记忆不断展开。
陈钰透过张无忌的视角,感受着他经历的一切。
这种体验胜过逍遥游的效果,他能清楚的感知到小张内心的挣扎与痛苦。
同原着一样,在山谷的白猿腹中,张无忌得到了完整的九阳神功。
三年之后,有所小成的他踏过朱长龄的枯骨。
此刻已然黑化的他第一时间便杀了朱武连环庄满门。
将当初欺凌他,折磨他的那些庄丁,尽数杀害,再纵火焚之。
而这,发生在他将朱九真武青婴关进地牢,受康敏、阿紫折磨之后了。
陈钰忽然想起当初下令,命灵鹫宫追击西域中的元廷势力,九天九部的姐妹途经朱武连环庄,发现其中惨状。
当时包括他在内的所有人都以为是赵敏的属下做的。
这种小事,陈钰并未放在心上,但细细想来,逃命的元兵怎会多此一举,花费时间屠杀庄子。
哪怕是有神书碎片的迷雾遮挡,这其中的许多细节,终究是自己忽视了。
陈钰一直以为张无忌是书中的那个大圣父,面对仇人,也会选择原谅的那种。
只能说固有印象害人。
看着小张同殷离重逢,看着两人进入高昌遗迹。
在他发现第二处霍山遗迹前,张无忌便在那地宫之中,得到了霍山的完整传承。
类似于附体的那种。
附体的过程极度痛苦,可这种身体上的疼痛对于已经蜕变的张无忌而言,根本算不上什么。
将殷离打晕之后,他轻易地便与霍山达成了联盟。
霍山助他复仇,事成之后,他将自己的躯体完全交给霍山。
可以说从此刻开始,张无忌就没打算这一切结束后自己能活着。
他太痛苦了,从小到大,虽然有父母、义父、太师父、六哥伯伯叔叔的爱,可他珍视的,却一直在失去。
直到那石壁被陈钰击碎,张无忌、陈钰初次相见。
透过张无忌的心情,前往光明顶的路上,陈钰能感受到他对自己的好奇,敬佩。
但随着两人愈发熟悉,那种痛苦又油然而生。
“为什么,为什么教主武功这么高,却要拜那灭绝师太为师?”
光明顶之战后,随着陈钰以近乎羞辱的方式弄死杨逍。
张无忌敏锐的觉察到了,如今明教天鹰教与六大派的并肩作战,其根源乃是陈钰以绝对强势手段,强行统合。
人都是复杂的个体,明教、天鹰教、六大派常年互相争斗,岂会因为一句“驱逐鞑虏”便可彻底放下个人恩怨。
“教主,属下不愿与你为敌,可是,属下没有办法...”
父母死时的惨状常萦绕在他心头,少林、峨眉、华山、崆峒、昆仑这五大派都是他的复仇对象。
陈钰继任峨眉掌门,两人的矛盾已经无可调和。
张无忌知道,那无所不能的教主绝不会允许他对峨嵋弟子动手。
敌对已成必然。
为此,他采用了同陈钰完全不同的手段。
陈钰以强权治理明教,恩威并济,他便以宽仁敦厚形象待人,谦卑恭敬。
先是说动自己的外公、舅舅,殷天正殷野王父子。
天鹰教势力庞大,可作为助力,且殷天正父子至今对殷素素只死耿耿于怀,想要复仇的,绝非他张无忌一人。
不仅如此,张无忌还笼络了原本忠心于杨逍的部众。
对五散人中的周颠、彭莹玉施加恩惠,两人极重恩义,前往冰火岛找寻他义父的时候,张无忌故意命天鹰教高手创造条件,演戏对两人施以大恩,最终收服。
至于范遥,这位明教教义狂信徒对陈钰将五行旗正副掌旗使送往南境大本营的行为十分担忧。
他一生忠于明教,以明教利益至上,觉察到陈钰对五行旗的企图后,便毫不犹豫的加入了张无忌的队伍。
此刻张无忌手上掌握的力量就已经很庞大了。
可他自己也知道不够。
教主乃万人敌,若自己不能胜过教主,手上这数千人也发挥不了什么作用。
冰火岛,他向谢逊阐述了父母当年的死状,跪在地上说出自己发誓报仇的信念。
谢逊刚得知他的大仇人成昆已死,除了他,本就再无牵挂。
可看着这孩子最终走上了同自己一样的道路,心中是说不出的难过。
这位明教的老法王怜爱义子,最后选择了主动成全,将自己的内力,武学积淀尽数交给霍山。
张无忌眼含热泪,通过霍山之手吸纳了谢逊的功力。
第二个则是张三丰。
九极一异中的那位异人。
当张无忌跪在张三丰背后,喊出那声:“太师父~”
老张错愕转身,直到此刻方才明了,自己和陈钰都错怪了宋青书。
看着张无忌坚定的眼神,他几乎是瞬间就明白了自己这苦命徒孙的想法。
太极之道可令他立于不败之地。
只要那一掌落下,张无忌必死无疑。
可最后,这位武当祖师还是心软了,迟滞的那一息功夫,张无忌忍痛拿走了自己最敬爱的太师父的太极之道。
顺便带走了早已制住的宋青书,将之交由殷野王暂时关起来,用以嫁祸,诱导陈钰视线。
直到刚才决战。
这一桩桩,一件件,陈钰已经全数清楚。
张无忌的经历,张无忌的痛苦,张无忌的目的。
随着周遭泛起涟漪,徐福再度携灰雾而来,雾气遮盖着面部,“咦”了一声。
惊诧于陈钰这次并未入定,而是多数时间以旁观者视角阅览小张的故事。
陈钰瞥了他一眼,声音淡漠:“我说了,装神弄鬼的手段一次两次就够了,多了,对我没什么用。”
“你还真是冷血啊。”
徐福本欲用复仇的信念,以及对父母重生的渴望蛊惑陈钰追寻长生。
发现确实没什么效果后,朗声笑道:“你也瞧见了,这张无忌从头到尾都不愿与你为敌,若有哪怕一丝可能,他都更愿意做你的属下,你对他竟没有一丝怜悯?”
陈钰淡淡道:“他自己都知道,立场冲突无法调和,既如此,我这做教主的,自然尊重属下的决定,而徐福你,等我将你的人头砍下来后,我会慢慢向你展示怜悯,不用着急。”
“哈哈哈哈~”
灰雾流动,里面传来天门之主的笑声。
笑声逐渐远去,化为叹息,无奈:“你赢了,你赢了,可你终有一日会感觉遗憾,今日没有随我一起走,人生忽如寄,寿无金石固。万岁更相送,圣贤莫能度...”
“想逃?”
陈钰目光一冷,右手长剑出鞘。
九剑归一,独孤九剑的剑意汹涌而出。
青色的气芒瞬间洞穿灰雾。
片刻之后,一颗人头滚落出来。
至此,天门之主徐福,身死。
陈钰微微皱眉,不是,这老小子这么弱?
下一秒,神书碎片也随之消散,化为无尽白光,将他笼罩。
而在白光的尽头,则传来女子的轻柔呼唤。
“钰儿,钰儿...”
陈钰缓缓睁开双眼。
此刻的他已经不在终南山下,视线上空,是金色的顶棚,流光溢彩。
空气中弥漫着淡淡的幽香。
香味很熟悉,像是在哪里闻到过。
一双白皙的藕臂轻轻摇晃着他的胸口。
手腕上挂着金镯子。
陈钰侧头看过去,映入眼帘的,是张莹白娇嫩的俏脸,俏美的脸蛋泛着温润的玉光。
乌黑的披散秀发下,一双杏眼清澈、沉稳,雍容、沉静。
“岳母????”
陈钰吃了一惊。
揉了揉眼睛,确定自己没有看错。
这特么,不是郭夫人么。
自己这是...这里是...
他猛的坐起身,像是做了个噩梦一般。
“又做噩梦了?”
郭夫人替他将被褥往上拽了拽,纤白的玉手轻轻抚摸着他的面颊。
云鬓微湿,几缕青丝沾在颊边与玉颈上,慵懒又凌乱。
笑吟吟的询问道:“你最近怎么总是做噩梦,钰儿是有心事么?”
“不是,你让我缓缓。”
陈钰将她的手拨了下去,忍不住打量着眼前的绝美妇人:“这是什么地方,岳母,你怎么也在...在...”
他看了眼凌乱的床榻,狗日的徐福,你妈的用这个幻境来考验我是吧。
什么人顶得住这种考验?
郭夫人轻咬嘴唇,面颊微红,羞赧的瞪了他一眼,嗔道:“小坏蛋,你叫我什么?”
你是郭芙和郭襄的母亲吧。
陈钰微微蹙眉:“岳......母?”
郭夫人俏脸一板,羞恼的在他胸口捶了下,扭过头哼道:“你又在玩什么把戏,钰儿,你就非要将我的脸放在地上踩是不是?”
【当前目标:郭夫人】
【恶念一:这小坏蛋,也不知羞,若是被芙儿和襄儿听见,我还活不活了,得想个办法咬他一口】初级奖励
透过恶念面板,陈钰更是困惑,脸色也逐渐凝重起来。
郭夫人见他不说话,只当他是生气了。
无奈的叹了口气,抬起藕臂,搂住了他的脖颈,抬起头,美眸流转,噗嗤笑道:“好啦好啦,你想怎么叫就怎么叫就是啦,贪玩的坏小鬼,岳母也好,娘亲也罢,都由得钰儿,反正早就是你的人啦。”
说着在他脸上亲了一口。
“郭夫人...”
陈钰尔康抬手:“话可不能乱说,我对你一直都是敬爱的。”
郭夫人白了他一眼,似笑非笑道:“对,对,敬爱,那你告诉我,去年我入宫探望芙儿跟襄儿,是哪个臭贼在酒里放了春心散?嗯?是谁又不要脸皮的不放我出宫,非要让我留下,现在在这装傻充愣了,我是不是还得夸你孝顺。”
“我是很孝顺啊。”
陈钰脸不红气不喘。
郭夫人咯咯娇笑,亲昵的蹭了蹭他的脸颊,柔声道:“好,明天就让人传旨,说咱们大汉是以孝道治天下,但现在您该起床啦,钰儿,该上朝了。”
说着,她唤来宫女,自己先行起床。
此刻的郭夫人只穿了件杏黄色软绸单衣,站起身,身子丰满婀娜。
领口微敞,些许白皙的肌肤在外。
回头见陈钰盯着自己,又是嗔了一声。
虽然是成熟端庄,可这一颦一笑,还带着几分少女般的娇憨与羞涩。
陈钰的视线向下,注意到她高高隆起的小腹。
孕肚将绸衫顶起,极为惹眼。
陈钰:Σ(?д?lll)
不是...
咳嗽了两声,惊道:“岳...郭夫人,你怀孕了?”
“都几个月了,你才意识到啊,莽莽撞撞的,昨夜也不收着点...”
郭夫人努了努嘴,继而微笑道:“钰儿,你还没睡醒么。”
“等下,不是我干的,徐福,徐福的神书碎片,我现在依旧处于幻境之中。”
陈钰抬手道。
郭夫人一怔,眼神忽然柔和了下来。
她屏退宫女,返身坐在了床畔,爱怜的看着陈钰:“钰儿,你又做那个噩梦了。”
噩梦?
陈钰皱起眉头。
只听郭夫人轻声道:“是啊,终南山下,自你战胜徐福,已经过去了三年了,徐福已经死了,钰儿,现在你是真正的天下之主,是一统天下的大汉帝王。”
见陈钰不说话,只是静静的盯着自己。
郭夫人眼眶微红,眼神柔和,既怜爱又心疼。
【恶念二:那一战打的好惨烈,徐福那条老狗,还用极境的幻境迷惑钰儿,虽然最后在那古墓林姐姐的帮助下脱离了幻境,钰儿大显神威,杀了徐福,可惨烈的交手还是对钰儿造成了难以磨灭的影响,时常会做梦,梦见回到当初...嗯,得想想办法,替他疗愈一二,不然今夜将芙儿和襄儿一并叫来吧,穿那羞人的衣服,钰儿心情可能会好些】中级奖励
轻轻握着陈钰的手腕,将他的手掌缓缓按在了自己的小腹上。
郭夫人垂下臻首,声音柔和,慈爱:“是你干的,钰儿...”
“我腹中的孩儿,是你的血脉...都结束了,已经结束,许久了...”
外头传来太监的叫声:“陛下,皇后娘娘,大臣们已经到前朝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