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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喂,我说你听到了么?”恺撒捅了捅楚子航的胳膊。

“我知道你的听力好,但是我也还没聋。”楚子航低声说。

“所以刚才的声音真是上杉家主发出来的?”恺撒依旧一脸难以置信,“是她在讲话?”

“是的,不是你的幻听,你的‘镰鼬’没出问题。”楚子航再次点头,他看着拥抱的路明非和绘梨衣,从没觉得恺撒这么啰嗦。

“你早就知道了?”恺撒斜眼看着楚子航,后者似乎对绘梨衣开口说话这件事一点也不惊讶,只顾着八卦了。

“在医院的时候就知道了。”楚子航承认了,但他又有些不耐烦地补充一句,“可以安静点么,这些不重要的细节等结束了你再问我。”

当然会不耐烦,楚八婆心里的八卦之魂早就开始隐隐作祟,错过了路明非的计划他已经有些遗憾了,现在高天原里人太多了,不算安静,再加上路明非和绘梨衣离他们有一段距离,交流的声音也很小,一而再再而三地被恺撒干扰,楚子航很难专注的去听他们在说些什么……他又没有“镰鼬”那么方便的言灵。

“可以再说一遍么……我想再听一遍……”路明非的声音微微颤抖。

“Sakura想听……我就说。”绘梨衣说,“喜欢……Sakura。”

也许是太久太久没说过话的缘故,绘梨衣说起话时竭力让自己的语句通顺,但依旧不太连贯,而且声音也不太大……这个女孩依旧有些害怕,因为她病了太久,血统深处的隐患就像是附骨之蛆和催命的符咒一样一直纠缠着她。

绘梨衣其实会说话,但绝大多数情况下她开口讲出的都不是人话,而是奇怪的话……这种奇怪的话其实就是龙文,因为她的血统纯度太高了,并且天赋言灵是“审判”,开口说出龙文的效果就是命令别人死亡,在其他人的眼里就像是死神的咒音,看她在源氏重工大厦击杀死侍的情况就知道,绘梨衣开口时,她血统里的力量就像是狂龙脱闸般涌出,血液里的凶狠会影响她的意志,迄今为止绘梨衣说过话的人都死了,她很难过,一直觉得自己说话就会发生不好的事,所以从不对人开口说话。

路明非把绘梨衣再抱紧了点,之前他听过绘梨衣说话,不过是简单的几个字符,这是他第一次听到绘梨衣一口气说出这么多话,完整的句子,他很高兴……其实绘梨衣的声音很好听,就在路明非的耳边开口,淡淡的气息吹过他的耳朵,女孩的声音很清澈,就像是风吹过窗边的银铃,想必这个女孩如果能正常说话,再加上她好看的模样和乖巧的性格,一定会很招人喜欢。

“绘梨衣什么时候发现自己能说话的?”路明非对怀里的女孩轻声问。

“在医院……醒过来……刚做完手术。”绘梨衣说,“医生说……我的病好了……可以说话了……不会再死人了……”

路明非心里一动,他问:“是一个戴着口罩的矮个子医生告诉绘梨衣的么?”

“嗯……他说是Sakura的朋友。”绘梨衣乖巧地说。

路明非当然知道是谁,只有路鸣泽,没想到那家伙还有这么温柔的一面,路明非还以为消耗了白王的精血又占用了他的时间那家伙会很不耐烦甚至对自己有意见,但路鸣泽这一次居然出奇的大度,大度的都有些不像那个事事都要算计的小魔鬼了。

同时路明非也知道绘梨衣说的“病好了”是怎么一回事,这代表她的血统隐患已经彻底解决了,既然是路鸣泽亲口承认的话就不会有假,“龙血洗礼”的结果很成功,绘梨衣能开口讲话就是最好的证明……不仅仅是绘梨衣的,楚子航的血统问题也应该根除了,路明非迄今为止努力的一切终于看到了回报。

“刚才……在楼上。”绘梨衣忽然又开口,“都听到了……Sakura的话。”

路明非心里一颤,他有些愧疚地说:“对不起,没经过绘梨衣的同意……”

“不要……对不起。”绘梨衣说。

“但是……”路明非还想说些什么。

“不要对不起。”绘梨衣轻声打断了路明非,这个女孩第一次这么态度强硬。

路明非松开了绘梨衣,绘梨衣在袖子里找些什么,然后拿出来,递给路明非。

路明非接过手,是一沓明信片。

“是苏恩曦给你的么,她又自作主张……”路明非话说到一半,忽然怔住了。

因为手里的明信片不是他交给苏恩曦保管的那一沓……地点都是一样的,浅草寺、天空树、明治神宫、迪士尼……全是他和绘梨衣一起去过的景点,但是明信片的封面和编号不同。

这不是路明非放在苏恩曦那里的一沓,他收集的每一张他都印象深刻,不可能记错,这些明信片他也没有印象。

路明非摸到明信片的背后有字,他把明信片翻过来,然后猛地愣住了。

“03.17,和Sakura去浅草寺,人很多Sakura一直牵着我的手怕走丢,Sakura的手很暖。”

“03.18,和Sakura去东京天空树,世界上最暖和的地方在天空树的顶上。”

“03.16,和Sakura去明治神宫,有人在那里举办婚礼。”

“03.19,和Sakura去迪士尼,鬼屋很可怕,但是有Sakura在,所以不可怕。”

“Sakura最好了。”

……

眼眶瞬间就红了,眼泪一滴一滴顺着脸颊流下来,路明非下意识把明信片移开,害怕自己的眼泪把它们给打湿了,回忆再度席卷了他的脑海,梦境里的那个故事,他刻骨铭心的记忆。

在红井的深处,他迟到了,最终他找到了女孩的干瘪的身体和行李箱里的这些明信片,每一张明信片的背后都写着时间和简单的话。

全都是这样蠢萌蠢萌的注释,就像是一个记性不太好的孩子笨拙地记下美好的回忆,意思很直白,修辞也很差劲,就是一个白纸般的女孩在喜欢上某个人后的自我表达,每一句都试图表达出“我喜欢某个人”、“我喜欢某个人”和“我喜欢某个人”。

一模一样,和梦境故事里的一模一样,一样的话和一样的明信片……但地点不同了,不再是瓢泼大雨、死寂一片的红井,而是灯光温暖、人满为患的高天原。

情况也不同了,不再是女孩干瘪的尸体和那个满是遗憾的迟来的悲剧,现在绘梨衣就活生生的站在他的面前,她的血统问题也好了,这个女孩终于自由了,她可以说话、可以站在这里、也可以去看外面的世界……眼泪就像决堤的洪水,路明非再也忍不住自己的情绪,他控制不住的小声啜泣起来,相信如果不是当着蛇歧八家的人和高天原这么多观众,他也许会情绪失控到嚎啕大哭。

不再是懦弱的泪水,那样的眼泪在五年前已经流干了,只是从衰仔变成英雄这一路以来的成长和磨难又怎么可能是普通人能理解的?五年的时间太久了,怎样的历练才能把一个怂的像狗一样的男孩砥砺成和敢龙王以死相搏的男人,怎样的心理素质才能让一个握剑都不会的菜鸟蜕变成名副其实的“S”级?

不仅仅是因为绘梨衣写得话让路明非触动,而是因为这一刻路明非才确定,自己的世界有些东西终于改变了,有些东西又始终没变,这一路上路明非背负了太多太多,也压抑了太久太久,他紧绷的弦在这一刻终于松了下来,在自己喜欢的女孩面前。

真丢人啊,路明非心里想,在喜欢的女孩面前露出这么狼狈的哭相,这不就和之前的那个衰仔没什么两样了么……虽然这样想,但是忍不住,谁也不知道这个不过二十岁的男孩究竟承受了多少委屈。

忽然,脸上的眼泪被一只手给轻轻地擦去了,路明非缓缓地抬头,绘梨衣看着他已经通红的眼睛。

“Sakura别哭。”绘梨衣说,“Sakura刚才说的话……在上面都听到了。”

强烈的情感冲击,让路明非的大脑一瞬间有些宕机,他拿着绘梨衣送他的明信片,茫然着一时间不知道对绘梨衣说些什么。

“Sakura不用道歉。”绘梨衣加快了语速,似乎是想在路明非回复她之前抢先对路明非说些什么,“Sakura救了我……谢谢你。”

路明非张张嘴,原本想告诉绘梨衣不需要道谢,但绘梨衣竖起一根手指封在了他的嘴唇上……这个在路明非面前一向乖巧的女孩这一刻显得尤为强势。

“跟Sakura在外面到处玩,很开心……”绘梨衣说,“Sakura一直对我很好,这是我一生里最自由的时间,以前没有过……但以后还想有。”

说了不少话,绘梨衣的语言组织能力明显进步不少,这个女孩其实很聪明,此刻她就像是一个怯场却优秀的演说家找到了自信一般,充满了表达欲……刚才路明非一个人在台上说了那么多,现在轮到她了。

Sakura表达了自己的心意,绘梨衣也想好好回应。

“所以……想和Sakura在一起。”绘梨衣看着路明非,认真地说。

最后一句话,绘梨衣的声音已经达到了正常人的音量,不仅仅台上的恺撒等人能听见,就连台下前排的观众们也都能听到。

这个女孩根本就不在意路明非故事里的文学社社长和师姐,或许只是看过恋爱番和爱情剧的她连“在一起”真正的含义都不知道,她不知道恋爱意味着什么,情侣的下一步又是什么,但这就是一个女孩最纯粹、最真挚的情感……发乎于心,绘梨衣觉得和路明非在一起很开心,她喜欢上甚至是爱上了这个男孩,所以想以后都和他待在一起。

至于喜欢的定义究竟是什么,爱又是什么,这些重要么?哲学家千百年来都没能给出一个标准的答案,对于这个单纯到极致的女孩来说,喜欢一个人,那个人就成了她的全世界。

掌声再一次响了起来,就像是祝福的背景音,这一次可以好好鼓掌了,楚子航听到了满意的结果,亘古冰冷的脸上露出了令人毛骨悚然的姨母笑,恺撒也露出师者般欣慰的微笑。

座头鲸对后台的服务生们狂比手势,舞台正上方一个巨大的花球砰然炸开,漫天的金粉从天洒落,洒在正中央的路明非和绘梨衣身上,围绕着舞台一圈响起了鞭炮炸响的声音……999响的鞭炮,座头鲸很有心,刚刚他意识到路明非的告白后就立马吩咐服务生布置的,高天原从来不缺这些烘托浪漫气氛的道具。

这一次是绘梨衣主动迎了上去,她抱住了路明非,这就是最好的回答,路明非也抱紧了绘梨衣,他把脸埋在女孩的肩头,以此遮盖他狂涌的眼泪。

台下的客人们也纷纷鼓掌欢呼,她们不知道绘梨衣之前不会讲话这件事,也不知道路明非和绘梨衣究竟经历了什么才走到今天这一步,她们只看到男孩在舞台上真挚的示爱,然后女主人公出现,回应了男孩的心意,彼此相爱的人相拥在一起……这一幕对女人的视觉冲击力委实太大了,她们甚至都忘了绘梨衣刚才是震碎三楼的玻璃凌空落在了舞台上,这些女人们被感动到眼眶微红,有的甚至情不自禁流下眼泪。

借着掌声、欢呼声和鞭炮声的掩盖,路明非在绘梨衣的肩头放肆的哭,不知道了哭了多久,他有些缺氧头晕了,那如洪水般的情绪终于被一股脑全部发泄出去,从始至终绘梨衣一直在轻轻地拍打着路明非的后背,除了路明非这个女孩应该从没有和同龄的男人拥抱过,这个动作大概也是她看电视剧学来的,虽然还是有点笨拙,但比起两人第一次拥抱时的不知所措显然已经进步太多。

“绘梨衣。”路明非在绘梨衣的肩头叫了一声,声音微微嘶哑。

“嗯……”绘梨衣回应。

“你愿意和我在一起么?”路明非求证似的再次询问。

“嗯……”绘梨衣说。

“我们结婚吧。”路明非轻声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