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次的六人骑行活动一开始画风还是很正常的。
顺着乡村公路一路向前,伴随着冬日的微风和清晨的阳光,公路两边是水田里稻谷收割后留下的根茬,旧根茬上长出了或长或短的青苗,氤氲出一片水染似的层层叠叠的绿。
与远处青翠的山峦交相辉映。
土狗大黄撒开脚丫子追着自行车自由奔跑,偶尔发出欢快的汪汪声。
小老六急得在无邪衣服里钻来钻去,几次险些蹬着无邪的脸爬到他头上。
引得无邪骑的自行车歪歪扭扭,连带着靠近他的胖子咋咋唬唬猛踩脚踏板加速。
在他后面的解雨辰也默默拉开了和他之间的距离。
速度最稳的是张麒麟和凌越,张麒麟一直陪在凌越旁边,看她对骑自行车这一项目从陌生到熟悉。
骑行路线的制定者黑瞎子则是时不时跑到前面去,然后又拐个弯绕回来陪着凌越跑一段,顺带言语调戏一下无邪或者解雨辰,再时不时伸腿试图给小伙伴张麒麟送去一段人为的坎坷不平。
等胖子在前面大喊一声谁先骑到前面哪棵树就算赢,黑瞎子就又一阵风的蹿了出去。
但他们的骑行路线也不是一味的跟着公路跑。
随着时间的推移,公路上就会渐渐出现各种车辆,骑行难免就不怎么舒坦了。
所以在跑过几个村的马路后,很快他们就拐进了一条已经渐渐废弃,重新被杂草占据的土公路。
这时候就要注意左右两边甚至偶尔头顶上方横斜而来的各种障碍物了。
胖子已经开始问候黑瞎子,这么偏僻的路到底是怎么找到的。
黑瞎子对此笑而不语,给人一种不祥之感。
果然,当骑行路线上出现下坡台阶甚至悬崖栈道时,胖子口中只有一声声发自肺腑的变换着各种声调的“卧槽”,无邪也是埋头咬牙努力保持平衡。
张麒麟看了凌越几眼,发现她除了兴奋和跃跃欲试,完全没有其他想法,就暂且把注意力放到胖子和无邪身上了。
总要保证在他们车轮拐到悬崖边上的时候能够及时拉住他们。
要不然出来时六个人,回去时四个人,还要准备请全村吃席,这算怎么回事?
想象中悠闲惬意充满乡村诗情画意的骑行活动直接变成了练胆冒险,抵达预定好的山泉瀑布附近时,无邪才恍然想起,一路上自己都没好好欣赏风景。
光顾着看自己自行车的前车轱辘了!
转眼去找凌越。
就发现凌越神清气爽的和张麒麟靠在一棵树下不知道在说什么。
更准确的说,是张麒麟背靠着树干,凌越双手搭在他胸前,略微向前倚靠着,时不时踮一下脚尖,两人姿态亲密。
还坐在石头上缓劲的无邪嘴角往下一撇,去瞪罪魁祸首黑瞎子。
可惜黑瞎子正和胖子一块儿在山泉沙石滩附近找搭灶的地方,根本没空回头及时接收他这谴责的怒瞪。
一张手帕扑到了他脸上,无邪抓住丝帕,抬头就对上解雨辰递过来的饮料。
等无邪接了饮料,解雨辰自己也拧开一瓶,喝了一口,转头眯着眼看不远处那两人,对无邪说到:“喝口水歇歇吧。”
还有精力想七想八的,看来无邪这小半年里每日持续不断的训练,还是有效果的。
要说对附近山林最熟悉的人,莫过于张麒麟。
所以把这里选作他们野餐的地方,也是有张麒麟提供的地点选项。
张麒麟说附近有一个比较有意思的地方,想带凌越去看。
凌越觉得现在就脱离队伍单独行动,似乎有点不妥当,便说稍作休息后再去看。
或者野餐过后再去,询问张麒麟时间上是否来得及。
张麒麟抬手搭着她的腰,手指轻轻一按,就把踮脚的凌越彻底按到了自己怀里,低头,温热的唇在她额头上贴了贴,“可以,不远。”
凌越感觉他这样背靠着树杆,很容易就被困住,双手不再搭着他胸口,而是伸展着去抱树杆。
成功把他困在了树干和她之间。
扬起浅笑抬眸看他,眼底是带着点幼稚俏皮的得意,“张麒麟,你被我抓住了。”
张麒麟忍不住嘴角上扬,琥珀色的眼眸里晕开笑来,目不转睛的看了她一会儿,忽然略微歪头问她:“你要对我做坏事吗?”
没想到他会说这样类似调戏的话!
凌越惊讶过后,就松开了手,不再抱树了,改去捏他的脸颊:“张麒麟,你被人调包了吗?!”
张麒麟不语,只是低头压过去要亲她。
大概意思就是:亲一下就知道有没有被调包了。
凌越捂住他的嘴,腰肢往后仰着笑出了声。
还不等两人继续说话,泉水边就传来黑瞎子的叫喊声:“小阿越,过来帮忙!”
又说:“哑巴,你也别闲着!”若是叫凌越过去喝水或者吃东西休息之类的,她还可能回绝。
换成让她过去帮忙,凌越就绝不会拒绝了。
即便有人愿意矜贵的养着她,也有人心甘情愿为她鞍前马后,凌越依旧不会理所当然的享受别人单方面的劳动付出。
除非那个人不是她认可的自己人,而是随时可以舍弃的工具人。
这是她对“团体”的潜意识认知,和一种固定思维形态。
或许她自己都还没察觉到这一点。
但在场的除了胖子,另外四个没少偷偷琢磨她的人精却都已经对她这点隐晦的习惯心知肚明。
所以被打扰了亲密相处的张麒麟情绪稳定的看着凌越毫不犹豫抽身离开,自己只是默默看了笑容灿烂的黑瞎子,抿着唇角跟着过去帮忙。
无邪和解雨辰也毫无意外的陆续往那边走。
无邪顺便还给了黑瞎子一个赞扬的眼神,自顾自的决定原谅黑瞎子在骑行路线图这件事上的坑人行为。
别说,棒打鸳鸯这种事,只要被打的不是自己,怎么就那么爽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