飞船舰桥内,灯光柔和,各种复杂的光屏和数据流无声闪烁。
一个听起来有些跳脱、带着几分玩世不恭味道的女声响起,语气中带着好奇与探究:
“啧啧,莱茵给的坐标应该就是这儿了没错了。喂,阮梅,你说她……现在还‘活着’吗?”
被问话的,是一位坐在主操作位上的女子。她气质清冷沉静,身着素雅的服饰,眼神专注地分析着前方光屏上那寥寥无几、几乎全是无效数据的探测反馈。她的动作优雅而精准,仿佛不是在操作复杂的星舰,而是在进行一场精密的艺术创作。
听到同伴的询问,被称为阮梅的女子头也没抬,声音平静无波,却说出令人毛骨悚然的话语。
“没有,黑塔。如果她‘死了’,那么飞船深层休眠舱里的‘那个她’,会立刻苏醒。到那时,这个世界……就真的麻烦了。”
名为黑塔的声音吹了个口哨,似乎觉得很有趣:“嚯!这么邪乎?怪不得她当年跑得那么快,躲得这么严实,原来是找了个这么绝佳的‘蛋壳’把自己藏起来了。”
她的目光投向观测窗外那颗漆黑不透光的星球,语气中带上了一丝赞叹和凝重:
“一个就连‘光’都进不去的绝对屏障……难怪能躲过那么多次扫描和追踪,一直不被发现。”
“那么现在,”阮梅终于抬起眼,清冷的目光也投向那颗漆黑的星球,“我们要进去吗?还是……再观察一下?”
星海之中,来自遥远世界的访客,已然抵达了提瓦特世界之外。
而她们的目标,似乎与那位在下方世界选择袖手旁观的炼金术士,有着某种不为人知的、极其深刻的联系。
黑塔的手指有一下没一下地敲击着控制台,发出轻微的哒哒声,打破了舰桥的寂静。她似乎努力在记忆中翻找着某个特定的时间节点。
“她上一次朝我们发送情报……是什么时候来着?”黑塔歪着头,看向阮梅,“总觉得以她那边的‘时间流速’来计算,应该过去挺久了吧?”
阮梅的目光并未从那些近乎空白的探测数据上移开,声音依旧清冷平稳,仿佛在陈述一个既定事实:“准确来说,按照标准宇宙时序,是两年零七个月前。她传递信息的方式非常……隐晦,几乎耗尽了那个信标最后的力量。”
“两年半啊……”黑塔摸了摸下巴,眼神中闪烁着好奇的光芒,“那时候她发了什么?我记得似乎很零碎,干扰极大。”
阮梅终于微微抬起头,看向窗外那颗漆黑的“蛋”,眼眸深处仿佛有无数数据流闪过:“信息残缺严重,但核心关键词可以解析。是关于这个她所藏匿的世界的……一个‘秘密’。与‘龙’有关。”
她顿了顿,补充道,语气带着一丝几乎难以察觉的确定:“结合这个世界已知的、极其特殊的存在形式,以及莱茵多特之前的研究倾向……想必,也只有‘那个存在’了吧。”
黑塔打了个响指,脸上露出“果然如此”的表情:“「不朽」的龙裔,或者说……「不朽」星神陨落后,其力量与概念在此方世界最极致的显化与残留?确实,在所有的可能性中,这就只可能是祂了。毕竟,想要依靠纯粹的‘意念’支撑并扭曲现实,形成一个如此……‘内循环’且规则独特的世界泡,恐怕也只有那种层次的存在,哪怕只是祂的‘尸体’,才能办到。”
她的语气从玩世不恭变得稍微严肃了一些,指出了问题的核心。这个世界本身,很可能就建立在一位陨落星神的遗骸之上,其独特的元素体系、世界规则,都可能源于此。
阮梅轻轻颔首,认可了黑塔的推断,但她随即话锋一转,提出了更深远也更艰难的问题:“但是,即便确认了这个世界的基础与‘不朽’的龙有关,想要在此基础上……真正孕育并诞生一位新的星神,从而从根本上‘拯救’或者说‘重塑’这个看似走向终末的世界……”
她微微摇头,清冷的眼眸中第一次流露出明显的疑虑:“我依然认为,这是一件概率无限接近于零、几乎不可能成功的奇迹。甚至可以说是……莱茵多特最疯狂的一次实验。”
星神,那是行走的命途本身,是宇宙法则的化身。其诞生所需的条件苛刻到无法想象,往往伴随着无数文明的兴衰与宇宙尺度的剧变。在一个封闭的世界泡内主动培育一位星神?这想法本身就近乎亵渎与妄想。
黑塔闻言,却反而笑了起来,那笑容中带着一种研究者特有的、对未知与奇迹的极致兴奋。
“但也并非……完全没有可能,不是吗?”她眨眨眼,语气变得轻快而充满诱惑力,“想想看,阮梅。一个建立在古老星神遗骸上的独特世界泡,一位才华横溢甚至可以说是疯狂的炼金术士潜伏其中数百上千年进行引导,再加上一些……嗯,‘本土’的变量和那些来自天外的‘降临者’们……”
她张开双手,仿佛要拥抱那颗漆黑的星球:“所有的要素似乎都以一种荒谬又合理的方式被凑齐了。奇迹之所以是奇迹,就是因为它的不可复刻性。更何况——”
黑塔的声音充满了毋庸置疑的吸引力:
“——能亲眼见证一位星神的诞生,哪怕只是亿万分之一的可能性……这本身,不就是一件足以让任何求知者疯狂的最为稀奇、最值得期待的事情吗?”
是为了拯救世界?还是为了满足那极致的好奇心与求知欲?或许对于她们而言,这两者本就一体两面。
星海之中,两位天才俱乐部的成员,正以一种超越世俗的视角,审视着提瓦特世界的终极秘密。而她们的到来,以及莱茵多特那深藏已久的、疯狂到极致的最终目的——“孕育星神”,也即将为这片大陆带来无法预料的变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