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人出去没多久,便遇上了着急寻来的云氏几个。
娉婷眼尖,一下子看清了平庚年怀里的咏书。
“咏书!”
她低低地叫了声,飞快地跑了过来。
云氏、咏恩紧紧跟着她。
暗卫也恰巧寻了过来,见到平安无事的咏书,这才松了口气。
不过,这是他头一次办砸了差事,一顿责罚是跑不了的了。
他不知道的是,小杨氏哪有那么大的本事针对他?
主意是出了,但动手的人根本不够能耐,伤不了他分毫。
暗中动手脚的其实是平庚年,赶走了他这个碍眼的,才好让他办成英雄救美的大事。
后来,他一边受罚,一边听说真相,气得险些呕出一口血。
从此对这个姑爷,恨之入骨,却又拿他没办法。
唉,谁叫人家位高权重,外加宠妻狂魔呢?
娉婷见咏书格外虚弱,眼泪瞬间涌了出来。
她上上下下检查了一番,见咏书衣衫完整、发丝不乱,顿时松了口气。
“好孩子,没事就好,没事就好!”
云氏和咏恩后脚赶到。
咏恩咬咬牙,直接想从平庚年手中接过咏书。
“平大人,妹妹给我吧,我背着她走。”
平庚年没理她们,直接抱着人就走。
云氏几个大急,想叫又怕引起旁人的误会。
急得如热锅上的蚂蚁。
就这么一会儿功夫,平庚年走出去老远。
她们只能小跑着跟在后面,还险些跟丢。
平庚年就这么大摇大摆地,一路抱着咏书在园子里走。
哪条路上人多,他就走哪条道。
好多人看到平庚年怀里的姑娘,顿时好奇心起。
“平大人怀里抱着的是谁?”
“平大人抱姑娘?开什么玩笑?平大人就是个木头人!”
尤其几个小太监,满口的荤话。
“哈哈,平大人抱姑娘,只怕是世上最好笑的笑话。他若是懂抱姑娘,哪里还会素那么久?”
笑声四声,又戛然而止。
迎面,平庚年抱着崔咏书大步而来,一副雄赳赳气昂昂的模样,活像刚打了胜仗的大将军。
小太监们吓得滚进草丛,躲里面瑟瑟发抖。
“平大人走了吗?”
“走了,走了,走远了。”
才小心翼翼地从草丛里出来。
“艹,平大人居然真的抱着个姑娘。”
“是哪个姑娘,看清了吗?”
“是长公主的孙女,被废王掳走的那个。”
“是她?命可真好!”
平庚年一路引发了多少热议,他像是浑然未觉般,抱着人直闯了客院。
客院里,长公主正拷问着前头伺候的人。
从七皇子妃下了马车后,直到进入厢房的每一个细节都不放过。
“长公主,老奴真的不知道。老奴见到七皇子妃的时候,她的脸色已然白得像纸一般。”
“长公主,老奴也不知道,我每日打扫厢房,香炉里的香灰也是我倒的,但点香却不是我的事。”
“长公主,厢房里点的香,和往常没一丝区别,这香都用了整整五年了!从未出过事啊!!!”
宋谨央头疼极了。
七皇子妃出事,就像一场意外。
连半点不对都找不出来。
可越是如此,她越觉得不对。
时机不对,早不出事,晚不出事,偏偏在乞巧节上出事。
可到底为什么呢?
突然,有人嚷嚷了起来。
“快看,平庚年大人抱着个姑娘过来了。”
“天哪,真的是!那,姑娘是谁?哦,呼,我的天哪,是四姑娘,是咱们府上的四姑娘!”
“长公主,出大事了,平……平……平……”
下人的话才说了个开头,平庚年就大步走了进来。
一进来就是一道王炸。
“长公主,您身边的素香姑娘何在?快,把她叫来!”
宋谨央吓了一大跳。
看清平庚年怀里的咏书,她脸上泛着不正常的潮红,脸色顿时黑了下来。
立刻起身迎了过来,龙头拐在地上敲得“咚咚”响。
素香听到有人叫她的名字,立刻从屋里出来。
叫到咏书立刻“呀”的一声,赶紧上前把脉。
凝着眉静默片刻,立刻从荷包里掏出清心丹。
“还好,姑娘中的媚药极为普通,只需清心丹即可。”
药,入嘴即化,几息功夫,咏书的脸色肉眼可见地好转了。
素香一伸手,“大人,姑娘给我吧,我送她去厢房。”
平庚年一动不动,“前边带路!”
素香瞥了眼宋谨央,后者几不可察地微微点了点头,素香立刻转身带路,将人领进了空置的厢房。
小心翼翼地将咏书放到床榻上,平庚年温柔地替她盖了层薄毯。
“睡吧,我就在外面!醒了,就喊一声。”
在边上看着的素香,啧啧称奇。
若天下人见到此刻的平庚年,只怕眼珠子都要掉出来了。
这哪是杀伐果断的两广总督,就是自家后宅听话的小奶狗。
直到这一刻,咏书才真正放下心来,一秒陷入黑沉。
平庚年走出厢房,院子里站满了人,个个好整以暇地看着他。
他略显尴尬地咳了一声,疾步走向宋谨央,抱拳一礼。
“长公主,失礼了!”
“平大人客气,你这么关照小辈,我感激还来不及。”
平庚年行礼的身子一僵。
一句“小辈”将他的行为解释得明明白白。
他恨得咬牙切齿。
长公主果真是只千年的狐狸。
他皮笑肉不笑地回答。
“咏书不小了,今年都要及笄了吧。”
宋谨央跟着说道:“这不还没及笄?到底还是个孩子!”
两人你一言我一语,唇枪舌战,看得众人一脸懵。
平庚年寸步不让,还想为自己的幸福而战时,七皇子妃醒来了,哭得止都止不住。
下人马荒马乱。
宋谨央他们也顾不得争执,赶进厢房去看望七皇子妃。
厢房里,七皇子妃脸色白得像纸。
就这么一会儿功夫,像是老了十来岁。
她嚎啕大哭,哭声直刺入心。
人人听之,哀恸不已。
“好孩子,身子重要啊,调养好身子,日后还能再怀上。”
孟氏头摇得像拨浪鼓。
“不会有了,再不会有了!”
宋谨央眉眼一瞪。
“胡说,你养好身子,兴许明年就能怀上。”
孟氏有苦说不出。
她与七皇子,根本不像外界以为的那么恩爱。
她与七皇子的姻缘,是七皇子主动向皇上请赐的。
她以为,他心里有她。
可成亲后,处处不对劲。
七皇子等闲根本不入她的门。
她日夜期盼,那么多年,七皇子登门的次数屈指可数。
这个孩子就是她全部的希望。
如今,连最后一点念想也彻底没了。
她的未来一片黑暗。
“皇姑母,我想和离!”