好照亮门前几步的街道,不多一寸,不少一尺。

像是计算过的角度,计算过的光照衰减率。

再一联想起白天看到的整座城市的布局——房屋交错堆叠,高低错落、却井然有序,楼梯通道彼此穿插不打架,连最狭窄的巷道都未见水迹或垃圾残留,管道、扶梯、照明,无不显得——合理得过头。

秦清原本以为这是一座“靠压缩结构节省空间”的城市,但现在看来,这里根本不像是单纯的贫民堆砌。

而是像一座被精密设计的生态舱。夜里,秦清上了厕所。

原本只是自然反应,但进门后的第一眼,就让他几乎以为自己穿越回了蓝星。

洁白的陶瓷座、感应式的冲水装置、墙上还有小巧的烘干通风口,不但样式精致,连光洁度和功能分布都和现代城市如出一辙。

最关键的是供水通畅、排水干净,没有异味,没有滴水,没有声音。

如果说,这样的厕所设施能出现在最边缘的居民区,那么整个城市的“给水排污系统”就不是随意拼装的,而是从整体结构上精密规划过的工程体系。

秦清迅速回忆白天看到的那些“堆叠式”建筑:每一户屋顶连接着上一户的底部,墙壁内嵌管道系统贯通上下,食物、污水、空气都似乎通过统一的“主干道”进行传输。

一切都为了一个目标:高密度生活的极致效率。

送餐口、嵌墙照明、自动排污、城市供水、空气流通,这不是传统帝国的城市,这是一座可封闭自循环的生存机械体。

一种融合古典建筑审美与现代技术逻辑的——“人类生存模块”。

而这种结构,是建立在人口规模庞大、资源必须精细调配、系统智能必须主导的前提之上。

这不是城市。这是一个巨大的“人工温室社会”。

一个能控制光线、控制食物、控制人口行为的巨型秩序模拟场。

秦清站在洗手台前,望着自己镜中的脸,眼神里第一次浮现出清晰的、震惊之外的情绪:恐惧。

不是对“危险”的恐惧。而是对过于完美的秩序的本能排斥。

这种城市,哪怕没有皇帝、没有贵族、没有金钱,也能照常运行,甚至运行得更好。

咸阳城的夜晚安静而沉稳,一切都太过顺利,顺利得让秦清有些不安。

秦清带着果腹后的胡土豆走出阿花家,沿着街道慢慢前行,目光一边打量四周,一边暗暗观察城市的道路走向与建筑结构,想找出那“皇宫”的位置,也就是咸阳的核心指挥中心。

可越走,他心中的疑问越浓。为什么他能进来?

咸阳如此整洁高效、生活物资自给、秩序严密、十二岁的孩子,单独居住都能获得完善保障,这城市绝非“贫民窟”,而是一种近乎理想化的“封闭型福利社会”。

可这样一个城市,自己和胡土豆竟然就这么进来了?

没有守卫,没有询问,没有边检系统、没有关卡盘查,连身份证明都没人问一句。

如果他能进来,难民也能进来,那这城市早该崩了。

秦清越想越不对劲,却突然听见街道另一端传来一阵刺耳的“呜——”声。不是尖锐的警报,而是低沉、却直钻耳骨的系统警讯音。

不大,却足够让整座城市听得清清楚楚。

秦清立刻转身。

“秦大哥!土豆妹妹!快进来!”阿花的声音从身后传来,略带颤音,急切又真实。

“敌人来了!”

敌人?

秦清一惊,来不及细问,立刻抱起土豆,飞快地奔回屋内。阿花迅速关上门,一边拉开窗板,一边从床边抽出一根备用门栓,“咔哒”一声锁死门扉。

“快看!”阿花指着窗外。

屋内光线骤变,原本柔和的照明瞬间被切换为低频红光,整座城市的街道、屋角、通道乃至远处墙面上的灯光全都变成了红色,有节律地闪烁着,像是某种“集体沉默下的战备状态”。

远处,咸阳城门方向,一道高耸的金属弧门缓缓闭合,原本敞开的入口在无声中封死。

然后,真正的声音来了。

不是呼喊,不是鼓角。而是喊杀声。

一浪接一浪,从远处的黑暗中传来,有人怒吼,有刀撞击铁甲的声音,还有锤击、箭矢拍在金属墙体上的钝响。

“是外面的人……”秦清低声说道。他听出来了,那些是想要攻入咸阳的流民武装,或是某个被压迫的群族势力。可他们攻不进来。

秦清知道,他进城时他就注意到了。

这所谓“城墙”,本质上是一个厚数米的合金圆筒壁体,材质未知,但密度极高,几乎连声音都传导不出去。以蓝星军事水准来衡量,哪怕是常规导弹恐怕也不过能留下凹痕。

刀?斧?靠近者只会被耗死。

这不是城防,这是掩体,是要塞,是战争年代的“母巢”。

土豆吓得扑进他怀中,小手抓得紧,秦清顺势抱住她,低声安慰。

不知过了多久,红光熄灭,城市恢复原色。

窗外再望去,咸阳门口早已重归寂静,黑夜下不见敌影。那一道合金之门,重新缓缓开启,像什么都没发生过。

秦清心里翻涌不止。这座城市,从来不迎战。它只“封闭”。

它不会主动攻击,却也永远不怕被攻破,敌人没法突入,只能耗死在门外的沙地里。没水、没食、无补给,自然只能退。

这时秦清忽然想起什么,转头问阿花:“阿花,这咸阳……经常这样吗?”

阿花摇了摇头:“也不是常常啦,爸爸说,这里外面是大沙漠,不容易进来的。以前也有过几次,但他们都走啦。”

秦清点了点头,认可这一说法。他们自己一路走来,翻山越岭,确实走了很久,连嬴政都被耗死在了路上。

但秦清又想到另一个问题,脸色变了。

“那……如果不是成群结队进攻,只是像我和土豆这样,悄悄一个两个混进来,会不会没人发现?”

阿花却一脸不解地看着他,仿佛他问了一个天真的问题。

“进不来的呀。”

“不是咸阳的居民,城门不会开的。”

说着,她抬起手臂,伸出一只细嫩的手腕,在微光下,隐隐泛出一圈亮蓝的纹路。

那是一个透明材质的手环,上面有奇特的纹路与数据闪动,像是嵌入皮肤的电子印记。

“你们没有吗?这个啊,咸阳的人都会有的。”

“如果没有,城门自动就会关上的。”

秦清愣住了,脑中倏然闪过那日他清理嬴政遗物的画面。

——那一枚他以为是“玩具”的环状装置。

——土豆当时觉得好看,还带了一个。

——他自己,也带上了另一个。

那一刻,他终于明白了。那是咸阳城“居民识别系统”的入城凭证。嬴政带着它,是因为他曾经是“注册居民”。

他和土豆进得来,是因为戴了“嬴政”的东西。而阿花之所以敢放心的接待自己和土豆,完全是因为不是咸阳城的居民根本进不来,而既然是咸阳城的居民,那自然吃喝不愁,不会对她有什么非分的想法。

秦清想到这里才恍然大悟。脑中浮现那日自己和胡土豆戴上的镯子,心头一震,瞬间串联起所有细节。

他终于明白了。原来咸阳那无缝封闭的巨大城市,拥有的不只是物理防御体系,更拥有身份识别与权限管理系统。所谓的“手环”,就是系统判断你是否“可以进来”的唯一凭证。

秦清轻轻地吸了口气,稳住神色,对阿花说道:“其实我和我妹妹胡土豆……是从赵国来的。”

“我们家原本就是咸阳的居民,所以也有这个。”他说着,举起了左手腕。

手环在灯光下泛起一丝淡蓝色的纹路,闪烁得像水流一样,仿佛回应了城市某处沉睡的感应节点。

胡土豆也立刻反应过来,伸出自己的手腕,“嗯嗯,是的,我们是回来的。”

阿花看了看他们两个的手环,又看看他们的穿着、说话神态,忽然一拍手,一副“我就说呢”的表情。

“怪不得呢!”阿花恍然大悟地笑道,“我刚还在想,你们对这里好像都不太熟,原来是刚回来的呀。”

“我们是挺久没回来了。”秦清顺着她的话笑着答道,目光却落在那枚手环上,脑中开始飞快推演。

如果这是入城通行的唯一机制,那么嬴政的手环不只是普通物件,很可能记录着更高的权限。而他现在可能就是握有某种“最高钥匙”的人。

不过眼下,不能露声色。

阿花热情地说:“你们肯定没自己的房屋了,要不……你们就先住我家吧。”

“我爸妈那间房没人住,你们可以睡那儿。”

秦清略一犹豫,但眼下也确实没别的去处,便点头道谢:“多谢你,阿花。”

“客气啥呀。”阿花挥了挥手。

秦清趁机问道:“那……如果我们想要申请自己的房屋,应该怎么办?”

“你们这种从外面回来的人,是需要登记的。”阿花回答得自然,“登记了之后,系统就会帮你们分配空房,或者你也可以自己选一处空置区域建房子。”

“登记去哪儿?”

“当然是去皇宫咯。”阿花一副理所当然的表情,“去找皇帝登记啊。”

秦清愣了一下。

“找……皇帝?”

“登记户口也找皇帝?”

那可是大秦的皇帝啊,他本以为这种事最多就是找一个什么‘户部’或者‘城政官’之类的系统节点,没想到居然要本人去见皇帝?

“皇帝……自己处理这些琐事?”秦清下意识问出口。

“当然啦。”阿花笑得天真,“现在我们大秦只有一个皇帝,他不处理这些,谁处理啊?”

秦清微微一怔想到。现在皇帝,应该是嬴政的父亲,异人吧。

这个人他知道,在蓝星历史上,是嬴政名义上的“秦王正统继承人”,但早逝。

可眼下异人还活着?还亲自管理咸阳的户籍?

秦清神情复杂,但又觉得也好。若要继续伪装嬴政的身份,早晚得见这位“父亲”,还不如顺理成章地借口登记身份入宫一步步接触权力核心。

于是他问道:“那皇宫在哪?怎么进去?”

阿花却摇了摇头:“现在可不行哦。”

“为什么?”

“因为现在是七月呀!”阿花看着秦清,就像在说一件再平常不过的事。

“七月到九月,是咸阳城的迎仙节,要接待上界来的仙人,皇宫不对外开放的。”这一句话,如平地起雷,直接震在秦清耳边。

秦清满脸错愕:“……什么?仙人?上界?”

阿花点点头,神情坦然:“对啊。上界的仙人每年都会来咸阳。”

“我爹爹说过,那些仙人是从天上下来的,样子和我们差不多,但是有很多法术。”

“迎仙节是咸阳最重要的节日,皇宫都要腾出来接待他们,一般人不能进去的。”

秦清彻底沉默了。他原以为这个城市只是人类文明发展到极致后封闭自循环的“理性机器”。

但现在,他忽然意识到:这座城市不是机器那么简单。

接下来的两个月,咸阳城的日子过得格外缓慢。

秦清和胡土豆的生活安稳得几乎不像是逃亡者。他们每日三餐由AI系统自动提供,不用担心温饱,住处宽敞整洁,照明柔和,气温恒定,甚至连虫蚁都不见一只。

只是这个城市,静得太过分。

没有酒馆,没有戏台,也没有集市喧嚣。街上没有小贩叫卖,也没有丝竹笙歌,整个城市就像被某种看不见的秩序缝得紧紧的,安稳,却沉闷如井底。

孩子们是唯一的生气。

胡土豆很快就和阿花打成了一片,和周围几个年纪差不多的小孩成了玩伴。他们常在街角奔跑嬉闹,有时候也会结伴溜出城门,到外头不远的沙地上捉蜥蜴、抓飞虫。

但每次都不敢走远。她们怕的不是迷路,而是那突如其来的红灯与警报。

秦清看得明白,也不阻止。他知道,土豆能笑着跑、自由地玩,才说明她终于从那片死人堆里,真正活过来了。

而这两个月里,秦清也成了孩子们口中的“会讲故事的叔叔”。

他没事的时候,坐在阿花家门口的木椅上,给土豆和阿花讲蓝星的故事。讲霓虹都市、讲灯红酒绿、讲那种可以坐上铁皮盒子在天上飞的“飞机”,讲无数人聚在一起听一个人唱歌的“演唱会”,讲手机、讲电视、讲VR和直播。

孩子们听得目瞪口呆,阿花甚至一度以为他是在讲“仙人”的世界。

而土豆最喜欢听的,始终是小鞠的故事。她听得安静、专注,常常不知不觉把下巴搁在膝盖上,眼睛一眨不眨地望着秦清,直到他话音落下,才轻轻“啊”一声,像是从梦里醒来。

土豆听他说小鞠如何穿汉服跳舞、如何在月色下唱歌、如何给粉丝签名,如何在一场漫天星光的演唱会上,捧着心形手灯冲他笑。

后来秦清开始画小鞠。画她穿舞裙站在舞台上、穿便服坐在窗边喝咖啡,画她手捧话筒,眼神温柔如水。

阿花和土豆都看呆了,连平日最吵闹的男孩子也蹲在墙角不说话。

“真的有……这么好看的人吗?”阿花喃喃地问。

秦清只是笑,没有回答。土豆却在心底悄悄地想:

——要是我能成为小鞠就好了。

——要是秦大哥这样喜欢我就好了。

土豆不知道这是不是喜欢,也不敢告诉秦清。她只是在每个讲完小鞠故事的夜晚,躺在床上默默想象着:

也许哪天,秦清也会给自己画一张画像。只属于自己的那种。

时间走得安静。转眼已是九月。

迎仙节的最后一天,城中一切恢复常态,皇宫大门重新开放。

秦清知道,是时候动身了。

告别那天,阿花送了他一张地图,上面清晰标出了前往皇宫的路线,还附着一个小孩子歪歪扭扭画下的“祝你登记成功”字条。

“早点回来啊。”阿花抱着土豆不舍地说,“你们要是住宫里不回来,记得来信告诉我。”

土豆也没说话,只是点点头,小小的手却抓着阿花的袖子久久不放。

秦清轻轻拉住她:“走吧,咱们该出发了。”之后的旅途并不艰难。

他们穿越城中各层路段,翻过支架走道,跨过排水桥梁,一路向核心推进。每到一处,秦清便借住于陌生居民家中。

每一次敲门,门后的回应都温和有礼。

每一次,他都吃到热饭,喝到干净的水,甚至被问有没有洗衣需求。

这城市里的人,像是对旅人有某种天生的善意。不是因为他们热情,而是因为——他们太孤独。

在这个永远安全却永远没有波澜的地方,偶尔有陌生人来敲门,便已是整个生活的波动与意义。

就这样,断断续续走了一个月。

直到某天清晨,天刚泛白,秦清站在了城市核心的外圈,那片与城市完全不同的建筑群前。

秦皇宫。他终于到了。

秦皇宫的建筑风格,与整个咸阳城格格不入。

若说城中居民生活区像是一块块堆叠的钢铁器官,那么秦皇宫便像是心脏中央一枚古老却永动的天体核心。

那里的石料仿佛带着微弱光辉,泛着一种温和的莹白,不似火光、不似电灯,而更像夜晚星辰洒落的碎屑。

宫殿巍峨,却并不重压;结构对称,却又暗藏某种不属于人类建筑习惯的逻辑——每一个梁、柱、壁画、灯位,似乎都蕴含某种精密对称的矩阵法则。

哪怕在这永无日照的地下城中,整座皇宫却如白昼。

白玉地砖反着柔光,穹顶高不可测,却透着幽微星纹。朝外望去,整个城市那无数挂灯如点点星辉散落黑幕,而皇宫正是这片星海的中央亮岛。

秦清站在这片宏伟又诡谧的空间中,不禁暗自吞了口唾沫。

侍卫通报之后,殿门缓缓开启。

秦清牵着土豆缓步前行,穿过漫长的石廊与音波缓道,步入王座正殿。那王座高筑九阶,后壁刻着繁复的玄金符纹,幽光如水。

而坐在王座上的那人,一眼看上去就让秦清心头一震。

那是嬴政的父亲,异人。

他看起来约莫四十七八岁,气度沉稳,眉骨英挺,轮廓分明,五官与嬴政简直如一个模子刻出来的,只是气质更温厚几分,少了嬴政的凌厉,多了几分沧桑与慈色。

而秦清虽然肤色、发式被城中同化得与本地人无异,但骨相终究与这对父子毫无半点相似。

然而,当异人的目光落在秦清左腕的手环上时,他怔住了。

下一刻,他似乎意识到了什么,从王座上倏然站起,几步跨下阶梯,身形矫健如年轻将军。

那一刻,秦清心脏猛跳了一下,手已经悄悄按在手臂内侧,思索是否需要编造解释。

可他没来得及说话,异人已一把将他抱住,几乎失态地喊出声来:

“孩子……你终于回来了!”

“回来就好……回来就好啊!”

异人的声音带着真切的颤抖,那不是演的,也不是试探,是一个父亲真正意义上的情绪崩塌。

异人抱着秦清的肩,手掌颤抖地扣住他的后背,眼中泛红:“我知道你会回来的……我知道你不会被困死在赵地!”

秦清一时间,喉头发紧,说不出话来。

异人认定他就是嬴政了,不是怀疑,也不是试探,而是毫无怀疑地认定。

是手环的信息,秦清想到,这手环必然是异人早就留给了赵姬的,后来赵姬给了嬴政,异人并没有见过嬴政,至于长得像不像自己,其实也不是每个孩子都一定像父亲,所以异人只是看到手环,就立刻认定了秦清是自己的孩子,毕竟赵姬不会把这手环给别人是肯定的。

秦清明明知道这一刻迟早会来,可当真发生时,那种被“压倒式信任”的情绪,却让秦清一时竟无从招架。他嘴角扯了扯,憋了半天,才生硬地低声道了一句:

“……娘她,不愿意回来。”

话说出口,连他自己都愣了一下。

异人却像是听懂了。他松开秦清,眼中没有责问,只有更浓的感慨与理解。他拍着秦清的肩膀,一字一句道:

“你是你,她是她,我不怪她。”

“你能回来就好。”

“孩子,大秦的未来还得靠你。”那一刻,秦清脑中一片空白。

时间悄然流过,咸阳城内的日子依旧平稳得像一口封闭的井。

转眼之间,一年过去。

秦清原本以为,作为“新归”的太子,即便受异人信任,宫中上下也少不得明争暗斗,至少应该有几个所谓的异母兄弟或权臣宿将想要试探他、拉拢他、刺探他。

可出人意料的是——什么都没有发生。

整个秦皇宫,静得出奇。既没有太子的政敌,也没有野心家的风声。异人似乎真的只有一个孩子,而这个孩子就是——他。

那一年的冬至,异人正式下旨,册立秦清为“大秦太子”,一切礼制从简,但规格分毫不减。太傅、太医、礼官、天文司,无一不亲身到场。

没人反对,也没人疑惑。因为,所有人都默认了他就是嬴政。

这个城市的秩序,连疑问都压制得死死的。

而胡土豆,也随着这一年的时间,一点一点蜕变着。

她已经十四岁,豆蔻年华,眉眼日渐明丽。自从被异人册封为“胡氏郡主”之后,换上宫中织工亲手缝制的轻纱浅衫,再也不是那个在赵国荒村里抱着干柴的小女孩了。

她虽然还是成天跟在秦清身边,但动作变得轻巧,语气也开始带着少女特有的娇韧,眼神不时落在秦清脸上,一旦秦清看过来,她就假装低头玩自己的手镯,耳根却早已红了。

侍女们背地里常说,这位胡郡主再这么粘着太子殿下,只怕这位“从赵地带回来的妹妹”,迟早会成为咸阳城下一位实际上的太子妃。

秦清也不是不知。但他一时间……却不敢回应。他虽然心里还是想着小鞠,但也知道,回不到原来的世界的了,他只是害怕一旦伸出手回应,便再也收不回来。

这年七月,迎仙节如期而至。

整个咸阳城的灯光变了,城市天顶那些原本恒定的光源微微调亮,一圈圈银蓝色的光晕从中央穹顶中涌出,如同某种大型天文装置的启动,光与影在建筑群间缓缓游走。

城中百姓像约定好似的早早静默,街巷一尘不染,系统启动了自净机制,一切都仿佛为了“迎接某种降临”。

宫中则早已布置妥当。

异人这天换上了通体金黑相间的玄纹礼服,衣角拖地,头戴嵌玉冠冕,神色威仪中多了几分肃穆。

他来寻秦清时,语气温和却不容推拒:“你是大秦太子,未来是国君,自然也该与仙人见上一面。”

“你要知道,这咸阳城的很多事,不是人能做主的。”

秦清点头应下,换上太子朝服,一身青金嵌银的纹袍,束发束带,终于像极了一个帝国继承人。

出门之前,他还特地嘱咐土豆:

“我去迎接仙人,你别乱跑,就在内宫陪阿花玩。”

土豆抬头看着他,眼神里带着一丝不舍,却还是乖巧地点头:“我知道了。秦大哥你早点回来。”

秦清拍了拍她的头,转身随异人踏上通往“仙人宫殿”的长阶。而他不知道的是此刻咸阳城的最上层,那光圈中心之下,早已有数道身影悄然降临。

他们身穿不属于人间的服饰,掌中玉符闪烁着奇异的光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