容卓霄坚决拒绝了父母为他相看对象。
在父母的追问下,到底是坦白自己有喜欢的人。
喜欢这件事对容卓霄而言,并非一定是得到。
他对梁瑜,是希望梁瑜是幸福的。
小鱼比他要敏感。
她很勇敢,但她也脆弱。
从小的环境,并没有给她富裕的爱意。
容卓霄并非是一意孤行,认为梁瑜只有跟自己在一起才能够得到幸福。
只是在得知自己可能真的被梁瑜喜欢后,他清楚自己绝对不排斥这一点。
实际上,在过去,他也不会排斥这一点。
对梁瑜的要求,他总是尽量满足。
他从来不乐意看见梁瑜失望的眼神、表情。
那年,他的脾气太大了。
而在当时,他并未意识到自己会给梁瑜带去多大的伤害,以为自己才是被抛下的那个。
许珺对小儿子喜欢的人有几分好奇。
不过儿子没有立即透露的想法,说自己在追求人家的阶段。
许珺意外挑眉,与丈夫的视线对上。
又避开。
对待挽回无果的关系,容磊习惯了相敬如宾。比起当初的针锋相对、剑拔弩张,这些年的平静足够令人心安。
只是看见那双流露着情绪的眼,容磊生出一些恍惚。
“既然这样,就不给你介绍。”
年轻人交流、接触不是什么坏事,多线交流在容磊看来甚至可以说是高效率。
人的时间不应该是被浪费的。
看见妻子的表情,容磊知道自己没有说错话。在这件事上,妻子希望给小儿子更多的自由。如若这会儿他的答案有误,在单独相处时,他大抵会得到妻子的冷嘲热讽。
父母的表现在容卓霄的设想内,提起与外婆透风也只是为了更保守。
他的牌面不能再出什么错误。
许珺温柔道:“她在沪市?”
容卓霄浅笑嗯了一声。
没有否认。
许珺见小儿子的笑容,还真不想去管这点事。
心里这样想,又不能真的完全不管不顾的。
对小儿子有心上人这件事,许珺还是上了心的。单独警告容磊不要把主意打到小儿子的婚事上,容卓霄的婚姻不需要容磊来做主。
容磊本是想顺着许珺意思,偏偏女人接了一个电话,他的话语变得不由人。
明明是与她相同的意思,却要用愤怒的语气,质问在对方眼里自己到底是怎么样一个人。
许珺气了一下,又很快看了他一眼:“都要五十岁的人了。”
言下之意,别这样幼稚。
不上心的交流,不交心的交流,平淡的平静的原来还是不够令人满足。
因为只有平静,连讽刺都是难得一见的。
争执在许珺那里已经被定义成为幼稚,这已经是与他们年纪不符合的行为。
“许珺,跟我说话你都不乐意。”
“说的话还少吗?”这些年许珺保养得很好,看上去比实际年纪要小个十岁。
说话的时候也不见曾经歇斯底里的模样,她连愤怒都可以是“得体”的。并非是她有多么稳定的情绪,而是她不会对他有多么不切实际的期待。
他们本来就是商业联姻,他们合作愉快。
许珺真觉得此刻的容磊幼稚,不过他不管小儿子的感情生活就好。就担心这个老登,自个感情搞得一塌糊涂,还要去干涉年轻人的生活。
他们家已经足够富贵,如果儿子没有喜欢的对象,当然可以介绍门当户对的年轻人接触认识,但容卓霄现在有欢喜的人,作为父母的就没有很插一脚的必要。
许珺在这方面很想得开,主要是容卓霄在外面那么多年,他提出的要求又不多,难得有一件事,她当然希望小儿子能够得偿所愿。
容卓霄这个年纪还小,但也不能永远将儿子当作小孩看。
这些年容卓霄一直在成长,他有自己的观念、想法,家里不是限制他的方向,而是可以为他想要的人生提供支持。
“是啊,不年轻了。”
许珺的那句年近五十让容磊心里有了触动,人到了这个年纪,他们还要折腾什么。
闹也闹过,玩也玩过。
他们或许可以真的就安分下来,守着彼此过日子。
只是,容磊也知道这不是提出这件事的好时机。
“好了。”容磊说,“我不会给我们儿子添麻烦,不会在背后阴儿子,他是我们的儿子,你总归要信我这点。”
“我知道。”许珺给了容磊好脸色,“刚才的话不要放在心上,我就是一时气急。总觉得对卓霄有愧疚。”
许珺出门后,容磊又想起一件事。
有件事一辈子都不当被许珺知晓,当年调换孩子的事,那里头还有别的蹊跷。当年的那个人,容磊已经多年没有联系过,当时容磊觉得自己只是睡了一个人,许珺没必要疯成那样。
他确实对不起许珺,但是那真的只是一个意外。
当时许珺已经在孕晚期,他年轻他已经很久没有碰过女人。
事发后,她疯到他觉得有些烦躁,两个人的关系在那年急转而下。
而现在的平静的关系,比起当时绝对是足够好的,哪怕他们真的曾有一段甜蜜的时光。小儿子本该是他们爱情的结晶,是在他们期待之中降临的,但是……这一切是这样的不顺利。
容磊承认是自己让这一切毁掉,但是没有道理因为同一个错误,他在这么多年后还要承受一次失去许珺的恶果。
他的人生已经为年轻时的那件错事付出足够的代价,不应该付出更多。
容磊意识到自己没办法再为那件事付出任何的代价,他不能够再失去眼下平静的生活。
惩罚应该是有一个尽头的,而不是没有止境。
如果被许珺知道,孩子的被调换,也跟他睡过的女人有关。
他跟许珺,绝对的完蛋。
面上的平和的关系,都别想着要维持。
容磊一边觉得两个人应该本分相守度过余生,一边开始恐慌许珺得知真相。
他不知为何自己会生起这样的念头。
明明大家都已经认定舒丽珍是那个罪魁祸首,而舒丽珍已经疯掉。
他为何还会升起不应该有的担忧?
为不可能被得知的真相,为早已被掩盖的曲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